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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新的遺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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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飄飄欲仙,像是……”

“腎透支了?”

這天一早,左手拎著銀白色金屬手提箱,右手攥著不鏽鋼保溫杯的劉科長出現。

剛一見麵,他就被白舟臉上濃重的黑眼圈嚇了一跳。

“——我們基地應該沒有影響青少年健康發育的東西售賣吧?”

“你知道的,科長……我在調時差。”

白舟扯動嘴角僵硬一笑,隻是無神的雙眼,像極了冰櫃底層被遺忘半年的死魚眼珠。

“哦,我忘了倒影墟界的每天是三十六小時。”

被白舟這幅眼神直勾勾地注視著,劉科長莫名心底發毛。

他不由得懷念起初見時候,那個眼神清澈、說話淳樸的晚城少年。

“其實,你不笑也行的。”

求之不得。

於是白舟果斷收起笑容。

就連維持這個動作,也會讓他感到疲憊。

像這樣“節能”減少能量消耗的生活,已經持續三天。

同時,白舟每天的深夜特訓,也已進行了三天。

——三天!

天知道他這三天是怎麼過來的。

想象中優雅神秘的知識探索者並不存在。

有的隻是一個累到走路打飄、看見神秘符號就想吐的填鴨教育受害者。

在正式學習《月燼》前,要先打好基礎,於是白舟每晚揮刀兩千次,苦兮兮揮了三個晚上。

揮刀姿勢和呼吸節奏稍有不對,就要被鴉板著臉打手心。

“想像你的麵前有隻燕子飛過,然後斬落它……不要留有思考的餘地,讓揮刀成為你的本能!”

——然而,這才隻是“秘技”,或者說“體能”部分。

練完刀,還要學畫畫——

先從素描雞蛋畫起。

然後是對著各種神秘符號臨摹,速度要快,繪圖要精。

畫歪一條線,就要麵對鴉可怕的深淵凝視。

“差一點,為什麼又是差一點?”

鴉麵無表情,語氣冷峻,

“隻要有一條線畫歪,治病的儀式變成殺人,攻擊的手段變成製作冰淇淋蛋糕。”

“護身的符咒也會改為招來麻煩,就算走在街上都會被鳥屎拐著彎砸中。”

“——你也不想在淨化自身汙染時,因符號錯誤而讓自己不斷從嘴裡吐出鼻涕蟲吧?”

……畫完星星,還要背下一張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星圖。

看星星本來是很浪漫的事情,但白舟第一次覺得自己因數星星患上了密集恐懼症。

——就連睡覺,在這期間都成了奢望。

因為當白舟終於結束訓練,準備撲到床上野性大發,化身野獸考拉大睡特睡時——

鴉又若無其事地不知從哪掏了個水晶球出來。

白舟被要求把這個呼呼冒著冷氣白霧的神秘水晶球墊在屁股下麵,用盤腿冥想來代替睡眠。

雖然水晶球既冷若寒冰又硌屁股,但不得不承認,鴉教給他的“冥想”的確十分神奇——

不僅能夠幫助他大幅度恢複精神,還能讓呼吸與體內靈性的脈動達成共鳴,從而舒緩身體的疲勞,潛移默化增強身體素質。

可是,就在昨晚,鴉又給他加了一項鍛煉精神的要求。

要求他在冥想之後,嘗試用自己的精神隔空掰彎一個勺子。

白舟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但他還是在隱秘的宿舍裡麵,對著從食堂帶回的、下午剛吃過麻婆豆腐的塑料湯勺瞪了半個通宵。

這也導致了白舟今天的精神格外萎靡。

“睜開眼睛,年輕人!”

劉科長拍了兩下白舟肩膀,

“青年要有青年的朝氣,就像早晨八九點的太陽,你這是什麼樣子?不像話!”

“行了,帶你去食堂過個早,一碗正宗胡辣湯懟下肚,一天工作都有勁!”

