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噘著嘴躺在床上接電話。
陸庭煊回來，扯了扯領帶：“誰打來的？”
江挽月撇撇嘴，“媽打來的。”
喬歆的聲音很大，哪怕沒開外放，也從聽筒裡透了出來她的聲音。
“兒子，你小叔鬆口了，你們把這邊非洲的事情處理完就回國吧！”
陸庭煊微怔，“小叔這麼好心？”
喬歆嘟囔，“那當然沒那麼好心。隻是他也回國了，可能真的還有一點親情在吧。”
“哎呀，你也彆管他為什麼同意，先回來了再說。挽月，聽見沒，抓緊訂機票回來！”
“小湯圓可想你們了，再不回來你們的兒子可都不認識你們了。”
一提這，江挽月就心虛。
她是真怕陸庭煊會發現兒子不是他親生這件事。
所以無論如何，江挽月都要把這件事瞞的死死的。
陸庭煊聽到小叔回國後才恍然，原來已經過去一年的時間了啊。
那沈書檸也回來了。
可能是因為距離，可能是真的見不到麵，陸庭煊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想她的次數少了一些。
“挽月，那你把家裡東西收拾下，我們下周就回去。”
“這麼快？”江挽月不情願的撇了撇嘴。
陸庭煊淡淡的睨著她，“快嗎？挽月，難道你不想見到兒子嗎？”
“兒子出生到現在，我還沒見過。我想兒子了。”
江挽月被問得臉色有些僵，“想啊，我當然想！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怎麼可能不想呢。”
陸庭煊微蹙著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就覺得自己的妻子其實沒那麼想兒子。
可能還年輕吧。
陸庭煊暗暗想，得再加快一點回去的速度才行。
沈書檸回國的第二天就去了律所。
高偉俊給了徒弟一個大大的擁抱，“精氣神不錯！歡迎回歸！”
沈書檸淡笑，“老大，你也是。你好像變年輕了。”
之前沒發現，她現在仔細觀察，老大的西裝從以前一成不變的黑白灰三色，今天換成了寶藍色。
這麼騷包的顏色，以前老大可是不怎麼穿的。
高偉俊不自然的咳了咳，“還行吧。”
他臉上不易察覺的得意，又問：“真年輕了嗎？”
沈書檸憋著笑，但也發自肺腑:“當然。您啊，就該多穿這些鮮亮的顏色。”
高偉俊不禁想到了某人的話，“嗯，我知道了。”
沈書檸帶了好些禮物給同事們。
王莉看著手中的香水，“檸檸，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味道。太謝謝你了。”
“這一年，你們還好嗎？”
“挺好的，沒什麼不好。不過最近所裡有一件大八卦！”
沈書檸好奇，“誰的八卦？老大的！”
王莉吃驚，“你怎麼知道？”
她笑笑，沒說自己發現了老大身上那點細微的改變，以她女人的第六感就是有八卦。
“嘿嘿，我們老大有第二春了！”
“誰？你們都認識？”
王莉勾勾手指，湊近：“半年前所裡來了個刑辯的羅律師。很颯，我好喜歡她。剛來時她跟咱們老大好像有點不對付，可上次我們去老大家裡吃火鍋，發現羅律穿著睡衣從老大臥室走了出來。”
好家夥，還真是驚天大八卦了。
王莉嘿嘿一笑，“彆急。第二個八卦，更大快人心。郭律師跟李律師，鬨掰了離婚了！郭律師辭職了！”
“然後郭律師私下找老大複合，被老大拒絕了。那次差點讓羅律師誤會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咱們老大哄女朋友呢！”
沈書檸挑眉，沒想到在自己離開的一年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精彩的故事。
“我剛好像沒看到羅律師啊。”
“羅律師去外地出庭了！估計下周回來了。”
沈書檸頷首，平靜的過了一天，高偉俊說下班替她搞接風宴。
誰知道她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沈邵群快不行了。
沈書檸到醫院的時候，見到了護工師傅。
“沈小姐，好久不見，您來啦。哎，你爸爸他這一年康複本來好好的，可後來有次彆的病房有個神經病患者總來嘲笑他。您爸爸自尊心強，經常賭氣，而且排斥去康複室理療。”
“哎，久而久之不理療後，肺部重度感染，就成這樣了。”
沈書檸點點頭，“辛苦了，我知道了。”
她第一時間沒去病房，而是找了主任醫生，大致跟護工說的差不多。
像這種四肢障礙的患者，最後去世的原因很大部分都源於肺部。
沈書檸最後去的病房，護工貼心的退了出去。
看著渾身插滿管子的老人，沈書檸隻能用老人來形容他。
沈邵群疲憊的掀了掀眼皮，眸中閃過一道光，他似乎在說：你來啦。
沈書檸臉上看不出悲喜，坐在病床邊，盯著監護儀上越來越微弱的心跳。
“爸，你有後悔嗎？如果你不那麼黑心的，如果你能對媽媽忠誠，如果你能不偏心做到一碗水端平，或許都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她自嘲的笑了笑，“可惜啊，可惜沒有如果了。”
沈邵群眼角流出了最後一滴淚，心跳變成了水平線。
心跳停止前，他也沒力氣說出任何一句話。
沈書檸感慨萬千的摁下呼叫鈴，“護士，我爸的心跳停了。”
沈家破產。
來吊唁的人很少。
沈書檸讓陸司硯解除了對沈可薇的限製令。
可沈可薇這個白眼狼，居然沒有回來，哪怕給生前最寵自己的父親上一炷香。
沈可薇並不會記得那些理所當然的好，隻記得父親最後扇自己的一巴掌。
“我才不會回去！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他也不把我當女兒的。他還打我！”
沈書檸算是見識到了物種的多樣性。
她把沈邵群葬在奶奶旁邊，也算是為奶奶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陸司硯摟著老婆，下山。
“難過就哭出來。”
沈書檸搖頭，“不難過，隻覺得放下了。”
原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後，沈書檸居然收到了警察的傳喚。
“沈小姐，你妹妹沈可薇報案說她父親是被你虐待而死的。”
沈書檸：“”
“警察同誌，她腦子沒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