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呼嘯著撕裂寂靜的山林,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了李小武小隊。趙二虎的反應快如閃電,在撲倒李小武的瞬間,他手中的匕首已如毒蛇吐信般擲出!
“啊——!”黑暗中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一個試圖從側麵包抄的身影捂著肩膀踉蹌後退。趙二虎的飛刀精準地廢掉了對方一條手臂!
“三點鐘方向!樹乾後一個!九點鐘方向灌木叢兩個!小心他們手裡的槍!”趙二虎低吼著,迅速判斷敵情,同時從腰間抽出另一把備用的(繳獲金絲眼鏡同夥的)。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瞬間穩住了慌亂的眾人。
“小王!保護樣本!趴好彆動!”李小武的心臟狂跳,但求生的本能壓倒恐懼,他壓低身體,撿起一塊石頭,死死盯著槍火閃爍的方向。
另外兩個年輕村民雖然嚇得臉色慘白,但也知道生死關頭,咬牙抓起地上的粗樹枝,蜷縮在岩石後。
砰砰砰!
對方顯然訓練有素,火力交叉壓製,子彈打得岩石火星四濺,壓得眾人抬不起頭。一個試圖探頭觀察的村民差點被爆頭,嚇得縮了回來。
“不能等死!”趙二虎眼中寒光一閃,“武哥!掩護我!”他猛地從藏身的樹乾後翻滾而出,動作迅捷如狸貓,瞬間撲進另一處低窪的草叢。
噠噠噠!
子彈追著他的身影掃射,泥土和草屑飛濺。但趙二虎已經利用地形,成功逼近了九點鐘方向灌木叢後的一個槍手!
“他在那!乾掉他!”灌木叢後的槍手發現了逼近的趙二虎,調轉槍口。
就是現在!
李小武看準時機,用儘全力將手中的石頭砸向三點鐘方向那個樹乾後的槍手!石頭呼嘯著砸在樹乾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樹乾後的槍手下意識地將注意力轉向響聲來源,扣動扳機掃射李小武藏身的方向!
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趙二虎如同猛虎出閘,從草叢中暴起!手中的匕首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精準地割開了灌木叢後槍手的喉嚨!鮮血在黑暗中噴濺!
“老四!”三點鐘方向的槍手看到同伴被殺,目眥欲裂,調轉槍口就要射擊趙二虎!
但趙二虎在擊殺的瞬間沒有絲毫停留,一個前撲翻滾,躲開了致命的子彈,同時撿起了地上死去槍手的手槍!
啪啪啪!
趙二虎就地臥倒,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幾發子彈精準地掃向三點鐘方向的樹乾!木屑橫飛,樹乾後的槍手悶哼一聲,顯然被擊中了!
槍聲驟停了一瞬。隻剩下那個被飛刀傷到手臂的槍手和可能存在的槍手。
“投降!不然死!”趙二虎端著槍,厲聲喝道,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回蕩,帶著鐵血的殺氣。
短暫的死寂。被擊中的槍手似乎失去了行動能力,隻剩下痛苦的。那個斷臂的槍手顯然被趙二虎的狠辣和精準嚇破了膽,顫聲喊道:“彆…彆開槍!我們投降!投降!”他丟掉了手中的槍。
危機暫時解除。趙二虎沒有絲毫鬆懈,迅速上前繳械、捆綁俘虜,同時警惕地搜索可能存在的槍手,但似乎對方隻有三人(包括被飛刀傷的那個)。他檢查了被擊中的槍手,子彈打中了腹部,傷勢嚴重但暫時死不了。
“武哥!你們沒事吧?”趙二虎喊道。
“沒事!樣本安全!”李小武和小王從掩體後探出頭,心有餘悸。兩個村民也癱軟在地,大口喘氣。那幾袋珍貴的紅色土壤樣本,被小王死死護在懷裡,安然無恙。
“此地不宜久留!帶著俘虜和樣本,立刻下山!”趙二虎當機立斷。他簡單包紮了重傷俘虜的傷口防止失血過多,然後和兩個村民輪流背著,李小武和小王負責警戒斷後,押著斷臂的俘虜,一行人迅速向山下撤離。
山路在夜色中更加難行,但歸心似箭的眾人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趙二虎如同不知疲倦的機器,背著沉重的傷員依舊步履如飛。淩晨時分,他們終於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青龍山,與在山腳焦急等待的黃成和幾名村民會合。
看到眾人狼狽卻帶著樣本平安歸來,黃成老淚縱橫。而當得知山中遭遇槍手伏擊,更是後怕不已。
“快!去實驗室!”李小武顧不上休息,立刻帶著小王和土壤樣本,驅車直奔鎮上唯一具備基礎微生物檢測能力的縣農科所(之前已通過陳雨桐協調好)。趙二虎則留下處理俘虜和傷員,聯係警方。
縣農科所簡陋的實驗室裡燈火通明。小王和農科所一位經驗豐富的微生物專家周教授,連夜對紅色土壤樣本進行處理和分析。李小武、村長、以及聞訊趕來的張建國、陳雨桐都焦急地守在外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如同煎熬。山下辣椒田的病情報告不斷傳來:焦黃的範圍在持續擴大,健康田的比例已經不足三分之一!
