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今天忙了一天,早上把孩子送到育紅班後,就被劉梅盯著去上了半天的思想政治教育課,下午才去上的班。
原本想著下班後接著孩子,再去供銷社給孩子買些好吃的。
哪知道剛接到孩子後,門口的守衛就來通知她,家屬院外有人找,說是她老家的母親和弟弟來看望她了。
讓她去門口接一下。
她娘和弟弟來看她,李月自然開心。
高興地接到人後,又碰到了馬英的婆婆。
馬英的婆婆著急地跑來告訴她家裡發生的大事,她都沒來得及跟老娘與弟弟寒暄,便帶著兩人又匆匆地趕回家屬院。
由於太過著急,一路上也忘記叮囑她娘來到家屬院後,不管說話還是做事都得小心謹慎。
忘了叮囑,所以才有了剛才無所顧忌地怒罵蘇茉淺的那一幕。
現在她娘暈過去了,她覺得應該對領導訴訴委屈。
一來把她娘辱罵烈士子女的罪過揭過去,
二來也給周團長與劉梅一個教訓,她娘也不能白白地被打一頓,最好再賠些醫藥費什麼的。
李月算盤珠子打的很好,此時也正在李母身邊期期艾艾地哭泣。
閱人無數的劉梅又怎麼沒有看出她的小九九,剛才淺淺小丫頭又悄悄地給了她一個提醒,她這才三兩步來到李母的跟前,彎腰,抬手,使勁掐著李母的人中。
劉梅的動作太快,一氣嗬成,蹲在一旁的李月都沒有來得及阻止。
等她想阻止的時候,她娘已經被掐醒了。
悠悠轉醒的李母,眼神還有些迷茫。
這時沈政委與餘軍長也走到了人群內,看著地上躺著的人,又抬頭看了看周慕白與劉梅,齊齊皺了眉。
不管這個老婦人是誰,周慕白作為團長,都不應該動手打人。
蘇茉淺見時機到了,脆生生地開口道:
“小叔,這個人剛才說我是賠錢貨,小野種,可是小叔,什麼是賠錢貨,什麼是小野種啊?她還讓我聽後媽的話,如果不聽話,她還要教訓我!小叔,我一直都很乖乖聽話的,為什麼她還要打我。”
“小叔,我想媽媽了!”
哎~她又是想媽媽的一天。
蘇茉淺聲音哽咽,語氣委屈至極,說完時,大大的眼睛裡噙著一泡淚水,要掉不掉。
讓人瞧著心疼不已。
剛才還皺眉的餘軍長與沈政委,眼神瞬間變的淩厲,再次看向地上的李母時,神情變了。
周慕白心疼地替蘇茉淺擦了擦眼淚,語氣輕柔道:“乖,小叔在。”
李月暗道糟糕,她也知道小賤蹄子故意說出這些話,就是讓她娘難堪,隨即心下一沉,沒想到這個蘇茉淺竟然這麼聰明,就連示弱的火候都拿捏的分毫不差。
還不等李月開口,早就一腔怒火的劉梅搶先道:
“首長,老沈,這事可怪不得周團長,如果不是因為周團長保護懷中的淺淺不被挨打,他也不會出手阻止。本以為周團長出手阻止了,李月的母親會停手,可她不僅不停手,甚至連周團長一起打,我實在看不過去,才抓住了李月母親的胳膊。”
劉梅直接將動手的理由推到了李母的身上,打孩子,襲擊軍人,哪一樣不夠她喝一壺的。
“爸爸,我能證明,這個人不光想打淺淺妹妹,還想打周叔叔,你們看周叔叔的手上都被她撓破了。”沈小四挺著胸膛,做著證人。
眾人循聲望去,果然在周慕白的手背上看到了傷痕與血跡。
長長的一道,很像是被人抓的。
周慕白也低頭看去,竟然真的有劃傷,還流血了。
隻不過,這劃傷怎麼看,怎麼都像是沈小四手中的竹竿子搞出來的。
周賀然也瞥了一眼,一言不發,他才不會告訴大家,是沈小四打人時,不小心劃到小叔的手背了。
餘軍長眼神銳利,已到花甲年紀的他,上過戰場,手上更是染過血,上位者的氣勢襲來時,令周圍的人駭然不已。
尤其是李母,剛才清醒過來時,還特意多看了一眼兩位首長。
當目光與餘軍長對上時,嚇得直接低著腦袋,再也不敢抬頭。
太嚇人了,她從沒見過這麼嚇人的領導,此刻更是連個屁也不敢放。
她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除了村裡的大隊長,就是她的第二個女婿蘇俊峰,可是這兩個人哪一個不是對她客客氣氣的。
餘軍長看了幾人一眼,尤其是在蘇茉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沉思後,最後又看向李月:
“念在你母親是初犯,我不派人送去公安局拘留了,但道歉和檢討書是不能少的,如果你母親不識字,可以由你代筆。還有,李月同誌,請你如實地告訴你母親,關於葉藍卿同誌的生平事跡,她不僅是一名出色的醫生,更是部隊的英雄!她的女兒不容許任何人詆毀,質疑!如果再有這種情況發生,絕不姑息!”
李月嚇的身子抖了抖,趕忙附和道:“首長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育我母親的。”
但她心裡惱怒不已,首長這不是明目張膽地維護嗎?
她娘被打了,首長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此時此刻的李月,恨不得把蘇茉淺立即趕回鄉下去。
她直覺這個小賤蹄子一直住在家屬院,遲早是個禍害。
站在一旁的沈政委知道軍長的用意,淺淺這丫頭以後還是跟著李月這個繼母生活的。
雖然現在有周慕白照顧著,但周慕白以後也要成婚,也會有自己的小家,到時候淺淺丫頭的處境就尷尬了。
再說了,淺淺這孩子也有自己的爸爸,一直住在周慕白家裡也不是個事啊。
他今天還聽軍長提了一嘴,周慕白的父親想把他調回京市去
沒有把人送去拘留,劉梅有些遺憾,但想到以後淺淺丫頭還得在李月手底下討生活,她又忍住了,不過道歉與檢討書一樣也不能少,她看向餘軍長:
“首長,這道歉與檢討書的事?”
言外之意,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解決了。
“現在就給孩子道歉吧,至於檢討書,明日一早貼在家屬院宣傳欄裡,劉副主任你親自監督。”
“是,首長!”
李月見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看向快縮成鴕鳥的李母,勸道:“娘,你先起來給淺淺道個歉。”
李母點了點頭,在李月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到蘇茉淺麵前,一臉懺悔道:
“孩子啊,都是我的錯,我剛才熱的昏了頭,你媽媽是個大英雄,我不該那樣說你,你原諒姥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