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這場手術才結束。
醫生略帶抱歉的眼神走到沈書檸的麵前，“病人雖然送來的及時，但是出血量較大，這可能跟他平時的飲食生活習慣等息息相關，然後突然的情緒迸發，就引爆了。”
“開顱手術本身的風險係數就很高，我們這次儘力了，還算成功。隻是因為他的出血量大，所以後期恢複比較困難，有的病人可能會出現四肢障礙，構音障礙，甚至是認知障礙，這都有可能。”
“具體等四十八小時後，再觀察他的情況後來確定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沈書檸微微一笑，“謝謝醫生。”
“手術風險你們已經提前告知我了，不需要對我抱歉。”
醫生意外，沒想到今天遇到的病人家屬這麼通情達理。
接下來就是在監護室觀察幾天。
沈書檸把管家留在醫院，自己則被陸司硯攬著回家。
沈邵群的倒下，股東的電話都打到了沈書檸這來。
“小沈總，你現在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你得想想辦法啊？”
沈書檸壓根不會去想辦法，正好趁著他病，“你們對外宣告破產吧。”
“我無能為力，我爸還在重症監護室，除了破產也彆無他法。”
沈淩科技正式進入破產清算階段，沈書檸事不關己的繼續在律所上著班。
隻是醫院通知她沈邵群醒了的時候，她還是請假去了一趟醫院。
這次，她沒叫陸司硯一起。
沈邵群果然如醫生所說，嗚咽兩句艱難的分辨出是在叫她的名字。
沈書檸輕哂，“醫生說你可能這輩子都好不了了。如果你努力康複一點呢，可能會改善一些，但想要完全康複，很難。”
“公司已經在破產清算階段。除了老宅外，其他的都要去償還債務。你之前貸款簽的那些擔保，要從你的個人資產去清償。”
“所以，爸，你什麼都沒有了。”
沈邵群睜著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
儘管在病中，可精明的男人想去抓女兒的手，卻被沈書檸輕飄飄的避開：“你是想說，你還有我？”
“抱歉，我除了每月給你基本的贍養費用外，多的一分錢我都不會給。”
“你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基本不可能了。這樣的生活你滿意嗎！”
“不孝女！”這三個字幾乎是從沈邵群用力的罵道。
儘管發音不太標準，但大概是在罵她不孝。
沈書檸冷嗤，“不孝嗎？”
“可是你當年縱容默許邱淑儀害我媽的時候，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嗎？”
“不會馬上死，但你會一點點的老去。會看著自己從健壯到衰敗，然後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全要靠人照顧。”
“你會活得沒有自尊，生不如死。但我會找人好好的照顧著你，讓你頑強的活著。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報複，爸爸，你可滿意？”
沈邵群歪嘴斜眼的流淚，泣不成聲。
就這麼短短幾天，他的額頭布滿了褶皺。
沈書檸沒想到出去病房，見到了陸司硯在外麵等著自己。
“你來了。”
這男人就好似在自己身上安了監控一般，總能恰如其分的出現。
沈書檸嘴唇微張，她不確定陸司硯聽到了多少。
她想問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太狠。
她不是一個愚孝的人。
當沈邵群一次次的偏袒後媽和沈可薇時，他在她的心裡就一點點的減分。
直到把那為數不多的童年父愛消耗殆儘。
當奶奶去世時，沈邵群的冷漠。
當知道媽媽去世的真相，沈書檸一點點的心冷，然後全化為了憎惡。
她不是一個純善的人，陸司硯如果知道她骨子裡的惡劣，會討厭她嗎？
可男人什麼都沒說，隻是勾著唇眼含笑意，“嗯，今晚看不看電影？”
最終，沈書檸隻是點了點頭：“看。”
陸司硯一身西裝筆挺的出現在電影院還是挺違和的。
特彆是當他手裡抱著可樂和爆米花。
沈書檸想替他拿，可男人不讓，反而說：“他們男朋友都是這麼做的。”
“他們可以做的，我也可以。”
於是沈書檸的耳根如火一般的燃燒。
時不時就有探尋的眼神朝他們瞟來。
沈書檸看著時間還差十分鐘，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陸司硯挑挑眉，這次他是真陪不了了。
“去吧。”
當她剛一走遠，旁邊那蠢蠢欲動的女生們還是小心靠近。
陸司硯有些警惕的看著他們，“你們彆過來，我是有老婆的人。我老婆愛吃醋，你們這樣等下我解釋不清。”
幾個女生：……
“那個，我們可能認錯人了，我們以為你是明星，隻是想找你簽個名。”
說完，幾個女生立刻跑遠。
這男人是挺帥的，他們還以為是哪個明星，想說拿個本子試試看能不能要個簽名。
萬一真是明星呢，那他們也算是賺到了。
結果沒想到鬨了這麼個烏龍。
長得帥是帥，但太自戀一下讓三個人祛魅。
旁邊剛剛不少人聽到了他們這的動靜，都捂著唇偷偷發笑。
沈書檸小跑著過來，拿過他胳膊上掛著的自己的包，“走吧，我們進去吧，要開場了。”
隻是她狐疑的餘光掃了一眼周圍，怎麼那些打量的眼神更多了。
“老婆，你吃。”陸司硯抱著爆米花一口一口寵溺的喂著女人。
黑著燈，也看不清彼此的臉。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的服務。
隻是電影開始前還在放著廣告時，他們旁邊坐著的情侶議論飄進了他們的耳朵裡。
“欸，寶寶，你剛看到那個男人沒。笑死，人家走過去以為他是明星想簽名來著。結果這個男人大喝一聲，彆過來，我有老婆了，我老婆很愛吃醋。笑死我了！”
“哈哈哈，是啊，我也聽到了。她老婆要是知道他在外麵那麼詆毀她，肯定氣死了。寶寶，我再也不羨慕人家老公帥了，還是寶寶你正常點。”
沈書檸：
陸司硯：
她狐疑的瞥了一眼身側的男人，壓低聲音：“他們剛剛說的人，該不會是你吧？”
陸司硯咳了咳，故作鎮定：“不是我，老婆我怎麼會這麼詆毀你呢？絕對不可能！”
“好了，老婆快吃爆米花，電影快開始了。”
心虛的他，拿美食堵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