第37章 盛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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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長卿不知她在琢磨什麼,被她那憐憫眼神看得莫名其妙。

翌日上朝,歇息間隙他走到廊下遠眺,無意中聽到兩位從宮廁回來的老大人竊竊私語:

“剛剛憋死我了,但凡陛下再晚一刻鐘歇息,我就尿身上了。”

“早起喝粥了吧?”

“唉,最近老起夜,晚上都不敢喝水,四更天起來,又渴又餓,就讓人熱了兩碗粥吃,誰知……”

“年紀大了就是這樣,還是得找個大夫好好看看,聽說城西有個張大夫,固腎很拿手。”

……

紀長卿呼吸一滯。

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昨晚馮清歲是在憐憫他腎虛,多喝兩口湯都受不住。

“啪!”一聲,有什麼東西被他掰斷了。

一旁的宮人如遭雷擊。

“相、相爺,龍爪……”

紀長卿低頭一看,自己手上正捏著個爪尖,身側,赫然是少了個爪子的盤龍柱。

“……”

他默了一瞬,寬慰宮人:“本相會和陛下告罪的。”

宮人風中淩亂。

這是告罪的事嗎?

這是守了上百年殿門的盤龍啊!

怎麼能隨隨便便把人家爪子給掰了!

哎,陛下若是知道,該不會將這位的官帽給摘了吧。

出乎意料,紀長卿將自己闖的禍報上去後,皇帝並未動怒,還開玩笑道:“既是愛卿掰下來的,那就交由愛卿修複。”

紀長卿應了下來。

下朝後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將那爪尖安了回去,明麵上看不出一點斷過的痕跡。

朝臣們卻是對他的盛寵有了新的認識。

“咱們以後還是少參他兩本吧。”

“我得提醒一下家裡那群孽障,寧得罪太子都彆得罪紀長卿!”

“要不是這人長了一張紀家人的臉,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陛下私生子。”

……

馮清歲對皇宮裡的小插曲一無所知,紀長卿掰斷龍爪時,她正在外城審訊。

被審之人,自然是花菱的養父養母。

這兩人方才被五花敲暈,綁住手腳還蒙上了眼睛,剛醒轉過來。

“那孩子在哪裡?”

馮清歲用偽聲質問道。

兩人懵頭懵腦道:“什麼孩子?”

“你們領養的那孩子。”

兩人反應過來:“孩子不見了呀,昨天剛報官呢,到現在也沒找著,不知被哪個拍花子拐走了。”

“這些話是讓你們忽悠彆人的,不是忽悠我的,拿了我的銀子,卻把孩子藏了起來,你們是嫌命長嗎!”

兩人一臉錯愕。

五花將長刀架到了他們脖頸上。

兩人忙道:“冤枉啊,我們按您說的,將孩子送去城隍廟就回家了,孩子不是你們帶走了嗎?”

“送去哪個城隍廟了?”

“就五柳街那個呀,你們指定的。”

兩人說完覺得有點奇怪,明明是對方定的地點,怎麼反問他們?

馮清歲沒給他們思索的機會,接著又問了好幾個問題,問完再次讓五花打暈他們。

隨後趕去五柳街城隍廟。

那廟不大,跟普通四合院布局差不多,兩人裡裡外外找了一遍,沒發現有不同尋常之處。

估計這裡隻是設局之人用過即棄的一個接頭地點。

設局之人十分謹慎,自始至終沒有直接接觸那對夫妻,隻是利用他們不勞而獲的心理,用暗中投放的銀子,一步步誘哄他們去慈幼院領養孩子並送到指定地點。

“幕後之人既然有這樣的本事,為什麼不直接擄走慈幼院的孩子?”

五花不解道。

“可能是這樣更隱秘。”馮清歲回道。

五花還是想不通:“到鄉下去擄孩子也不容易被人發現呀,何況他們還有銀子,可以拿銀子買。”

“你說得有道理。”

馮清歲也思忖起來。

忽然想起當年領養自己的那對惡匪說過的話:“鄉下哪有這樣的絕色。”

她不知道其他失蹤的孩子相貌如何,隻知道花菱長得白淨乖巧,是個美人胚子。

不由心中一沉。

拐了這麼多孩子,還都是好看的孩子,想也知道這些孩子不會有好下場。

會是什麼人做下的?

她揣著疑問,下午到榮昌侯府陪魏氏散步時,也在分心思索。

“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得去一趟淨室。”

走到月湖邊上時,魏氏忽然道。

馮清歲點頭:“我在這等你。”

魏氏帶著丫鬟疾步走開。

月湖已經結冰,白茫茫一大片,馮清歲走到九曲橋上,邊琢磨事情邊向湖心走去,不知不覺走到了對岸。

對岸便是榮昌侯府客院。

她剛站定,客院裡就出來兩個護衛,麵無表情地喝道:“此處禁止通行。”

見這兩個護衛穿著打扮不像榮昌侯府的人,她眸光閃了閃。

“抱歉,方才隻顧想事情,沒想到走到這來了。”

解釋了兩句後,她轉身往回走。

此時方留意到月湖西南角站了一個小廝,正彎腰拾取從冰洞跳出的魚,丟到身旁一個半米高的木桶裡。

剛走回湖邊,魏氏就帶著丫鬟回來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

馮清歲微微一笑:“好點了嗎?”

“沒事了。”魏氏滿臉剛出完恭的輕鬆,“我們繼續走吧。”

馮清歲道好。

邊走邊和她說起方才的遭遇:“等你時,不小心走到橋對麵去了,突然冒出兩個帶刀護衛,嚇了我一跳,沒想到貴府客院守衛比正院還要森嚴。”

“護衛?”魏氏先是一愣,隨即想起什麼,笑道,“應該是太子殿下的人。”

馮清歲心情陡然沉重。

“太子殿下在府裡?”

魏氏點頭:“殿下經常來府裡看望老夫人,老夫人自然要留他吃飯,他飯後有小憩的習慣,客院那特地留了個院子給他。”

“太子殿下真是孝順之人。”

馮清歲口中讚著,心中愈發不安。

“可不是,宮裡但凡有新鮮吃食,他都不忘送一份來給老夫人,老夫人疼他遠勝過府裡這些孫子。”

說話間,兩人走到月湖西南角來了。

那個拾魚的小廝已經不見人影,風從冰麵上吹來,送來些許魚腥味和屍臭味。

馮清歲聞出那不是死魚死蝦散發的屍臭,而是人體腐爛散發的。

不動聲色道:“方才我見有人在這裡拾魚,那魚鮮活得很,扔進桶裡還想往外跳,府裡的人有口福了。”

魏氏哈哈大笑。

“那魚可不是給我們吃的,是給世子養的老虎吃的。”

又道:“原先我們也吃這湖裡的魚,自從兩年前世子養了那頭老虎當寵物,就不許我們撈魚吃了,說這些魚都是他那頭老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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