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冷,刺骨的冷,是混著豬油腥氣的濕冷。
張薇動了動手指,低頭一看,嚇得叫出聲。“媽呀!什麼鬼!”
她手裡握著一把刀,不是手術刀,而是把黑沉沉的剔骨刀!!!在她身前,有個三尺寬的木案,案上擺著半扇豬肉,肥肉顫巍巍的,血珠子正順著案邊往下滴。
“微丫頭!叫什麼叫,大白天的怎會有鬼!還愣著乾什麼,城東王大戶要的五斤精肋條,還不快點剔出來!”
張薇猛地抬頭,看見個係著藍布圍裙的婦人,正往案上扔著一把豬下水,腥氣直衝鼻腔。
“你是誰?這是哪兒?”張薇被嚇壞了,手裡的剔骨刀哐當掉在案上。
婦人瞪圓了眼,伸手摸她額頭。“你這孩子睡糊塗了?我是你娘!這是咱西大街的張記肉鋪啊!”
“肉鋪?”張薇僵在原地,眼珠轉著掃過四周。
低矮的土坯房,房梁上掛著發黑的臘肉,門口插著根竹竿,挑著塊寫著“張記肉鋪”的木牌。
街上走過幾個漢子,梳著發髻,腰間係著布帶。這打扮根本不是現代人!!!!!遠處還有個挑著擔子的貨郎,喊著“賣胭脂水粉嘞”。
“胭脂水粉?這不是古代的叫法嗎?”張薇嚇得連忙跑出去看了看,“完了,全是古代的裝扮,到底怎麼回事!”
這不是她住的小區,甚至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更像是電視裡演的,古代!!!!!
她顫抖著抬手,看見自己的手。指腹結著層薄繭,虎口還有道新鮮的劃痕,像是剛被刀蹭的。
“難道我……穿越了……”張薇開始四處翻找,“定是剛才那本醫書搞的鬼!”
“什麼醫書?快乾活!”大娘推了她一把,把剔骨刀重新塞回她手裡。“王大戶催得緊,再磨蹭要扣錢了!”
案上的豬肉泛著生腥,遠處貨郎的吆喝聲飄過來,那麼真實。
張薇看著眼前的一切,腦子裡“嗡”的一聲。那道閃電,那本發光的書,這一切都不是夢!!!!
“這位胖嬸,你說我是你的女兒,薇丫頭?”
“俺是你娘,什麼胖嬸!”大娘拍了張薇幾下,翻了個白眼。“彆偷懶,趕緊乾活!”
“這是……什麼朝代?”
“你是不是病了啊薇丫頭,說話怎麼神神叨叨的。”大娘摸了摸張薇的額頭,“也沒發燒啊,怎麼一直說胡話。”
“這裡是唐宋元明清裡的哪個朝代?”張薇瞪大眼睛,一臉認真。
“這是大召國,什麼唐宋元明清的。再胡說八道,我就喊你爹來帶你去紮針,看樣子病得不輕。”
“大召國………沒聽說過這個朝代啊………”張薇深吸口氣,看著自己這一身布衣,再看看四周的古代建築。“莫不是穿越到,架空的曆史裡了?天啊,早知道不要去碰那本書了。
彆人穿越都是做格格,做公主什麼的,為什麼我卻是個賣豬肉的!
都不知道這個朝代發生過什麼,完全不能逆天改命!”
