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生最後的請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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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最後一聲沉重的金屬嵌合聲,車頭那個被帕姆寄予厚望、造型猙獰、散發著“擋我者死”氣息的巨大撞角——“開拓先鋒”,終於安裝完畢。

底部猙獰的合金結構如同巨獸的獠牙,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能量導流槽內流淌著幽藍色的光芒,散發出擇人而噬的壓迫感。

撞角的加入延展了車頭近三分之一的長度,讓星穹列車瞬間變成了充滿暴力美學的星際大殺器。

帕姆站在觀景車廂巨大的舷窗前,小爪子叉腰。

麵前漂浮的信息窗完整的無死角的向他展示著列車的改造,滿意地點著頭:“好!好!好極了帕!”

他背著手,繞著懸浮在麵前的全息投影模型踱步,小臉上滿是“列車長很滿意”的嚴肅表情,“這才是星穹列車該有的氣勢帕!讓那些不開眼的家夥嘗嘗厲害帕!”

賈昇在列車外圍著撞角轉了幾圈,手指敲了敲厚重的裝甲,發出沉悶的回響。

他脖子上那v60的抑製器藍光依舊穩定,但眼神卻閃爍著一種躍躍欲試的、搞事前的狡黠光芒。

“列車長,好馬配好鞍,神兵需開鋒。”賈昇突然開口,“這撞角氣勢是夠了,但缺了點‘靈魂’,”

帕姆疑惑地歪頭:“開鋒?怎麼開?再加幾排尖刺帕?”

“不不不!”賈昇搖了搖頭,一臉神秘,“我有更好的主意。”

說著,他拔出了腰側那把陪他第一次在模擬宇宙內“征戰”納努克的短刀。

“喂喂喂!賈昇乘客!你要乾什麼帕?!”帕姆嚇得耳朵都豎起來了。

“放心,列車長,隻是加上一點點小小的‘附魔’,真正的‘開光’!”賈昇咧嘴一笑,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他毫不猶豫地用匕首在左手掌心用力一劃。

殷紅的血液瞬間湧出。

接著流淌出的紅色血液被無形的力量點燃,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熔融黃金般粘稠、灼熱、散發著毀滅性氣息的金色液體。

它們從傷口中汩汩湧出,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浸入冰水。

刺耳的灼燒聲伴隨著濃烈的白煙瞬間騰起。

金血與冰冷的撞角接觸的刹那,刺目的金光如同活物般瞬間蔓延開來。

那些亮藍色的能量紋路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引擎,亮度瞬間暴漲數倍,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

整個撞角仿佛活了過來,一股難以言喻的、純粹的“毀滅”氣息被喚醒,瞬間籠罩了整個車頭。

那氣息狂暴、蠻橫、不講道理,帶著碾碎一切阻礙的絕對意誌。

原本隻是物理意義上堅固的撞角,此刻仿佛被賦予了“毀滅”的特性——它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撞碎、撕裂、湮滅擋在開拓之路前的一切。

“用毀滅的金血,去毀滅麵前的障礙……”

賈昇收回手,掌心那道淺淺的傷口在金血離體後瞬間恢複如初,隻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劃痕。

他滿意的看著眼前金光流轉、散發著恐怖威勢的撞角,咧嘴一笑。

“這怎麼不算一種開拓呢?開拓之路,本就是一路撞過去!帕姆列車長,您說對吧?”

帕姆已經被屏幕中的景象驚呆了,小嘴張得能塞進一個列車鍋。

他看著那金光閃閃、像是能撞碎星辰的撞角,激動地握緊了手:“對……對帕!撞過去!統統撞碎帕!這才是開拓!這……這太帥了帕!”

“啊哈哈哈哈哈——!!!對對對!太對了!太有開拓精神了!讓我想起曾經給琥珀王的牆上開洞的日子!小家夥,你很懂開拓!”

