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特洛伊,睡……”
“——閉嘴!重新睡!”
白舟眼疾手快,舉起手中大盾奮力拍去。
在木馬笑容隻扯開一半時,堪比門板的大盾牌從天而降,沉重的破風聲呼呼響起。
伴隨“鐺啷”一聲落地,還有一聲老木裂開的隱約悶響——
一切戛然而止。
吟唱的童謠被打斷。
木馬重新陷入甜美的高質量睡眠。
“無意冒犯。”
緊緊盯著死寂無聲的盾牌,白舟心裡默默念叨,兩手緊攥半截長矛緩緩後退。
一步,兩步……
好在,大盾牌像個可靠的棺材板,將木馬嚴封蓋住,再起不能。
白舟漸行漸遠,拉出好遠距離才終於長出口氣。
神秘物品!
而且是莫名其妙看不見遺言的神秘物品……
如果帶回特管署,至少也是f級黑箱,說不定就是e級黑箱。
——但白舟可一點都沒覺得眼饞,反而後怕不已。
他是小貪,但更惜命!
就算是在黑箱特管署,想要封禁黑箱,也需要繁瑣流程和確切的封禁方式。
這木馬詭異的瘮人,在有頭緒應對之前,還是先讓它繼續睡著吧。
不過,現在不能下手,之後就未必了……
白舟在心裡默默標記了木馬所在的位置,同時心裡泛起嘀咕。
那首童謠中唱到許多遍的“特洛伊”……究竟是什麼?
它和伊琳娜女皇會不會有關係?
也許它和頭頂那座倒懸之城有關,能幫他定位到這個時代的蛛絲馬跡。
——回去查查!
退回據點以後,白舟將最新帶回來的雜物放下,簡單修整後重新出發。
附近已被他探索乾淨,隻剩下最後一塊未知區域。
屍坑。
這次,小心翼翼舉著半截斷矛的白舟,終於越過乾涸的河床,來到那處屍坑旁邊……
密密麻麻蠕動的遺言,還是那樣讓人汗毛倒豎。
白舟斂聲屏氣攥緊斷矛,隔著老遠小心翼翼地觀察這些乾屍和骷髏。
“這是……?”
在坑邊仔細觀察了會兒,白舟忽然心頭一跳。
他很快就有新的發現。
除了某些嚴重損壞、徹底看不出來任何東西的盔甲,在這些破破爛爛的“高級盔甲”左胸前,似乎全都有一個相同的標記。
這標記是一麵菱形盾牌,盾前有一刀一劍交叉。
——和白舟之前在灰霧裡麵,得到卻沒看懂的非凡知識,《誓聖斬》上的標記……
一模一樣!
“哢吧……”
正當白舟思索著,耳邊倏地傳來一聲,清脆得令人頭皮發炸的骨裂聲。
這聲響突兀地從骷髏堆深處傳來,在這片無比靜謐的荒原,落在白舟耳畔,與炸雷無異。
“……什麼東西?”
白舟反應過來,剛要退後,下方密集的屍堆忽然向上拱起。
伴隨最頂端骷髏和乾屍的滑落,一個個密集蠕動著的遺言四散爬開。
白舟這才發現,原來在那幾十條刺目猩紅、密密麻麻的【我不能安息】下麵——
還藏了一條格格不入的遺言。
【好黑,好黑……】
下一秒,
“噗嗤!”
一隻掛著幾團膿包的骷髏手掌,從屍堆深處“唰”的向上筆直探出!
在紅月的照耀下,骨爪白的瘮人。
“嘩啦啦!”
