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府
收到消息的蘇培盛有些懵!
他是想讓人去查那個女人的消息,怎麼查到“月印”胎記上去了!
而且,這個胎記似乎還很特殊,這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他原以為,這個“月印”,估計是某個組織的統一印記,就和前幾年查到的那些江湖組織一樣。
如果,這個印記真的如侍衛傳來的消息那般是出生自帶的傳承!
那麼,主子爺,要找的女子就是那個叫“薑耀”的女人。
獵戶、還是個會殺豬的屠戶!
蘇培盛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身材魁梧、膀大腰圓的形象,她或許有著粗壯的手臂和寬厚的肩膀的女子。
想到是這樣一個女子把他們主子爺給,蘇培盛不禁打了個寒顫
還有,那個孩子是這個女子所生,他默默算了下時間,霎時心跳加速,臉色煞白!
腦子裡像有驚雷炸開似的,震得他三魂七魄都在尖叫!
那個膽大包天、玷汙了主子爺清白的女子!
生了個孩子!那孩子…那孩子…極有可能是主子爺的骨血!愛新覺羅家的血脈!
蘇培盛腿一軟,差點當場跪下去。
他死死抓住桌沿,指甲摳進木頭裡,才勉強穩住發顫的身體。
來彙報消息的侍衛不解的看著如此失態的蘇培盛,心想,難道是那“月印”胎記,有什麼秘辛。
遂也不敢問,在這皇城當差,最忌諱有好奇心。
主子爺因為太子被廢、十三阿哥被幽禁,諸王奪嫡的事,整個人繃得像一張拉滿的硬弓,脾氣比塞外的刀子風還冷還厲!
書房裡的低氣壓,連隻蒼蠅飛進去都得被凍僵!
可這事…這事他要是不報,後來主子爺知道,肯定饒不了他!
蘇培盛把心一橫,牙一咬,豁出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狂跳的心臟和發顫的雙手,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極度惶恐又帶著點莫名悲壯的表情,推開內書房沉重的門。
書房內
胤禛背對著門,負手而立,身影挺拔卻透著難以言喻的沉重和肅殺。
他正對著牆上懸掛的巨幅輿圖,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麼。
“主子爺…” 蘇培盛的聲音乾澀嘶啞,像是砂紙在摩擦。
胤禛沒有回頭,隻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極輕的、帶著無儘寒意的“嗯?”算是回應。
那聲音裡的壓迫感,讓蘇培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泄了一半。
“奴…奴才有…有要事稟報!”
蘇培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他艱難地組織著語言,試圖在最短時間內把“那女人找到了還生了疑似龍種”這個驚天巨雷拋出來。
“主子,那女子找”
“報——!!!
一聲急促尖銳、幾乎刺破耳膜的通報聲,如同平地驚雷,猛地從書房外炸響!
緊接著,一個穿著禦前侍衛服飾、跑得滿頭大汗的身影幾乎是撞開了外間的門,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促和威嚴,響徹內外:
“聖上口諭!宣——雍親王胤禛,即刻入宮覲見!不得有誤!乾清宮議事!”
胤禛霍然轉身!
“備馬!即刻入宮!”
侍衛躬身:“嗻!”
蘇培盛:他太難了
蘇培盛按耐下衝動,心想這薑家一時跑不了,隻能暫時擱置下來。
隻是這一擱置,就到了來年春,太子複立後,蘇培盛才有機會向胤禛彙報此事。
而回到薑家繼續守著的三個侍衛,就受罪了!
入冬後,薑瑤一家依然在街上賣起了肉。
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不到三天,留下賣的豬就全部清空了。
接下來,就到了殺自家吃的。
沒生小薑軍前,一年慣例是殺兩頭,如今卻是要殺三頭。
三個侍衛哆哆嗦嗦的繼續蹲在樹梢上,看著薑瑤利落的沙祖手法,不禁感歎出聲:
“這手法比那幾十年的老屠夫都利落。”
另外一個羨慕道:“我要是也有這薑家那般力氣,現在也不是一個小小侍衛了。”
另一個還未娶妻的則說:“你們說,我要是娶了這薑家女,再生一個帶有“月印”的小子如何”
其他兩人:
薑瑤家入冬後,就是貓冬的時節,吃的夥食那叫一個好。
這可把在外守著的三人,饞得不行,天氣本就寒冷,他們為了監護薑瑤一家,是一刻也不能離開。
每天不是吃包子,就是吃饅頭,偶爾買點鹵味,還怕味道太濃引起薑家一家注意。
如今,薑家的灶房裡,每天都冒出濃濃的肉香,這把幾個月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的幾人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心裡打定主意,等這趟差事了了,他們也要讓家裡人養豬、養雞。
整個皇城的氣壓低,像是也影響了天氣一般。
今年格外冷,薑瑤都給家裡的豬燒上了火抗,不說豬圈有多溫暖,但至少能讓留種和帶崽的豬活得下去。
三個侍衛接到的命令是,無論任何事都要看住薑家。
天太冷時,三人晚上就躲在薑瑤家豬圈裡。
但時間長了,肯定會露出馬腳的。
這天,薑翠山喂豬時,突然發現豬圈火抗哪裡,竟然有幾個腳印,一看就不是家裡人留下的。
當天晚上,父女倆蹲守豬圈,抓住了三個倒黴侍衛。
三人不敢暴露身份,隻能含淚認下偷豬人的身份,在薑瑤要把他們送官時,提出幫忙乾活,彆把他們送官。
三人說話口音,不是本地人,再說這種身份不明的人,薑瑤可不敢用。
而且這三人,被凍得臉上、耳朵都起了凍瘡,露出的手上也也是凍瘡,不像是有預謀來偷豬。
她和薑翠山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報官,這年頭,不管什麼事,牽扯上官府,無事也可能變有事。
父女兩把三人送到鎮外,威脅、警告一番,才放他們走。
薑瑤不放心,還背地裡跟著三人走了二十裡地,見他們沒有什麼異常,才返回家。
薑瑤不知道的是,她跟蹤得太拙劣,很快就被發現了。
三人為了讓薑瑤放鬆,幾人隻能偽裝成偷豬賊,忍著身上的劇痛畏畏縮縮走了一路,直到到了薑瑤返回,三人才鬆了口氣。
隻能回京去找蘇培盛。
蘇培盛:不愧是能殺了那幾個頂尖殺手的女人,還有睡了他們主子的女人
蘇培盛之前可能還有些懷疑薑瑤的身份,如今出了這事,倒是確定了。
隻是,蘇培盛看著就是過年了,從宮裡出來已經很晚,還和幕僚在書房議事的主子。
蘇培盛現在是進退兩難,隻能讓人繼續去追查那個被打逃跑的男人,確定那個孩子的身份
那三個偷豬賊走後,薑瑤一直警醒著,就怕哪三人回來報複,還好直到年都過了,也沒有異常。
薑瑤放心下來!