極具穿透力的癲狂笑聲再次毫無征兆地炸響,震得車身嗡嗡作響。

伴隨著七彩的彩帶和派對喇叭的幻影,阿哈那色彩斑斕的身影這次直接出現在了金光閃閃的撞角上。

祂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足以撞碎小行星的鋒刃上,就像坐在自家沙發上一樣悠閒。

“用毀滅的血給開拓的列車開鋒?開拓與毀滅的完美融合?樂!太樂了!阿哈要樂死了——!阿基維利那木頭腦袋要是還活著,肯定得嫉妒死阿哈能看到這麼有趣的後輩!”

祂甚至還伸出手指,好奇地戳了戳那流淌著金紅能量的撞角表麵。

“滋滋……”手指接觸就冒起一小縷青煙。

“哇哦!燙燙燙!”

阿哈誇張地甩著手,麵具上的笑容卻更加扭曲燦爛,“小家夥!你很有想法嘛!用那呆子的力量來給阿哈準備‘驚喜’?哈哈哈哈!阿哈很喜歡!”

阿哈從撞角上跳下,轉身、猛的張開雙臂,一股難以形容的、充滿惡作劇般歡愉氣息的七彩流光,如同瀑布般從祂身上傾瀉而下,精準的澆灌在金光閃閃的撞角上。

“這麼有趣的東西!怎麼能少了阿哈的祝福呢?來!讓阿哈再給它添把火!讓它樂上——加樂~!創飛阿哈的時候也要更有樂子才對嘛~!”

嗡——!

瀑布般的能量帶著派對吹笛的噪音和彩屑噴射的效果,“咻”地一聲,繞著那剛剛被金血開鋒的撞角飛速旋轉了十幾圈。

每一次旋轉,都有無數細小的符文、扭曲的笑臉圖案、甚至微型的小醜麵具虛影被烙印進那熔金的毀滅紋路之中。

毀滅的金色與歡愉的七彩強行融合,在撞角上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又莫名和諧的奇特質感——

像是這玩意兒撞碎敵人的時候,還能順便給對方播放一段歡快的葬禮進行曲。

“賜福完成!鐺鐺鐺!~”

阿哈叉著腰,得意洋洋,“現在,它不僅能創碎一切,還能讓被創者感受到阿哈滿滿的‘愛意’與‘歡樂’!多麼完美的結合!宇宙第二……現在是第一大好人的阿哈實在是太偉大了!”

祂站在撞角最尖端,突然轉身背對著車頭撅起屁股,對著帕姆的方向使勁扭了扭,還挑釁般的拍了拍自己的“翹臀”。

“來呀~列車長寶貝~”

阿哈的聲音充滿了戲謔和挑逗,尾音拖得老長。

“你的新玩具裝好啦!用毀滅和歡愉一起開過光的哦!想不想試試威力?來追媽媽呀~追到阿哈,阿哈就讓你……嘿嘿嘿~”

說完,阿哈的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彩色煙霧,“咻”地一聲化作一道扭曲的七彩流光,瞬間躥出列車停泊的維修塢,朝著外麵廣闊的宇宙空間飆射而去。

隻留下一串漸行漸遠的、充滿魔性的狂笑。

速度之快,一串五光十色的能量尾跡被拉長到視線的儘頭,

“阿——哈——!!!”

帕姆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了!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帕姆跟你拚了帕——!!!”

一聲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響徹車廂!小小的列車長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彈跳力,如同一顆白色的炮彈,“砰”地一聲砸進了駕駛室。

“啟動引擎帕!最大功率帕!目標鎖定!給帕姆撞!把那個混蛋創出銀河帕——!!!”

帕姆的小爪子瘋狂拍打著控製麵板,眼中燃燒著洶湧的火焰。

巨大的星穹列車發出一聲沉悶的咆哮,尾部湛藍的推進器瞬間噴射出耀眼的、遠超常規的光焰。

而角落的黑塔人偶……

在阿哈釋放七彩賜福、撅屁股扭動、再到帕姆暴走引擎轟鳴的整個過程中。

人偶精致的小臉上,那雙眼珠中,顏文字再次如同故障般瘋狂閃爍、扭曲變形。

͡° ͜ʖ ͡°╯╧═╧

╯°Д°╯︵ ┻━┻ ┻━┻ ┻━┻!!!