一個時辰前:
“死因確認。”
張薇對著錄音筆報出結論,並把病蛙處理掉。
“脾臟寄生蟲感染,引發的多器官衰竭,解刨完畢,張薇。”
作為a大醫學院最年輕的天才,21歲的她早已習慣這樣的深夜。
從下午五點到淩晨一點,8個小時裡,一點點拆解這隻病蛙的身體,最終找到了病灶。
“總算是完工了,得趕緊回家補覺。”張薇收拾好實驗台,拎起帆布包往外走。
淩晨的走廊空無一人,倒讓她想起小時候看的恐怖片。
“要不是學醫的,還真得被嚇一跳。”張薇捏緊包帶,快步往前走。
出了醫學院大門,夜風吹散了些許困意。
校門口的梧桐道旁,不知何時多了個書攤。一盞老式馬燈懸在竹竿上,氛圍感拉滿。旁邊坐著個穿灰布衣的老道長,長胡子垂到胸口,正眯著眼打盹。
“小姑娘要不要看看?”老道長忽然睜開眼,聲音不高。“這裡的書都是奇書,你看了定能受益匪淺。”
“奇書?”張薇挑眉,蹲下身隨手拿起一本,嗤笑一聲。“道長,不是我潑冷水,現在編這種書的可不少,不會都是盜版胡說吧?”
“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應該是醫科大的學生吧?”老道長捋了捋胡子,“不妨翻開看看,是不是胡說。”
“那我就看看,這書還能奇到什麼地方。”張薇嘴上說著,手已經掀開了封麵。
開篇講的骨疽,骨疽就是現代的骨髓炎,她熟得很。
可看著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慢慢收了,眉頭越皺越緊。
書裡不僅準確描述了骨疽的症狀,連病灶在骨髓腔內的擴散路徑都畫得清清楚楚。
可這書紙頁發黃發脆,墨跡都透著陳舊,絕不是近年的印刷品。
“這書……哪來的?!”
“自然是從該來的地方來,小姑娘,你看這書,是胡說八道嗎?”
“我買了,多少錢?”
“不要錢,你拿去看吧。”老道長笑了笑,“能看懂這書的人,少之又少,就當替它尋了個好去處。”
“這……怕是……不好吧……你在這擺攤賣書,竟不要錢。”
“這樣吧,你看完以後,拿來還我便是。”
“那行,謝謝你了。”
張薇一邊走,一邊看,竟看得出神了。
忽地,一道閃電,嚇得她不由抖了一下。
“剛還好好的,這天真是說變就變。”
緊接著,奇怪的事發生了!!!書頁間竟滲出細碎的金光,先是星星點點,眨眼間就連成一片,把她的手映得發亮。
“這是怎麼了?”張薇慌了,回頭看去,連老道長都消失不見了。“媽呀,不會遇見鬼了吧!”
她想把書丟掉,可風突然瘋了似的刮起來,頭發被吹得糊住眼睛。
“媽呀,我不會是在做夢吧!這書怎麼還丟不掉!一直粘在手上!見鬼了!”
張薇急得快要哭出來,連忙往家的方向跑,剛跑兩步,天邊又劈下一道閃電。
這次不是劈在遠處,而是直挺挺往她身上劈來!
“啊!”她隻覺渾身一陣劇痛,眼前炸開白光,重重摔在地上,瞬間沒了意識。
當她醒來的時候,就已經穿越到了大召國,成了一個屠戶之女。
“薇丫頭,機靈點!蘇老板娘來了,那臉拉得老長,怕是來尋事的。”大娘吱了一聲,趕緊進屋。
“張屠戶,張嬸,你們瞧見有人進我鋪子裡沒?我那盒醉春紅香粉,今早剛開封,就放櫃台下,轉個身的功夫就沒了!”