就像哪三人說的,他們就是路過清遠鎮,聽說他家養豬,想順走幾頭拉到其他地方賣,並不是那種報複心極強的人。
元宵佳節,薑瑤帶著全家去鎮上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天,這年也算是過玩了。
新年新氣象,希望新的一年也是個豐收年。
這天,薑瑤帶著小薑軍去鎮上徐家布莊扯幾塊布,給家裡人做身新衣。
不巧,又遇上了徐嬌嬌這廝!
成親生崽後的徐嬌嬌,除了人變得稍微豐腴了些,其他沒什麼變化。
徐嬌嬌一看看薑瑤帶著小薑軍進來,眼睛就是一亮,
“瑤瑤,快來看看我家青青,長得可漂亮了,以後給你做兒媳婦可好啊!”
薑瑤身子一僵,拉著小薑軍轉身就要走,她不買布了!
想到以後,長得和徐嬌嬌一樣的兒媳婦、孫女天天在她眼前晃,她就有些頭暈。
做朋友可以,做親家絕對不可能!
隻是母子倆剛轉身就遇到徐嬌嬌的丈夫。
身高一米七幾,五官俊朗、氣質偏柔、身形比起普通男子稍微纖細的男子
“薑姑娘,怎麼就要走了,嬌嬌可天天在家裡念叨你呢!”
娘裡娘氣的聲音,讓母子倆齊齊打了個寒顫。
徐嬌嬌嫁人了,沒有招婿,是嫁人,嫁給了剛搬到清遠鎮的劉家,家世應該和徐家差不多。
不是媒婆介紹,是兩人自己看對了眼,成了夫妻。
雙方家長知道時,都很不可思議。
劉家為什麼從京城搬到清遠鎮這樣的小鎮上,完全就是因為徐嬌嬌的丈夫,似乎有龍陽之癖。
劉家實在沒有辦法,才搬到小地方,沒想到他們的兒子竟找了個“女人”要成親。
兩家皆大歡喜的成了親家。
徐嬌嬌成親、生子薑瑤都送了賀禮,她丈夫對薑瑤也不陌生。
而且,把女兒嫁給小薑軍,夫妻二人都覺得不錯,所以見到薑瑤,徐嬌嬌丈夫也格外熱情。
薑瑤不做停留,回了句:“有事!”拉著小薑軍就跑了。
“娘,我不娶劉青青,她不好看。”
母子倆走遠了,小薑軍才皺著眉頭說:“娘,我才不要劉青青做我媳婦,我要娘做我媳婦!”
薑瑤拍了下他的頭,輕笑道:“你個小孩子,知道什麼是媳婦?”
小薑軍不服氣回道:“三姨說,一起吃飯、一起睡覺的就是媳婦!”
薑瑤滿臉黑線,三姐這又是在亂教孩子。
既然,現在買不了布,薑瑤就帶著小家夥在街上逛了起來。
與此同時。
雍親王府書房。
胤禛坐在書案後,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冰冷的紫檀桌麵。
那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下下砸在侍立一旁的蘇培盛心尖上。
蘇培盛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後背的冷汗卻早已將中衣浸透,涼颼颼地貼著皮膚。
“蘇培盛,這就是你查出來的結果?”
蘇培盛本就是跪著,胤禛語氣森然淩厲,氣勢逼人,嚇得他瑟瑟發抖,不敢抬頭看主子。
他也冤枉,誰能想到,他們查了三年多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不說,現在還弄出一個皇家血脈!
誰也想不到,根本沒有什麼神秘組織,就是一個力氣其大的獵戶農家女。
蘇培盛額頭緊緊貼著冰涼的地磚,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主…主子爺息怒!奴才…奴才…”
“嗬!”
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從他齒縫間溢出,帶著無儘的嘲弄與冰寒。
“息怒!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卻三年多都查不到。”
蘇培盛不敢再回話,主子的語氣越來越冰冷,他仿佛如墜冰窖,不知道該如何平息主子滔天的怒火。
“嘩啦——!”
瓷片四濺!一片飛來時劃破蘇培盛的手背,但他卻大氣不敢出,身子匍匐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