最終,顏文字崩潰,變成了一團亂碼雪花點,然後徹底黑屏。

下一秒,人偶猛的將書本重重摔在沙發上。

雖然沒發出多大聲音,但動作幅度前所未有的大。

她抬起小小的手臂,湊近自己精致的上衣袖口,極其細微的輕輕嗅了一下。

然後,那張總是麵無表情的小臉,出現了一種極其生動、極其複雜的表情——

混合著嫌棄、絕望、崩潰、生無可戀以及一絲想毀滅世界的衝動。

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上那股屬於阿哈的、混合著新出廠彩帶、派對吹笛和癲狂笑聲的“汙染源”氣息,在剛才那場七彩“賜福”的餘波中,濃度瞬間飆升了至少三倍。

散味?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本體那邊依舊毫無回應,似乎已經單方麵掐斷了和她的鏈接。

黑塔人偶默默的站起身,邁著一種仿佛要去執行最終自毀程序的沉重步伐,走向後方車廂的清潔間——

她需要消毒液!濃度100的那種!

同時她也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機生。

“帕姆!冷靜,冷靜!引擎!引擎要過載了!”姬子努力勸說著帕姆。

賈昇也趁著由於各種武器加裝,線路接入後駕駛係統的重新載入時間登上了列車來到駕駛室。

“好了好了,帕姆,彆氣了。跟那種家夥生氣不值得。”姬子溫聲細語,“你看,瓦爾特還躺在醫療艙裡呢,他要是知道你這麼生氣,肯定也會擔心的。”

提到瓦爾特,帕姆的怒氣值似乎降了一點,小耳朵耷拉下來,帶著點委屈:“可是……可是帕姆的撞角被汙染了帕……祂還……祂還挑釁帕……”

“沒事的,帕姆。”

姬子安慰道,“金光和七彩光混在一起……嗯,挺……特彆的?說不定以後撞到敵人,還能附帶精神汙染效果呢?” 她努力尋找著積極的角度。

賈昇在一旁猛點頭:“對對對!雙重威懾,物理加精神,效果拔群!”

帕姆抽了抽鼻子,似乎被說服了一點。

姬子轉頭看向賈昇,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賈昇,麻煩你個事?”

“姬子姐你說。”賈昇立刻挺直腰板。

“去醫療艙看看瓦爾特吧,順便……”姬子指了指角落的小桌,那裡放著一個精致的果籃。

“把這個帶給他。告訴他好好休息,彆總惦記著那些過期食品了,我全都扔掉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賈昇拍著胸脯,走過去拎起那個沉甸甸的果籃。

在下車前,他看了一眼正要去往下一節車廂,渾身散發著“想靜靜”氣息的黑塔人偶。

又看了看被姬子安撫得稍微平靜下來的帕姆,最後目光掃過車頭那金光中流轉著七彩、散發著詭異又強大氣息的撞角。

誰會是第一個幸運兒呢?

至於阿哈?

祂總會回來的。

畢竟,樂子以及樂子神……無處不在。

……

空間站醫療艙,特護病房。

瓦爾特·楊正虛弱地躺在鋪著潔白床單的病床上。

他往日裡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有些淩亂,眼鏡歪斜地架在鼻梁上,臉色蒼白,嘴唇發乾,一副被掏空了靈魂的模樣。

床頭櫃上還放著半碗沒喝完的清粥,旁邊是各種檢測儀器,屏幕上跳動的數據表明他體內的“複合型古早毒素”清除工作仍在進行中。

三月七坐在床邊,正笨拙的削著一個長得像刺蝟的水果,果皮和果肉碎屑掉了一地。

丹恒則端著一碗看起來……嗯……顏色和質地都很可疑的、據說是他精心熬製的“養生湯”。

他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但眼神裡透著一絲“這都什麼事兒”的無語感。

“楊叔,你好點沒?要不要嘗嘗這個‘刺荊果’?空間站特產!據說富含維生素!”