張薇雖然穿越了,但腦子裡卻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
這醉春紅是城裡最俏的香粉,一盒抵得上尋常人家半個月用度。
原主的記憶裡,蘇老板娘昨天還跟街坊四處炫耀,說粉質細得像雲,非常好用。
“沒瞧見啊。”張屠戶聞聲走出來,還撓撓頭。“今早除了買肉的,就隻有……對了,沈侍郎家的公子路過,還有賣菜的王婆,以及你鋪子裡打雜的小丫頭阿翠。”
正說著,街那頭傳來馬蹄聲,一匹白馬停了下來,翻身下來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月白錦袍,腰束玉帶,眉眼清俊卻透著冷意,正是刑部侍郎之子————大召國第一美男,沈硯。
“這裡竟還有這麼帥的男人!”張薇看得出神,在主體的記憶裡,這個男人經常親自來買豬肉。
很少和她搭話,也不正眼瞧自己。看樣子,對自己是沒啥兒女私情的。
昨日他來買肉,張薇還隨口指出他馬蹄鐵鬆了。惹得沈硯還尷尬了一會兒,全靠隨從大笑幾聲,才敷衍過去。
“蘇老板娘。”沈硯頷首,目光掃過她急紅的臉。“這是丟了東西?”
蘇老板娘像見著救星,“沈公子!您可得幫我查查!那醉春紅……”
“去鋪子裡看看吧。”沈硯沒多話,率先往香粉鋪走。
“這帥哥,該不會就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吧?”張薇趕緊放下剔骨刀,也跟了上去。“我要試著和他做朋友,他肯定有主角光環,跟著他死不了。”
鋪子不大,櫃台後擺著貨架。
“櫃台下有個矮櫃,抽屜半開著,想必是放香粉的地方。”張薇也有模有樣的查看起來,作為醫學天才,她的眼睛就是尺,她的手就是稱。
沈硯蹲下身,指尖輕觸著矮櫃抽屜邊緣。“抽屜沒被撬,是從裡麵拉開的?”
“是!我平時怕受潮,總把香粉放抽屜裡,沒鎖,就推上了。”蘇老板娘跺腳,“今早我去後屋取紙,阿翠在門口掃落葉,就片刻功夫!”
沈硯起身,目光掃過地麵。香粉鋪地麵鋪著紅石磚,掃得乾淨,隻有櫃台邊有幾粒白色粉末。
他撚起一點聞了聞,“是醉春紅的味兒。”
張薇也蹲下身,視線落在櫃台腿上。腿上有塊新蹭的痕跡,不是石板色,倒像是……菜葉的綠。
她順著痕跡往門口看,門口台階下有片蔫了的青菜葉,葉邊沾著點白粉末。
“沈公子,你看這個。”她指給沈硯看,“菜葉上有香粉,櫃台腿上有菜汁印,像是有人揣著東西,蹭到了櫃台,又帶了片菜葉進來。”
沈硯點頭,“賣菜的今早來過?”
“來過!”蘇老板娘接話,“賣菜的王婆來問我要不要買豆角,就站在櫃台邊說了兩句,我嫌不新鮮沒買,她就走了。”
“王婆平時手腳麻利,空不會偷香粉。她沒有進過店鋪,這菜葉………”張薇瞥見王婆的菜筐放在街對麵,離香粉鋪門口有兩步遠,菜葉掉在台階下。“倒像是從彆人身上掉的。”
沈硯沒說話,走向站在角落的小丫頭阿翠。
阿翠十三四歲,穿件灰布衫,頭埋得低,手攥著掃帚。
“你說你在門口掃落葉,看見誰靠近鋪子裡了?”
阿翠聲音細若蚊蚋,“沒……沒看見誰,就沈公子路過,在門口站了片刻。”
沈硯眉峰微挑,“我站在門口時,你在做什麼?”
“我……我在掃落葉。”阿翠的聲音更抖了。
張薇忽然注意到阿翠的袖口,袖口沾著點濕痕,不是汗,倒像是剛洗過沒乾。
她想起今早天熱,肉鋪的案板都曬得發燙,阿翠若一直在掃落葉,袖口該沾灰,不該是濕的。
“阿翠,你方才洗手了?”張薇問道,“是不是?如實回答。”
“是……是剛在後屋洗了手,想幫老板娘倒茶。”
“倒茶的水壺在櫃台邊,你沒靠近啊。我也問過蘇老板娘,她說沒有喝過你倒的茶。
這麼久了,未見你倒茶,可見,你從始至終就沒有要倒茶的想法。這洗手,怕是因為彆的原因吧?”張薇笑了笑,目光落在她鞋上。“還有,你這鞋邊沾著點白粉末,跟醉春紅一個色,是蹲在櫃台下沾的吧?而且鞋子邊上,還有一些菜葉碎末……”
阿翠臉色瞬間慘白,往後退了一步。
蘇老板娘急了,“阿翠!是你拿了?我待你不薄啊!”