屍堆如爛泥般向兩側滑落、塌陷。
一個腫脹而蒼白、身上頂滿腫瘤的癡肥怪物,頂著【好黑,好黑……】的遺言,從中緩緩站起。
像個巨大而肥胖的“活蛆”。
猩紅的月光下,它高舉起一根黑色的木杖。
——說木杖都是抬舉。
因為白舟在晚城也曾有根類似的玩意,曾經是他斬斷蘆葦的寶劍,也是他駕馭火焰賴以吃飯的家夥。
說白了就是——爐灶台前的燒火棍。
“嗤嗤……”
怪物扭動臃腫的脖頸。
那雙爬著白胖蛆蟲的眼窩裡,兩團腐敗的眼球蠕動旋轉,借助猩紅的月光向上打量——
直勾勾的鎖定在了白舟身上。
“……?”
站在坑邊的白舟汗毛根根豎起,心臟像被什麼抓住似的停滯跳動。
“跑!”
他扭頭就跑,毫不猶豫。
蹬蹬蹬!
肩上扛著斷矛,白舟撒丫狂奔,迎著盛大的血月全力奔跑。
倏地,耳邊破風聲呼呼響起。
後腦勺襲來一陣陰風,他下意識彎腰側身。
“轟!”
一具骷髏擦著白舟頭皮破風飛過,轟然砸在地麵,擋住了去路。
碎骨頭爛肉迸射一地,頭蓋骨在白舟腳下咕嚕嚕滾了半天,頂上【讓我安息】的猩紅遺言不再驚悚,反而多了幾分滑稽。
這下更不能安息了。
可白舟心底湧出一股寒意。
——這怪物還會就地取材、遠程投擲?
大地框框震動,趁著這會兒,怪物已經追了上來。
彆看它身軀肥胖,長滿爛肉和巨大膿包,可架不住身高腿長,跑動起來如同滾石,迅猛異常。
隻需簡單估算,白舟就絕望地發現,逃跑是慢性死亡,他靠雙腿壓根就跑不過對方,反而徒勞消磨體力。
——隻有打!
沉重的壓迫感如實質湧來。
白舟攥緊斷矛,矛杆被虎口摩擦咯吱作響,掌心卻一片濕冷。
“隆隆隆……”巨大的身影踐踏大地,腫脹的巨怪飛奔而來。
腐臭味撲鼻的同時,它緩緩抬起漆黑木杖,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
白舟心底一沉。
事已至此,隻能試試那個了……
他緊盯著木杖的行動軌跡。
木杖緩慢爬升,又劈頭砸下。恐怖的木杖勢大力沉,風聲呼嘯,席卷著地麵的瓦礫飛出三米。
這一記重錘若是落實,再硬的頭蓋骨都要被砸成粉碎!
但白舟卻抓住時機,拚儘全力,提前一個向後翻滾——
“轟!”
木杖如隕石自天外砸落,泥沙飛濺,一個深坑憑空出現。
“吼——”
腫脹的巨怪望月咆哮,對著地麵一頓亂砸。
“轟!轟!轟轟轟轟!”
木杖一路追擊白舟的身影,情景和打地鼠如出一轍。
但白舟原地亂滾,接連七八個翻滾,圍繞巨怪不停轉圈,絕不正麵招架哪怕一下。
——翻滾,是黑袍訓練團的必修體育課,而作為優等生,白舟的這門功課是滿分。
“轟!轟!”
木杖重重砸在地上,但卻怎麼也跟不上白舟,每次都擦著白舟翻滾的間隙落地。
儘管對這個活跳蚤似的小東西惱恨萬分,但怪物越是咆哮怒砸,就越突出手上的笨拙。
等白舟抓住機會,一個鯉魚打挺躍起,快步後退拉開距離,這怪物的木杖便連碰到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好險,萬幸……”
白舟灰頭土臉地再一次躲過怪物的追擊,不免鬆了口氣。
或許是流逝的時光朽化了它的關節,或許是因為身上長了太多腫瘤,這怪物每次有所動作時都帶著明顯的阻滯和遲緩。
它太慢了。
甚至,盯著怪物時而阻滯的動作,白舟心底生出一個看似無比荒唐的想法——
也許,我不是沒有擊敗它的機會?