三月七把削得坑坑窪窪的果子遞過去。

瓦爾特虛弱地擺擺手,聲音有氣無力:“……謝謝小三月,暫時……不用了。”

他又看了一眼丹恒手中那碗冒著詭異氣泡的“養生湯”,眼神更加絕望了。

還是趕緊裝睡比較好。

賈昇拎著果籃,躡手躡腳地推門進來,臉上帶著些許的同情:“楊叔!我來看您啦!感覺怎麼樣?聽說您跟三個琥珀紀前的‘美食’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親密交流?”

瓦爾特艱難的掀開眼皮,看到是賈昇,眼神先是茫然,隨即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光芒——糅合了羞恥、痛苦,以及……一種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急切。

“賈……賈昇……”

瓦爾特的聲音沙啞虛弱,他猛的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眼前隱隱發黑,額頭上瞬間滲出冷汗。

這突如其來的“詐屍”把三月七和丹恒都嚇了一跳。

“哎哎,您彆激動!躺著!躺著!”賈昇趕緊放下果籃。

三個人手忙腳亂的上前扶住他。

瓦爾特卻死死抓住賈昇的手臂,力道大得不像個病人。

他顫抖著伸出另一隻手,指向床頭櫃上放著的、屬於他的個人終端。

“終……終端……快……幫我……”

瓦爾特的氣息急促起來,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像是回光返照。

“楊叔?!”三月七驚呼。

“瓦爾特先生?”丹恒也皺起了眉。

賈昇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把終端遞給他。

瓦爾特的手指哆嗦著,在屏幕上瘋狂劃動,輸入了極其複雜的密碼,點開一個又一個深度加密的文件夾。

瓦爾特的動作因為虛弱和急切而顯得笨拙,好幾次差點點錯。

終於,他在一個隱藏在層層嵌套文件夾最底層、名字極其紮眼的文件夾前停下——

【人渣收容中心】

點開,裡麵是密密麻麻的照片和資料。

主角無一例外都是一個金發、碧眼、笑容溫和優雅、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和算計的男人。

瓦爾特的手指顫抖著,艱難的、精準的點開其中一張照片——照片上的金發男人穿著得,沐浴著聖光般的陽光,笑容聖潔而完美。

“他……”瓦爾特死死盯著奧托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胸腔劇烈起伏,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聲音充滿了刻骨的怨念和一種……臨終托付般的悲壯。

“賈……賈昇……聽著……”

瓦爾特的聲音因為激動和虛弱而嘶啞,他緊緊抓住賈昇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眼神中充滿了某種病態的狂熱和……最後的囑托。

“聽……聽我說……我……我可能不行了……”

“楊叔你彆瞎說!丹恒說你死不了!”三月七急忙道。

瓦爾特衝著三月七默默搖了搖頭,隨後轉過視線轉而看向賈昇,目光灼灼。

他艱難的喘著氣,像是隨時會咽氣一般,“如果……如果我有什麼不測……請……請你一定……一定要完成我此生……最後的……請求……”

他死死盯著賈昇的眼睛,一字一頓,用儘全身力氣說道:

“祝!福!他!”

“祝福那個叫奧托·阿波卡利斯的男人——”

“長!生!不!老!!!”

說完,瓦爾特仿佛耗儘了所有力氣,手臂頹然垂下,整個人重重地癱回病床上,胸口劇烈起伏,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隻剩下急促的喘息聲。

賈昇:“……”

丹恒的嘴角和眼皮忍不住抽動了幾下。

醫療艙內,一片死寂。

隻有瓦爾特先生因為過度激動而急促的喘息聲。

賈昇看著屏幕上那個金發碧眼、笑容優雅迷人的男人照片,又看了看眼前氣息奄奄、眼神卻燃燒著某種“我在下麵等你”般執念的瓦爾特·楊……

賈昇沉默了幾秒。

然後,他緩緩的、無比鄭重地對著病床上的瓦爾特點了點頭,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鄭重。

“楊叔,您放心。”

“這個祝福……包在我身上。”

“您如果真撐不過去,我就祝他,與天同壽,日月同輝,長生久視,沐浴在豐饒的恩賜下——”

病床上,瓦爾特聽到賈昇的“誓言”,似乎得到了某種巨大的慰藉,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些,喉嚨裡發出一聲滿足的、悠長的歎息。

“好……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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