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驚。
墨玉使猛地轉頭,眼神銳利如刀,掃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厲聲喝道:“誰在那裡裝神弄鬼?滾出來!”
夜風吹過,山道儘頭的拐角處,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那是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男人,穿著一身休閒服,旁邊還跟著一個正在好奇張望的十四五歲的小女孩。
正是帶著一一,從賓館不緊不慢“走”過來的我。
“阿爹,他們長得好醜。”一一在我邊上小聲地評價道,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魔門眾人的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
墨玉使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掃而過,沒有發現任何真氣波動,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他眼中的警惕,瞬間化為了不屑和殘忍。
“不知死活的東西,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就留下來陪她一起上路吧!”他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離我最近的一名魔門教眾獰笑一聲,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五指成爪,直取我的天靈蓋。
我甚至沒有看他一眼,隻是抱著一一,輕輕地向前邁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
那名魔門教眾前衝的身影,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瞬間靜止在了半空中。他臉上的獰笑還未散去,眼中已經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他的身體,從內到外,開始寸寸碎裂,化作了漫天飛灰,被夜風一吹,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沒有爆炸,沒有聲響,就這麼憑空……湮滅了。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無比的一幕給鎮住了。就連被扼住喉嚨的唐菱,也忘了掙紮,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墨玉使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顫抖。他猛地將唐菱拉到身前,作為人質,色厲內荏地吼道。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將目光投向了唐菱,平淡地問道:“小姑娘,你想活嗎?”
唐菱愣了一下,隨即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
我話音剛落,墨玉使便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力量,憑空作用在了他扼住唐菱喉嚨的手臂上。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他的整條手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後折斷。劇痛襲來,他慘叫一聲,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
唐菱瞬間脫困,她毫不猶豫地向後急退,與魔門眾人拉開了距離,驚魂未定地看著我。
“走!”
墨玉使當機立斷,捂著斷臂,轉身就想逃。他知道,自己今天踢到了一塊無法想象的鐵板。
然而,他剛一轉身,便發現自己的雙腳,像是被灌了鉛一樣,無論如何也無法抬起。
不隻是他,剩下的三名魔門教眾,也同樣被禁錮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我說過,讓你們走了嗎?”
我拉著一一,緩步上前,如同閒庭信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們的心臟上。
“前……前輩饒命!”墨玉使徹底崩潰了,他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瘋狂地磕頭,“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前輩,求前輩看在魔主的麵子上,饒我們一命!”
“魔主?”我腳步一頓,似乎是來了點興趣,“他很厲害嗎?”
“是!魔主大人神通廣大,早已是當世神話……”
“聒噪。”
我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下一秒,包括墨玉使在內的四名魔門教眾,步了他們同伴的後塵,在無聲無息中,化作了飛灰,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仿佛他們,從未存在過。這是我入世以來的第一次動殺手,原因是他們該殺!這群人無惡不作,自有取死之道!
做完這一切,我才將目光,重新投向了那個已經完全呆滯的少女。
“好了,現在安全了。”我微笑道,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唐菱看著我,又看了看地上那幾灘人形的灰燼,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對著我深深一揖:
“唐門唐菱,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敢問前輩高姓大名?大恩大德,唐門必有重報!”
我看著她,知道我們的緣分,已經結下。
“我姓江。”我淡淡地說道,“至於重報……我來蜀中,確實是為了一樣東西。”
“聽聞貴派,有一件名為‘千機匣’的奇物。”
唐菱的眼中閃過一絲愕然,但更多的是了然。
像我這般深不可測的人物,出手相救,必然不會是毫無緣由的“路見不平”。有所求,才是正常的。
“千機匣……”她喃喃自語,神色變得有些複雜,“前輩,此事晚輩做不了主。家父正是當代唐門之主,還請前輩隨我回堡中一敘。”
“理應如此。”我微笑著點頭,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在唐菱的引領下,我們穿過了那片布滿現代監控與古代陷阱的混合防禦帶。一路上,她通過一個腕上的通訊器,簡單地向堡內彙報了情況。可以想見,此刻的唐家堡內部,必然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當我們踏入唐家堡那厚重的青銅大門時,迎接我們的,是數十名手持奇特機弩、眼神銳利的唐門弟子。他們分列兩旁,氣氛肅殺,但看向我的眼神中,卻充滿了敬畏與好奇。
大門之後,是一個寬闊的演武場。場地的儘頭,主建築“淩雲閣”的台階上,站著一個身形挺拔、麵容冷峻的中年男人。他穿著一身暗紫色的唐裝,雙鬢微霜,不怒自威,正是當代唐門之主——唐傲。
“爹!”唐菱快步上前,對著唐傲深深一揖。
唐傲的目光先是在女兒身上停留了一瞬,確認她安然無恙後,那緊繃的臉部線條才稍稍柔和了些許。隨即,他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便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試圖看穿我,卻發現我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探不進任何虛實。這種感覺,讓他這位執掌唐門、威震蜀中的梟雄,心中不由得一凜。
“唐門唐傲,多謝閣下救下小女。”他抱拳,聲音沉穩有力,“閣下高姓大名?這份恩情,唐門沒齒不忘。”
“我姓江。”我拉著一一,緩步上前,與他對視,“至於恩情,不必掛懷。我救她,隻為一樁交易。”
我的直覺,讓唐傲的眉頭微微一皺。
“閣下想要‘千機匣’?”他開門見山,顯然唐菱已經通過通訊器告知了他一切。
“正是。”
“恕難從命。”唐傲的回答斬釘截鐵,“千機匣乃我唐門祖師遺留下的聖物,是唐門的象征,絕不對外人交易。”
他的拒絕,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沒有與他爭辯,隻是環顧了一下四周那些嚴陣以待的唐門弟子,以及遠處建築上若隱若現的機括寒光,然後淡淡地開口:
“唐門主,你的待客之道,似乎有些……緊張了。”
唐傲冷哼一聲:“閣下實力深不可測,來意又直指我門中聖物,唐某不得不防。”
“防?”我笑了笑,搖了搖頭,“你防不住的。”
我拉著一一,向前踏出一步。
僅僅是一步。
嗡——
一股無形的威壓,以我為中心,瞬間籠罩了整個演武場。那並非刻意釋放的殺氣,而是一種生命層次上的絕對碾壓。
在場的所有唐門弟子,隻覺得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山嶽當頭壓下,呼吸瞬間變得困難,手中的機弩重若千鈞,連抬起手臂都做不到。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機關,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似乎隨時都會崩潰。
唐傲首當其衝,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拚儘全力運轉內勁抵抗,卻感覺自己如同一葉在狂濤駭浪中掙紮的扁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他終於明白,我剛才那句“你防不住的”,並非狂妄,而是陳述一個事實。
如果我願意,覆滅整個唐家堡,或許真的隻在舉手之間。
“阿爹,他們快喘不過氣了。”一一在我懷裡輕聲提醒。
我聞言,心念一動,那股龐大的威壓便瞬間煙消雲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全場壓力一鬆,許多弟子甚至站立不穩,當場跪倒在地,大口地喘著粗氣,看向我的眼神,已經從敬畏,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恐懼。
唐傲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看著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驚駭,有憤怒,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交易了嗎?”我平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