“不是我!”阿翠哭了,“我沒拿!”
沈硯忽然開口,“你袖口的濕痕,是擦什麼擦的?香粉沾在手上,用水洗才會留濕痕。你若沒拿,為何要洗手?”他頓了頓,看向門口。“方才我路過,見你從鋪子裡出來,往街尾的老槐樹跑了一趟,手裡攥著個小布包,是不是去藏香粉了?”
阿翠徹底癱坐在地上,眼淚混著鼻涕。“是……是我拿的,可我不是故意的!”
“何為不是故意之說!”蘇老板娘叉著腰,“早知道你是個手腳不乾淨的東西,我就不會可憐你,讓你來鋪子做事!”
“老板娘息怒,是阿翠鬼迷了心竅…………”阿翠抽抽噎噎地說,“今早看見您把醉春紅放進抽屜,我想起自己娘親生日快到了。她一輩子沒用過好香粉,就趁您進後屋,偷拿了。
我怕被發現,就往老槐樹跑,想藏在樹洞裡……可剛跑到樹下,就聽見沈公子的馬蹄聲,嚇得又跑回來了……”
沈硯讓隨從秦安去老槐樹找,果然在樹洞裡摸出個胭脂盒,正是醉春紅。
蘇老板娘又氣又心疼,“你這孩子,想要跟我說啊,怎好偷?”
阿翠哭著磕頭,“我不敢……我怕您罵我……畢竟這麼貴重的香粉………”
張薇蹲下身扶她,“下次想要什麼,正大光明說,偷東西總是不對的。”她看向沈硯,見他正看著自己,眼裡沒了之前的冷,倒有幾分讚許。
沈硯頷首,“香粉找回來就好,阿翠年幼,這次便饒了她,下次不可再犯。”
蘇老板娘點頭應了,拉著阿翠去後屋說話。
張薇走出香粉鋪,沈硯跟在她身後。“沒想到,你觀察得挺仔細。”
“屠戶家的女兒,總盯著肉上的毛、骨上的縫,習慣了。”張薇笑了笑,“就像那刀,磨得再亮,有個小豁口都能看出來,人也一樣。”
“下次有案子,可否請你幫忙。”
“隨時奉陪。”張薇仰頭看他,忽然覺得,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能和帥哥一起破破案子,也蠻好。
“有人暈倒了!”
此時,傳來一聲大喊,周圍的人迅速圍觀起來。
張薇的腳步一頓,醫學生的本能瞬間湧上來。“有人暈倒了?”
循聲望去,隻見布莊門口圍了圈人,隱約能看見個漢子直挺挺躺在地上。
“麻煩讓一讓。”
張薇擠進去,蹲下身,隻見地上的漢子四十來歲,臉憋得發紫,嘴角掛著白沫。
四肢時不時抽搐一下,眼皮快速顫動,像是在做噩夢。
“這是咋了?中邪了?”有人小聲嘀咕。
“看著像羊癲瘋!前幾年東頭李老栓就是這麼沒的!”
張薇沒理會議論,指尖先探了探漢子的頸動脈。“脈搏快但有力,不是心搏驟停。”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瞳孔雖散大,卻對光有反應。”
她想起解剖課上學的癲癇急救知識,這症狀分明是強直陣攣性發作,若不及時處理,嘴裡的白沫嗆進氣管,真能憋死人。
“誰有水囊?或者乾淨的布!”她揚聲喊道。
旁邊賣豆腐的王婆遞過來塊濕布,“微丫頭,你看這能行嗎?”