終於,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實驗室的門打開了。小王和周教授走了出來,兩人的臉上都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但眼神中卻閃爍著激動和希望的光芒!
“怎麼樣?”李小武一步上前,聲音嘶啞。
“找到了!”小王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土壤裡確實富含一種特殊的鏈黴菌屬放線菌!我們在高倍顯微鏡下觀察,並做了初步的拮抗實驗!”他展示著平板培養皿的照片和顯微鏡成像圖。
照片上清晰可見:一邊是瘋狂蔓延的灰綠色“超級孢子”菌絲,另一邊則是接種了紅色土壤浸提液的區域——那裡的“超級孢子”菌絲生長被明顯抑製,形成了一圈清晰的抑菌圈!
“初步證實了!”周教授興奮地補充道,“這種放線菌分泌的次級代謝產物,對那種基因編輯過的孢子有顯著的抑製作用!雖然具體成分和抑製機理還需要深入研究,但用於緊急防治,理論上是可行的!”
“太好了!”所有人都激動地歡呼起來,壓抑了許久的陰霾仿佛被這道曙光刺破!
“立刻進行擴大培養!製備粗提液!”李小武當機立斷,“周教授,需要什麼設備和原料,您儘管說!不惜一切代價!”
“需要大型發酵罐、培養基原料…時間緊迫,隻能先製備粗提的發酵液噴灑!”周教授迅速列出清單。
“我去聯係設備!”黃成立刻掏出手機,動用自己的商業人脈。
“原料我去調配!”張建國拍著胸脯。
“噴灑協調交給我!”村長仿佛年輕了十歲。
整個大李村的力量被迅速動員起來。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救命行動,在曙光微露中緊張地展開。
經過十幾個小時不眠不休的奮戰,在黃成不計成本的資源投入和周教授、小王的全力攻堅下,第一批粗製的“放線菌發酵抑製液”終於被生產出來!幾十台背負式噴霧器被緊急調集,全村能行動的人都被組織起來,在周教授和小王的現場指導下,對尚未完全染病以及染病初期的辣椒田,進行緊急噴灑!
渾濁的、帶著特殊泥土氣息的液體,均勻地灑向焦渴的葉片和土地。每一雙眼睛都充滿了期待和忐忑。
時間在焦灼中流逝。幾個小時過去…
“快看!那片葉子!”一個眼尖的村民突然指著噴灑過的一塊輕度染病田驚叫起來。
眾人立刻圍攏過去。隻見一片邊緣剛剛出現焦黃斑點的辣椒葉上,那些原本正在擴張的黃se 域,似乎…停止了蔓延?甚至邊緣處,隱約透出了一絲回綠的跡象?
“有效!真的有效!”黃成顫抖著手撫摸那片葉子,聲音哽咽。越來越多的村民發現了類似的現象:染病植株的病情發展明顯放緩,新葉的生長似乎也恢複了活力!絕望的焦土上,終於萌發出了新生的綠意!
整個大李村沸騰了!歡呼聲、哭泣聲交織在一起。他們守住了自己的土地!守住了希望!
然而,就在這劫後餘生的喜悅彌漫之時,一直蹲在田埂上仔細觀察的小王,眉頭卻越皺越緊。他拿著放大鏡,仔細查看著一片噴灑過抑製液、病情已經穩定下來的葉片背麵。
“怎麼了小王?有什麼不對嗎?”李小武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武哥…你看這裡…”小王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將放大鏡遞給李小武。
李小武湊近一看,心猛地一沉!在葉片背麵極其細微的葉脈分叉處,在那些剛剛恢複生機的綠色組織邊緣,竟然…隱隱浮現出一些極其微小、幾乎肉眼難以察覺的、閃爍著詭異金屬光澤的…暗紫色斑點!這些斑點,與之前“超級孢子”形成的焦黃色黴斑截然不同!
“這是…什麼?”李小武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小王臉色發白,拿起隨身攜帶的便攜式顯微鏡,現場取樣觀察。片刻後,他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是…是孢子!但…不是之前那種!形態結構完全不同!更小…更隱蔽…而且…似乎對放線菌分泌的抑製物質…產生了…抗性?!”
金色的朝陽灑在剛剛萌發綠意的田野上,卻映照出葉片背麵那令人心悸的暗紫色斑點。剛剛擊退一波致命攻擊的喜悅蕩然無存,一種更深沉、更未知的恐懼悄然降臨。李小武和他的鄉親們,剛剛從焦土中搶回一線生機,卻發現自己可能踏入了一個更加凶險的陷阱。孫大富,或者說他背後的力量,手中握著的毒牙,遠比想象中更加致命。田野的回春,是真正的希望,還是更大災難降臨前短暫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