想到這裡,白舟不再一味躲避,在圍繞巨怪兜圈子的同時開始尋覓時機。
“轟!”
木杖再次重重砸下,在怪物還沒能把武器再次舉起時——
白舟“噌”的一下彈射跳起,攥起手中斷矛,朝它狠狠一刺!
“嗤!”
噫,中了!
白舟眼前一亮,
矛鋒入肉,怪物胸前發出一聲悶響,幾個腫脹的膿包陡然炸開,附近皮膚都跟著乾癟不少。
可一直緊盯怪物的白舟,卻沒在那雙腫脹醜陋的臉上看到半分痛苦。
有的隻是平靜,甚至是……些許狡黠?
——不對!
根根汗毛豎起,顧不得推進矛鋒,白舟上身後仰,毫不猶豫抽矛疾退。
“砰”的一聲,怪物肚子上的膿包陡然炸開,不合常理的第三隻手臂毫無征兆地從中探出,手上還攥著把碩大的手弩。
朽壞的手弩流淌綠色的腐蝕性膿液,裝填的弩箭同樣泛著幽幽綠光,似乎塗了比膿液要更烈的猛毒。
白舟:“?”
“嗖——”
扳機扣動,弩箭射向白舟咽喉,好在剛才瞬間的警覺救了他,讓他得以提前規避。
飛矢擦身而過,腐蝕箭頭在地麵滋滋作響,讓人毛骨悚然。
“吼!”
眼看準備已久的偷襲落了空,一直表情平靜的怪物終於氣急敗壞,探頭向疾退的長矛,不甘地張口一咬——
不明材質但堅硬異常的黑金長矛,此刻卻好似軟嫩的饅頭,立刻就多出一個缺口,猙獰恐怖的牙印在矛杆上清晰可見。
抽矛而退,白舟一骨碌從地上爬起,眼角餘光捕捉到被嗤嗤腐蝕的地麵,脖頸傳來涼意,渾身陰冷如墮冰窟。
生死一瞬的體驗一閃即逝,這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卑鄙的本地人!”
白舟罵出了聲。
這就是非凡者之間的戰鬥嗎?
還是這個文明的獨有特色?
陰險、狡詐、卑鄙,無所不用其極!
必要時刻他們連牙齒和唾液都能當做武器,最關鍵的是擅長偽裝藏拙,永遠都藏了一手。
——甚至是物理意義上的“藏了一手”!
隻差一點,白舟就魂歸晚城!
……話是這樣說,胸口劇烈起伏著,白舟清澈的眼神卻愈發明亮。
因為他最擅長的就是承認自己的不足,學習人的長處。
吃虧就對了,白舟現在隻深深感到自己遠遠不夠“卑鄙”,戰鬥太過耿直。
他悟了……
在此之前,他對非凡者之間的戰鬥沒有任何概念。
作為白舟踏足非凡世界後的第一戰,這個蒼白的腫脹巨怪,其實是白舟在這方麵的啟蒙老師。
所以他現在覺得,戰鬥……就該是這樣!
老實就會死去,正直隻能敗北。
必須做到比敵人更陰險、更肮臟、更能隱藏偽裝!
——教練,我學會了!