張薇點了點頭,先把布卷成小團,小心塞進漢子嘴裡,怕他抽搐時咬斷舌頭。
剛做完這個動作,手腕忽然被人攥住,力道很輕。
“你在做什麼?”沈硯不知何時也擠了進來,眉峰皺著,眼神裡滿是審視。
“他是癲癇發作,得先護住舌頭。”張薇掙脫開他的手,語速極快。“現在要側躺,讓白沫流出來,不然會窒息!”
沈硯愣了下,他跟著父親查案見過不少急症,卻沒聽過癲癇這個說法,更沒見過往病人嘴裡塞東西的。
可看張薇動作利落,眼神篤定,不像是胡鬨。
“按她說的做。”沈硯側身對秦安吩咐道,又看向張薇。“還需要什麼?”
“需要硬物墊在他身下,彆讓抽搐時磕著頭。”張薇掃了眼四周,瞥見布莊門口的麻袋。“那個空麻袋!”
秦安立刻把麻袋鋪開,眾人七手八腳把漢子側翻過來。
張薇跪在旁邊,一手扶著漢子的頭,一手輕輕按住他抽搐的胳膊。
“不能硬按,得順著力道緩衝,這是導師反複強調過的。”張薇很專注,喃喃自語。
漢子抽搐得越來越厲害,臉色從紫慢慢轉白。張薇心裡急,“這時候要是有苯巴比妥就好了,可這古代哪來的西藥?”
她忽然想起《奇症彙解》裡提過的羊癇風急救方,說薄荷、荊芥能開竅醒神,隻是得儘快找到。
“誰有薄荷或者荊芥?”她又喊道。
“我這有!”賣香料的劉掌櫃擠過來,遞上個小紙包。“剛收的薄荷,還新鮮!”
張薇接過紙包,撚了幾片薄荷葉塞進漢子鼻下。薄荷的清涼氣能刺激鼻黏膜,或許能催醒。
又讓王婆取來溫水,蘸濕布條擦漢子的額頭和脖頸,物理降溫。
沈硯站在旁邊,沒再插手,隻盯著張薇的動作。
看她蹲在地上,粗布裙沾了泥也不在意,指尖按在漢子腕上時,專注得全然沒了平時在肉鋪裡的局促。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漢子的抽搐漸漸停了,呼吸慢慢平穩,臉色也緩過些血色,隻是還沒醒。
張薇鬆了口氣,“他沒事了,就是耗了體力,得找個地方躺會兒,醒了後彆讓他立刻吃東西,喝口溫水就行。”
沈硯讓秦安把漢子抬去附近的客棧,圍觀的人見人救過來了,紛紛誇讚張薇。
“薇丫頭厲害啊!比老郎中還管用!”
“屠戶家的丫頭怎麼懂這些?莫不是偷偷學了醫?”
張薇笑了笑,沒解釋,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來的醫學生吧。
她把剩下的薄荷葉還給了劉掌櫃,剛要回肉鋪,卻被沈硯叫住。
“你還懂醫術?”
“就……看過幾本醫書。”張薇含糊道,怕說多了露餡。
沈硯沒追問,隻從袖裡摸出塊碎銀子遞給她。“剛才辛苦你了,這個你拿著。”
“不用不用!”張薇連忙擺手,“舉手之勞。”
沈硯強硬的把銀子塞她手裡:“不是謝你救人,是謝你前幾日提醒我馬蹄鐵鬆了。昨日我去城郊,若不是提前換了馬蹄鐵,怕是要摔著。”
張薇愣了下,才想起那回事,隻好把銀子收下。
看著沈硯帶著隨從離開,她捏了捏手裡的碎銀子。“大戶人家的公子,就是出手闊綽。”
風吹過,槐樹葉落在她腳邊。
她低頭笑了笑,轉身往肉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