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芙卡的言靈效果原本已讓刃平靜下來。
然而,當那道白發如雪、清冷孤高的身影從爆炸的星槎中現身時,刃那剛剛被強行壓製的瘋狂如同被澆上了滾油,轟然爆發。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的癲狂大笑從原本黑色星槎殘骸內傳出。
那笑聲穿透爆炸的餘音,令人毛骨悚然。
飄然落地的卡芙卡臉色微變:“阿刃?!”
言靈的束縛被一股更原始、更暴烈的執念強行撕裂。
砰!
黑色星槎的殘骸被一股巨力從內部再次炸開,赤紅著雙眼,周身纏繞著比之前更濃烈、更混亂毀滅氣息的刃,如同掙脫牢籠的凶獸,手持支離劍,無視了下方燃燒的殘骸和混亂的場麵,目標隻有一個——集裝箱頂端的女子。
“人……有……五……名!!!”
他咆哮著,裹挾著滔天的殺意,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血色流光,直撲而去。
“鏡流,你是其中之一!!!”
流雲渡的混亂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大。
轟隆!——來自殘骸持續爆炸。
嗶嘟叮咚!——核寶的推銷聲。
“啊~我的臉!”——停雲的痛呼。
“喂,對,流雲渡,有重犯,我已經攔下來了。”——賈昇的報案。
“鏡流——!!!”刃的瘋狂咆哮。
“阿刃!”——卡芙卡試圖挽回的呼喚。
“朋克洛德臟話!”——銀狼投影的氣急敗壞。
“楊叔?楊叔……你先把伊甸之星鬆開,我害怕……”——三月七的焦急。
“……”——丹恒握緊擊雲,目光在刃和鏡流之間飛速掃視,如臨大敵。
σ ゚∀ ゚ ゚∀゚σ——黑塔人偶眼中閃爍出打起來,一副:打起來我要看到血流成河的歡脫表情。
“……”——瓦爾特緊盯著羅刹,手杖頂端微微亮起,氣息沉凝如淵。
星默默掏出了棒球棒,似乎視線在幾方人馬之間來回掃視。
流雲渡,這個曾經繁忙的巨大貨運碼頭……
此刻徹底亂成了一鍋沸騰的、充滿金屬碎片、間歇性爆炸、瘋狂殺意、巨額懸賞、神秘來客以及推銷廣告的粥。
混亂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大,可顯然命運並不準備放過這可憐的渡口。
就在刃撲向鏡流,鏡流冷然拔劍,羅刹不動聲色地微微退後,讓鏡流擋在前方,瓦爾特盯著羅刹時……
三月七焦急的呼喊,讓瓦爾特周身幾乎要凝成實質的低氣壓微微一滯。
他鏡片後的目光依舊死死鎖定在集裝箱頂端的羅刹身上,但攥緊伊甸之星的手,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泛起的青白終於緩緩褪去。
他深吸一口氣,那沉重如淵的氣息並未消散,隻是被強行壓回了深處。
他猛的向前走了幾步,手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重重按在了的賈昇肩膀上。
賈昇被這突如其來的沉重一按,差點岔氣:“楊叔乾嘛?我正算賬呢,那可是兩百多億……”
“賈昇!”
瓦爾特的聲音低沉而急促,罕見地失去了往日的沉穩,帶著一種近乎熾熱的緊迫感。
他的目光穿透鏡片,牢牢鎖住賈昇的眼睛。
“聽著!如果你看見那個金色頭發的家夥——”
他下巴朝羅刹的方向猛的一揚。
“——如果他抬起雙手,做出任何類似施法、引導、或者隻是單純抬手的動作。
記住!什麼都彆管!立刻!馬上!用你最真誠的語氣,祝他‘長生不老’!聽清楚了嗎?長生不老!”