他昨天也是這麼說的。

跟著劉科長,白舟已經喝了三天胡辣湯了。

經過最初的新人培訓,按照以老帶新的傳統,每個新人都被分配了各自的“師傅”,跟著忙前忙後熟悉工作。

據白舟所知,這些“老師傅”的專員職級基本都在2級左右。

但不知是因為白舟的體質特殊,還是他曾在黑室前說過的話,給劉科長留下了深刻印象,

總之,他的實習很幸運地由劉科長親自來帶,算是比彆人高了一截。

……但是同樣,劉科長的要求也最高。

雖然實際接觸下來,發現劉科長還算平易近人,但他工作起來卻不苟言笑,黑著臉容不得出現一點偏差。

托他的福,白舟已完全熟悉了自己的工作,對特管署的種種有了初步了解。

……去往食堂的路上,人來人往。

穿西裝的專員結伴而行,穿風衣的專員則帶著機械手提箱行色匆匆。

處刑黑袍的廣場上,又看見那群熟悉的白大褂研究員們在伸手蹬腿、扭屁股轉腰。

錄音機裡的廣播震天響,上次傍晚跳,播的是《聯邦在召喚》,這次是早操,播的好像是叫《七彩陽光》。

全副武裝的士兵巡邏路過,他們全都體形剽悍人高馬大,大頭軍靴踩得框框作響,目光銳利得像捕獵一般。

但當看見劉科長時,他們全都在路邊向他側身行禮。

劉科長回禮,白舟跟著有樣學樣。

“安保部門直接歸屬軍方,而且這裡的軍人職業化,終生不會退役。”

巡邏隊伍遠去後,劉科長才出聲說道:

“但咱們專員也不差,每個2級以上的專員,都享有聯邦公務員編製和特殊津貼。”

“科長,你看……”倏地,白舟眨了下眼睛,抬手指向遠處,“那邊怎麼了?”

遠處,籠罩在朦朧的晨霧裡,隱約看見一支巡邏隊伍有些騷動。

接著,人群分開,似乎是有幾個人從中火急火燎跑了出來,還抬著幾個擔架。

——可等他們鑽出濃霧,朝著這邊靠近過來,白舟又一個激靈精神起來。

因為他發現,這些家夥似乎不是人類。

至少和他認知的藍星人類截然不同,更符合他最初對此處“外星人”的想像。

這幾個,乍一看還以為是幾隻骷髏在濃霧深處出沒,仔細看卻又發現是更加可怕而難以理解的“生物”。

麵無表情的漆黑麵孔上,一對突兀凸起的玻璃大眼閃爍著詭異的光。

折射黝黑金屬光芒的鼻子像極了豎起的巨大豬鼻,還有兩根扭曲環繞著鼻子的螺旋軟管對稱排列。

——正如白舟所見的那樣。

——披著風衣的霧中惡鬼,伴隨流動的滾滾濃霧,向著白舟他們飛奔而來。

不……

白舟很快用更加貼切的詞彙取代了“煙中惡鬼”,因為他好像在小時候的童話書裡見到過類似的描寫。

“——豬鼻惡魔!”白舟脫口而出。

“咳!咳咳!”劉科長原地一個趔趄,明明沒抽煙卻咳嗽個不停。

“那是防毒麵具!這是特管署出外勤回來的專員!”他狠狠橫了白舟一眼。

“……之後再和你解釋防毒麵具,先在這等我!”

說著,他匆匆迎了上去。

“發生什麼事了!”

說著,他搭手抬上擔架,跟著隊伍一路緊張小跑。

“——不還是那個該死的《死海密卷》?”

抬著擔架的隊伍一路小跑,路過白舟。

一名“豬鼻惡魔”悶聲回答,抱怨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們在找《死海密卷》,拜血教更在發瘋似的找……這不就撞上了?”

“為了找這鬼東西,這陣子太多弟兄受傷了。”

“也不知道上麵怎麼想的……”

隊伍遠去,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小,

留下白舟在原地發呆。

——他們剛才說什麼來著?

死海……密卷?