白舟重振士氣,攥緊帶著牙印的黑矛,明亮的眼神愈發清澈。
接下來,在巨怪的眼裡,這個滾來滾去的該死“跳蚤”,遠比之前更難纏惡心,也更讓它急躁。
因為這小子實在太過猥瑣油滑,隻時不時卡在安全縫隙出矛,對著它猛猛抽冷子放血。
在這個過程裡,白舟的動作肉眼可見愈發敏捷,刺矛角度也越加刁鑽。
《馬振國釋讀八卦掌》、《軍體拳16式》、《叉魚技巧》……
在知識灰霧中得到的“戰鬥”方麵的專業知識,被白舟在實踐中漸漸消化,出槍躲閃間不再淩亂,漸漸帶些節奏章法。
命理空間,黑海之上,白色太陽熊熊燃燒,源源不斷放出光熱,導致體內靈性跟著隱隱勃發。
在靈性的刺激下,白舟無論是速度還是力氣,都在緩緩地穩步提升。
大腦更是分外清醒,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問題豁然開朗,出槍時的考量更多,動作銜接更加熟練。
白舟驚喜又遺憾地猜測……這可能是非凡者覺醒命理以後,對自身靈性最基礎粗糙的運用了。
沒辦法,誰讓他還沒來得及接受鴉的特訓,不然現在也不至於這麼被動了。
白舟越加適應新的力量,兔起鶻落之間,翻滾的動作都快要連成殘影!
膿包被嗤嗤捅破,巨怪的咆哮聲響徹荒野。
此刻,
在白舟興致勃勃的眼中,這隻蒼白的腫脹巨怪已不再是什麼驚悚惡心的怪物,而是一位儘職儘責的實戰老師,培訓他的成長。
——雖然這位實戰導師特彆擅長惡心人。
眼看手中的漆黑短棍觸及不到,他甚至開始朝白舟噗噗吐口水。
口水帶著腐蝕的酸性,落在地上嗤嗤作響,帶著硫磺般的刺鼻味道。
儘管白舟努力躲閃,還是有些許水漬濺落在身上,腐蝕衣物嗤嗤作響,還冒著滾滾濃煙。
好在特管署的製服格外耐磨,讓白舟不至於傷及體表……但硫磺味的刺鼻濃煙滾滾襲來,還是讓他頭暈目眩。
“轟!”
又是一次轟擊在地,白舟險險躲過。
倏地,體內靈性勃發,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他的動作怎麼變緩了?
是濃煙……?
口水腐蝕衣物時,冒出的濃煙有毒!
這毒素悄無聲息,而且效果極不起眼。
但它卻能慢慢疊加,直到將人徹底麻痹。
——還有陰招啊你!
白舟罵出了聲。
卻在同時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屏住呼吸翻滾幾下,過了一會兒,白舟找到機會向後跳開,扭頭就跑。
隻是,他的身形有些踉蹌。
“吼!吼吼!”
巨怪眼見得逞,不再偽裝,發出從未有過的陰森怪笑,大步追來。
“咚!咚!咚!”
大地悲鳴,巨怪徑直撲來,身前空門大露。
下個瞬間,
叭噠一下,白舟豁然轉身,整個人蹦起半米多高,擰身反手向上一送,矛尖橫出如毒蛇暴起。
——回馬槍!
此刻白舟眼神明亮,身形哪還有半點踉蹌。
確實中毒了,但沒那麼嚴重,我裝的。
兵不厭詐,教練,你教的嘛!
“嗤——”
在巨怪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斷矛入肉,直插脖頸。
癡肥慘白的脖頸,立時多出一個黑紅相間的血窟窿。
血液迸射,冒著滾滾青煙。
“吼!!”痛呼的咆哮響徹荒原。
在血月的注視下,蒼白的腫脹巨怪轟然倒地。
“對不起,我出師了。”
白舟終於鬆了口氣。
一陣冷風吹過,身上涼颼颼的。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變成超級情趣戰損版,就剩一堆破爛的布條了。
好在,終於到了收獲撿屍的時候。
白舟正要上前,忽然駐足原地,眼睛眨了兩下。
等會兒。
這麼陰險卑鄙的怪物,能這麼容易倒下嗎?
還是試探一下……
白舟端起黑矛,緩緩趨步靠近過去。
隻遠遠在巨怪身上戳了幾下,白舟就立刻緊張兮兮地跳開,高度警惕。
“……”
巨怪伏屍在地,沒有任何聲息。
看來,它是真的死透了。
白舟點了點頭。
但他還有點不放心。
眼珠一轉,白舟又有一計。
於是,清澈的眼神認真起來。
他抬臂舉矛,幽幽的矛鋒就這麼對準了巨怪的屁股——
“吃我一矛!”
