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習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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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清歲不言不語地坐在席上,將賴二小姐的舉動收入眼底。

她特地將陸雲晉和盧美人的關係透露給賴二小姐,又特地在賴二小姐追著盧美人出殿時阻攔,為的便是讓五花弄走盧美人身邊的宮女,好讓賴二小姐順利捉奸。

從賴二小姐的表現來看,事情正如她規劃的那般,一點點變為現實。

曾聯手誣蔑姐夫的陸雲晉和盧美人,即將迎來滅頂之災。

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看了眼端坐在遠處,和太後上演母慈子孝的皇帝,她垂下眼眸。

可惜,不管那兩人下場如何淒慘。

姐夫都活不過來。

也洗刷不了大不敬的罪名。

皇帝當初掩下醜事,草草了結,如今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會為姐夫翻案。

畢竟,他可是皇帝。

常人受了愚弄,尚且無法承認自己的愚蠢,何況皇帝。

皇帝直到壽宴結束,才從於莫方口中知道此事。

他親自去了更衣室一趟。

看著昏迷不醒的陸雲晉和盧美人,他驀地想起去年七月,盧美人哭哭啼啼說江侍郎非禮她時,正是陸雲晉為她做的證。

江侍郎拒不認罪,道自己是為枉死在榮昌侯府的女兒討公道方進的宮,絕沒有動過盧美人一根頭發。

他當時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又有禦前侍衛作證,壓根沒聽江侍郎的辯白,就將他打入天牢。

不曾想,江侍郎第二天就死在牢裡。

一個侍郎而已,死了就死了,有的是人填補空缺。

他很快就將事情拋諸腦後。

萬沒想到,此事竟還有個回旋鏢。

真正伸手玷汙他的人的,不是江侍郎,而是陸雲晉。

這人不僅堂而皇之地幫盧美人做偽證,還在母後壽宴這麼重要的日子,和盧美人躲在更衣室裡苟且。

把他當什麼了?

“喚醒他們。”

他對於莫方道。

於莫方趕緊舀了一勺水過來,潑在兩人臉上。

兩人幽幽醒轉。

陸雲晉還沉浸在得償所願的興奮裡,驟然對上皇帝的麵孔,驚得差點膽破心裂。

下意識想要跪下。

卻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陛下!卑職值守時發現更衣室這邊有道黑影閃過,過來看了一眼就被人敲暈了,卑職真不是故意擅離職守!”

一旁的盧美人聽到他這話,也快速反應過來。

“陛下,發生什麼事了?臣妾不是正在更衣嗎?怎麼會被綁著?”

兩人都一副一無所知,遭人設計的模樣。

於莫方閉上眼睛。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蒙陛下?把人當猴耍也得有個限度啊。

何況把龍當猴耍。

皇帝眼底掠過一絲嘲諷。

“朕在你們眼裡,就如此愚不可及?”

音落,猛然抽出於莫方腰側懸掛的佩劍,一劍刺穿陸雲晉喉嚨。

“陛……”

陸雲晉來不及為自己求饒,就再也發不出聲音。

皇帝拔出佩劍。

鮮血噴湧。

澆了盧美人滿頭滿臉。

“啊!——”

她尖叫出聲。

“陛下,彆、彆殺臣妾,臣妾真是冤枉的啊!”

皇帝麵無表情:“你們不惜冒著殺頭風險也要在此幽會,如此難舍難分,朕成全你們。”

“陛下您饒了臣妾啊——”

冰冷的劍刃刺穿她的胸口。

皇帝拂袖而去。

半夜,宮裡飛出一隻鴿子。

飛到紀府半空,徘徊了片刻,見天敵不在,方一頭紮進仍亮著燈的書房。

“咕咕咕~”

紀長卿從鴿腿上解下竹筒,抽出信箋,展信看過後,拿到燭火上點燃。

小狐狸又解決了兩個仇人。

剩下的仇人,隻有太子了吧?皇後不知算不算。

報完仇後,她是不是就要離開了?

不知為何,他心裡堵得慌。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他自言自語。

小狐狸沒來府裡時,他和母親兩人住著,並不覺得空蕩。

如今一想到小狐狸要走,餐桌上隻剩他和母親兩人吃飯,竟覺得空冷無比。

他何嘗有過這種感覺。

定是最近閒得慌。

不然不會這般胡思亂想。

他搖搖頭,將雜亂思緒晃出腦海,熄燈回房就寢。

翌日下早朝回來,剛下馬車,他就發現馮清歲那輛有些陳舊的驢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輛嶄新的車子。

走到馬廄一看,那頭黑驢的鐵掌也煥然一新。

看著像是要出遠門似的。

想到馮清歲極有可能打算去尋覓太子蹤跡,就此離開紀府,他心中沉甸甸的。

這種沉重感在去到廚房後,發現廚娘正在醃製肉脯時,又加重了幾分。

頓時沒了下廚的心情。

回院後,他召來燕馳:“她今天做了些什麼?”

燕馳回道:“去車行換了輛新車,請馬掌匠上門修了驢蹄子,買了二三十斤肉讓廚娘做成肉脯,對了,換新車回來的路上,還去書肆買了幾份行程圖。”

“行程圖?哪個州的?”

“京城周邊幾個州的都買了。”

紀長卿眸色一沉。

竟全是為出門做的準備。

照理說,他應該高興才是,這小煞星走了,以後就是殺神滅佛,也不關他的事。

他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可以安安穩穩過日子。

可為什麼他心中會如此不舍?

僅僅因為習慣嗎?

回院後,因心裡揣著事,折子也寫不下去,他索性騎馬去上官府找上官牧。

恰好碰見上官牧出門。

“你要去哪?”

他問道。

“一起去馬場跑幾圈如何?”

上官牧眼神飄忽:“我約了人,打算去郊外走走,改天再陪你跑馬。”

紀長卿瞬間洞悉他的真實行程。

“你要去清水鎮看裴大小姐?”

上官牧笑了笑:“果然瞞不過你。”

紀長卿擰起眉頭:“她這身份,注定嫁不了你,你何苦執迷不悟?”

“我不覺得苦。”

上官牧回道。

“做不成比目魚,做個牆外看花人也好,隻要能遠遠看她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紀長卿啞然。

這就是人間情癡嗎?

換做他,他絕對做不到。

隻是遠遠看著怎麼夠,真心喜歡的人,就是千難萬難,他也要想方設法結成連理枝。

他紀長卿的詞典,沒有妥協二字。

獨自去郊外馬場跑了幾圈後,他出了一身汗,感覺心情輕鬆了許多。

晚上頭一挨枕頭就睡著了。

半夜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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