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安渡鎮亮起了璀璨的燈火。
我和一一坐在茶樓裡,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久久沒有說話。
“阿爹,”許久之後,一一才輕聲開口,“看完了他們,我心裡……好像徹底放下了什麼。”
“放下,是為了更好地前行。”我為她倒上一杯清茶,“我們看了林清菡的堅守,秦沐瑤的圓滿,,龍牙的犧牲與守護,還有林墨的幸福。這些我們曾經的交集,如今都有了各自的歸宿。我們與這個時代的塵緣,也算了了一段。”
一一捧著茶杯,點了點頭。
她明白了。阿爹帶她回來看這些故人,不是為了重拾舊情,而是為了讓她親眼見證“放下”。
見證時間的偉力,見證凡人一生的軌跡。從出生,到成長,到相愛,到老去,這是一個完整的、美麗的閉環。而她們,是這個閉環之外的旁觀者。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呢?”一一抬起頭,眼中沒有了迷茫,隻有一片清澈與期待。
看過了江南的溫婉,經曆了北國的豪邁,重逢了都市的故人。她的心境,在這一次次旅途中,被打磨得愈發通透。
我看著她,微笑著說:“天地之大,四海為家。或許,我們可以去看看西部的雪山,去聽聽南海的濤聲。或者,就找一個無人認識我們的小城,再開一間醫館,過一段平淡的日子。”
“好。”一一的眼睛亮了起來,“隻要和阿爹在一起,去哪裡都好。”
我們結了茶錢,走下茶樓,彙入了安渡鎮熱鬨的夜色中。
告彆了江南的煙雨和都市的霓虹,我們一路向西。
最終,我們在巍峨的天山山脈腳下,一處被戈壁環繞的沙漠綠洲中,尋到了一片寧靜。這裡有清澈的雪山融水彙成的月牙湖,有成片的胡楊林,還有幾戶世代居住於此的牧民。
我們用帶來的積蓄,在湖邊建了一座小小的石屋,再次過上了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
這一隱,便是十年。
十年間,我和一一的足跡,踏遍了這片廣袤的西域。我們曾見過帕米爾高原上空的璀璨星河,也曾感受過塔克拉瑪乾沙漠的浩瀚無垠;我們曾攀上昆侖的冰川,也曾探尋過樓蘭古國的遺跡。
這片天地的壯麗與蒼涼,讓一一的心境愈發開闊。她的身上,既有江南水鄉的靈秀,又有北國雪原的堅韌,如今,又添上了西部戈壁的沉靜與遼遠。
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那天,兩個不速之客,打破了綠洲的寧靜。
那是一個黃昏,我和一一正在湖邊垂釣。兩道身影,一男一女,踉蹌著從胡楊林中奔出,他們身上穿著古樸的青色道袍,上麵繡著雲紋和劍形圖案,與現代服飾格格不入。兩人都受了傷,尤其是那名男子,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浸透了衣袍。
他們看到了我們的石屋,眼中燃起一絲希望,但未及求救,便雙雙力竭倒地。
我將他們帶回石屋,一一熟練地拿出金針和傷藥。
在為那名男子處理傷口時,我發現他的傷,並非尋常利器所致,而是一種極為霸道淩厲的真氣所傷,氣勁殘留在經脈中,不斷破壞著他的生機。
我以自身真元,小心翼翼地化解了那股異種真氣,又為他敷上特製的傷藥。
半個時辰後,那名女子悠悠轉醒。她看到師兄的傷勢已經穩定,掙紮著起身,對我行了一個古樸的稽首禮。
“晚輩蜀山劍派弟子,方晴,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她的聲音清脆,帶著一絲警惕和戒備。
“蜀山劍派?”我心中微動。這個名字,讓他想起了蜀山劍派淩青竹。
“舉手之勞,不必多禮。”我淡淡地說道,“你們為何會在此地,又被何人所傷?”
方晴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恨:“我與師兄奉師門之命,前來天山查探‘天池劍會’的場地,不料卻遇上了昆侖派的人。他們……他們仗勢欺人,說整個天山都是昆侖的地界,不許我們蜀山弟子踏足,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若非我與師兄拚死逃出,恐怕早已……”
“天池劍會?”一一好奇地問。
方晴看了看我們,似乎在判斷我們是否知曉隱世宗門之事。見我神色平靜,她才解釋道:“前輩有所不知,這是隱世宗門數十年一度的盛會。但這一次……這一次名為劍會,實則是昆侖派對我蜀山的逼迫!”
她咬著嘴唇,眼中滿是屈辱與不甘:“昆侖聖子揚言,要在劍會上挑戰我們蜀山的大師姐淩青竹。若大師姐輸了……便要嫁與他為妻,而我們蜀山,也要將鎮派之寶‘紫青雙劍’,作為嫁妝帶去昆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