他奮力一捅。
這一下又快又急,刺破獵獵風聲。
“噗嗤——”
“嗷——”
痛、劇痛、無比猛烈的痛呼仿佛連血月都震到晃動了。
危險而腫脹的巨怪,立刻捂著屁股一跳三尺高,哪裡還有半分死樣?
“我就知道你沒死透!”
白舟罵罵咧咧退開。
這怪物的壞心眼比身上的膿包都多,還好白舟也跟著學陰了。
師夷長技以製夷。
——所以這個邪門的文明,以前究竟是乾什麼的?
“汩汩汩……”一個個膿包炸裂開來,蒼白怪物的身體愈發腫脹,身高迎風見長,轉眼憑空拔高兩米。
滾滾蒸汽衝天而起,眼底泛起紅光的怪物狂吼不已,似乎已徹底喪失理智。
“這是……變身形態?”
雖然不知能持續多久,但估計這會兒的它,一拳能錘死五個白舟。
——還躲不開。
白舟扭頭撒腿就跑,而且拚儘全力。
可問題是——
就算這樣,他好像也跑不過人家。
這體型已經不是怪物的級彆,而是“超獸”了。
那麼大一隻,隨便邁開兩步,就頂得上白舟邁十幾步……
正在這時,
天空傳來一聲巨響。
白舟一個激靈,下意識順著聲音抬頭望去。
荒野儘頭,懸崖之上,那座倒懸的巨城中,上千座破敗鐘塔的指針,在這一刻同時指向36點整的位置。
下個瞬間,
千鐘齊鳴!
鐘聲從天而降,層層鐘波漣漪交彙,響徹荒原。
砂礫蕩起,廢墟搖晃,就連憤怒的巨怪也為停下腳步。
白舟的耳朵都要被震聾,但他發現自己胸前有什麼東西在這時瘋狂顫動。
這是……
白舟又驚又喜,掏出胸前震動不休的金色通行證。
這就是再次激活它的條件?
回歸!回歸!
白舟來不及思考更多,立即調動靈性注入。
下一秒,
耳邊的喧囂仿佛遠去,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知道自己就要“回去”了。
接著,他回過頭,看向身後不遠處咆哮的巨怪。
“等著吧,死胖子!”
白舟對這個“卑鄙的本地人”高高豎起中指。
即使在風俗與眾不同的晚城,中指也具備和外界一樣的意義。
“等我特訓回來,骨灰給你揚了!”
說完,白舟遺憾而戀戀不舍的目光,看向不遠處堆放著他到處搜集來的物品的據點。
下個瞬間——
金光綻放,填充眼前的一切。
……
瑰麗盛大的金光褪去,白舟好半天才恢複視線。
頭頂的白熾燈光灑落下來,熟悉的咖啡味道撲麵而來,讓人安心。
他回到了藍星。
回到了組織為他安排的宿舍小窩。
“歡迎回來……呃?”
鴉的聲音帶上疑惑。
她“噠噠”退後兩步,打量起麵前衣衫襤褸,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滿身都是硫磺惡臭的白舟。
灰頭土臉不足以形容,簡直是慘不忍睹,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更奇怪的是,白舟去的時候還是兩手空空,回來卻莫名其妙拎著半截斷矛,矛杆上還有個清晰的奇怪牙印。
“——你乾什麼去了?”
“不是去知識迷霧嗎?”鴉表情嚴肅起來,“出了什麼事?”
“放心,我沒事。”
白舟輕拍兩下屁股,大片泥沙立時簌簌抖落,掀起煙塵漫天。
“……嗯,衣角微臟。”
沉默了下,白舟輕咳兩聲,滿麵唏噓地說道:
“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