——【哈,誰都不會想到,東興路永寧生命關懷中心正門前的大樹下,埋著他們想要的《死海秘卷》……他們這輩子都挖不到它了!】

東興路,永寧生命關懷中心!

《死海密卷》!

這題,他好像真會?

——直到現在,白舟才明白過來。

這裡的“他們”,原來既指以特管署為代表的“官方”,也指拜血教。

可是,能讓雙方都拚命尋找,爭得頭破血流的所謂《死海密卷》……

到底是什麼東西?

正思考著,耳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劉科長抽著煙,吞雲吐霧,神情莫名地走回來。

“久等了。”

劉科長招呼白舟道,“走吧,帶你去吃早飯。”

……

食堂裡不像其他時間那樣人聲鼎沸,隻有一小部分人稀稀落落坐在食堂。

看來大夥都不太有吃早飯的習慣。

“來來,剛炸出來的油條,趁熱。”

劉科長端著一筐油條過來,每一根表麵還滋滋冒著細小的油泡,香氣瞬間溢散開來。

“先吃七個,不夠再要。”

另一邊,白舟端了兩碗胡辣湯走來,將其中一碗遞給劉科長。

彎腰落座,白舟拿起筷子,“漫不經心”地隨口詢問:

“剛才那是……”

默然稍許,劉科長歎了口氣。

“他們是外勤小組……3級專員和少部分精英的2級專員,有資格組建小組,出外勤執行任務。”

劉科長的表情有些陰鬱:

“前陣子,拜血教遺失了一樣東西,這東西來頭不小,是非常珍貴的非凡知識。”

“官方高層不知從哪得到些許線索,對此物異常重視,為此安排了一係列行動。”

說著,他看了白舟一眼,“拜血教在晚城的據點,就是在這個過程中被無意間發現,順帶拔除掉的。”

“——現在,不隻是我們36號分部,甚至不隻是特管署。”

“整個聽海市,官方的各個機構部門都在尋找。”

“當然,拜血教也在找,為此雙方爆發了不少衝突。”

“損失不可謂不慘重,單隻我們36號分部,就有不少同事受傷……當然,拜血教更慘。”

講到這裡,劉科長的聲音停頓,上半身緩緩前傾靠近過來,壓低聲音道:

“其實,已有不少高層認為,這件東西很可能已經重新落入拜血教手中,”

“現在他們這幅還在尋找的模樣,很可能隻是迷惑官方的煙霧彈而已……”

那倒還真不是……

白舟在心裡嘀咕起來。

東興路……應該就在所謂的聽海市內吧?

雖然沒辦法了解更多關於《死海密卷》的信息,但既然值得雙方這般興師動眾,那它的價值就毋庸置疑。

那麼,如果他能去到那個地址,這東西……就是他的了?

白舟若有所思。

2級和3級專員,就能出外勤……

心裡思索,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白舟吸溜喝了口加醋的胡辣湯,同時用筷子夾起一根油條。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拜血教在瘋狂挑戰聯邦的底線!”

對麵,劉科長的臉色漲紅,

“官方早就想將這些禍害一網打儘,隻恨拜血教太過隱秘,據點眾多,一直沒能找到拜血教的總部。”

“上麵擔心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徹底潛入地下的拜血教反而更難對付,這在過往並非沒有先例……”

最終,劉科長隻能惡狠狠地咬了口油條出氣,

“不過,現在的拜血教,為了報複官方已到了幾近瘋狂的地步。”

“天欲讓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越瘋狂反而越容易露出馬腳。”

劉科長冷笑,

“我看,這群隱藏在暗中的臭蟲,猖狂不了太久了!”

“的確。”白舟點頭附議,“拜血教……嘖!”

晚城一切的幕後元凶!

如果有機會的話……

白舟張開嘴,也對著麵前的油條狠狠咬了一口。

“哢次”一聲,酥脆金黃的外殼應聲破裂,外表多出個大大的缺口。

——嘎嘣脆!

……

冰冷的黑室,靜謐的回廊。

一長串幽藍的吊燈下,白舟和劉科長按例巡邏。

一切都是瘮人的死寂,但按劉科長所言……

這種地方,死寂才能讓人安心。

但凡出點動靜,不要說劉科長和白舟,整個36號分部都要跟著遭殃。

白舟跟在落後劉科長一步的位置,看到前麵的劉科長“嘎吱嘎吱”擰開手中的保溫杯蓋。

嫋嫋蒸汽升騰,滾燙茶水入口,喉結也隨之滾動。

“哈……”

劉科長跟著發出一聲輕微而滿足的嗬氣。

在他的保溫杯的濃茶裡,似乎永遠泡滿了枸杞和西洋參片,不鏽鋼的杯壁上還圈著個快要褪色的“感恩回饋、限量贈品”黑色字體。

其實他腰間的鑰匙扣也褪色了,漆麵斑駁模糊,一看就用了好久。

隻有身上筆挺的西裝製服最為整潔體麵,顯然是經過了精心打理。

——當然,也可能是他的妻子幫他打理的。

一個生活樸素節儉的中年人,偶爾會很摳門。

以及……是個好人。

這是白舟對他的形象認知。

畢竟劉科長的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解決,回去時還會打包全家的晚餐,美名其曰節省夥食費,能占小便宜時絕不犯過。

下意識想吐一口茶葉出來,但意識到這是在黑室,於是劉科長改為在口中咀嚼茶葉。

偌大的黑室回廊,白舟隻聽見兩人回蕩的腳步,和劉科長“吧嗒吧嗒”的嚼茶葉聲。

轉過一個個拐角,路過一間間黑室,隔著門窗朝裡麵眺望,一串串熟悉的遺言映入眼簾。

還有兩個老熟人,【血渴之遺】和【柔佛桂冠】頭頂的遺言。

雖然隻有白舟知道,【柔佛桂冠】和那什麼柔佛沒有半點關係,信息偏差大的離譜。

其實並非不能理解,畢竟考古就是這樣,有一半的內容都要靠猜。

於是白舟不免聯想,一千年後,如果後人考古今天的東西……

會不會將小說中的奇幻故事當成真實存在的先人曆史,把貓爬架當成馴化動物的刑具?

——等等!

白舟心裡忽然咯噔一下。

——哪來的遺言?

那個王冠上麵,哪還有遺言?

他親眼看見遺言破碎奔向自己,不然金色通行證哪來的?

“啪”的一聲,白舟停下腳步。

“怎麼了嗎?”

走在前麵的劉科長看白舟停下,也跟著駐足,疑惑地詢問出聲。

“……沒什麼,就是想到了上次在這吃小蛋糕的事。”

白舟扯出一抹微笑,“當時我剛出晚城,那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小蛋糕。”

“沒事,以後隨便吃了,反正食堂免費。”

劉科長不疑有他,反過來出聲安慰,“不過,年輕人還是少吃甜食,特管署的專員要注意身體素質。”

“嗯。”白舟點了點頭,麵上不動聲色。

接著,他趁劉科長回頭的功夫,將視線迅速投向看向自己剛才路過的那扇……靜謐的黑室大門。

隔著門窗朝裡看去,白舟果然在封閉地嚴嚴實實的黑箱上麵,看見了一行懸在半空的、新的猩紅遺言。

“還真有……什麼時候?”

白舟心頭困惑,驚疑不定。

……這行血字遺言本來模糊得很,仿佛隔著一層水霧似的看不真切。

現在,它隻是安靜地高高懸浮在那,無聲無息地俯瞰腳下。

可在看見它的第一瞬間,白舟就感到一股古樸神秘的斑駁韻味張牙舞爪地撲麵而來,使人窒息。

伴隨白舟注視越久,這一行模糊的遺言也就莫名愈發清晰。

最終,有之前從未見過的、粗大醒目而又斑駁古樸的血字遺言,像浮出水麵似的,緩緩聚現出來……

它說——

【即使神代早已破碎,仍望有人浴血戴冠,成為新的……黃金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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