賈昇被瓦爾特的鄭重其事搞得一愣,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遠處那個背著棺材、笑容溫和的金發男人。
“楊叔,你不是說這祝福很危險,很惡毒,不要亂用嗎?會炸了仙舟的吧?那這樣我們是不是也會被通緝?通緝犯誒……”
說著,他朝著黑塔人偶努了努嘴,“她不會同意的。”
瓦爾特:“……” 血壓隱隱升高。
一旁的停雲聽得雲裡霧裡,什麼祝福?什麼炸了仙舟?
她向來單獨行動,最近又忙著在各個勢力之間裡掏外撅,有關於列車組與黑塔空間站的情報顯然嚴重不足。
就在這時,引擎的尖嘯再次撕裂混亂的空氣。
一艘線條銳利、塗裝銀藍、明顯屬於雲騎軍製式的高速星槎如同離弦之箭,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切入流雲渡上空,精準地懸停在戰場側翼。
艙門滑開,一位身形挺拔、麵容英氣的少年躍然而出。
他目光如電,瞬間掃過全場:燃燒的殘骸、對峙的眾人、撲向鏡流的刃、卡芙卡焦急的身影、銀狼的投影……
最終,他的視線牢牢鎖定在卡芙卡和明顯處於失控狂暴狀態的刃身上,當然,還有那個虛擬投影的銀狼。
“惡徒!” 彥卿清喝一聲,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銳氣與不容置疑的正義感。
長劍鏗然出鞘,劍鋒直指星核獵手三人組,“膽敢在仙舟羅浮作亂!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數柄飛劍已發出清越的嗡鳴,寒光凜冽。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已化作一道淩厲的劍光,目標明確地直取剛剛掙脫言靈束縛、正撲向鏡流的刃。
顯然,在他眼中,狂暴狀態且明顯是“越獄重犯”的刃,威脅性更高。
“聒噪!”刃的赤瞳中瘋狂再起,他撲向鏡流的動作微微一滯,轉而向彥卿攻去。
“來得好!”
彥卿毫無懼色,眼中戰意熊熊。他劍訣一引,數柄飛劍瞬間化作流光,或格擋,或突刺,或纏繞,以精妙絕倫的配合迎向刃。
“鏘——!!!”
支離劍的凶戾血光與彥卿手中長劍的清冽寒芒狠狠撞在一起,爆發出刺眼的火花和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
狂暴的毀滅劍氣激烈對衝,瞬間將兩人周圍幾個倒黴的魔陰身撕成了碎片。
刃的赤瞳中瘋狂更盛:“滾開!”
支離劍帶著撕裂空間的威勢橫掃而出。
彥卿麵無懼色,身形靈動如遊龍,數柄飛劍憑空出現,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劍網,將刃死死纏住。“休想逞凶!”
鏡流微微側頭,蒙著黑紗的眼部,精準地“望”向彥卿與刃激戰的方向。
雖然雙目被遮,但那精準的“注視”感,仍能穿透黑紗,清晰地捕捉到彥卿施展的每一招、每一式。
淩厲的劍意,熟悉的雲騎劍術根基,甚至隱隱透出的、屬於景元調教出來的獨特韻味……
一絲冰冷、扭曲,卻又帶著極致興奮的弧度,緩緩在她清冷絕麗的嘴角勾起。
那笑容毫無溫度,反而透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瘋批”感,像是看到了極其有趣又亟待摧毀重塑的劍胚。
“嗬……”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逸出唇瓣,如同從冰層下滲出的笑聲響起。
一直靜立在她身後,置身事外的羅刹適時的微微傾身,用他溫和悅耳、卻總能讓人感到一絲莫名寒意的聲音提醒道。
“此地魚龍混雜,紛擾不休,更有雲騎介入。熱鬨雖好,但……似乎並非久留之地?”
他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混亂的戰場和遠處似乎開始集結的雲騎增援信號,背上的巨大棺槨在此時顯得格外詭異。
羅刹的提醒似乎並未讓鏡流收斂,反而像是點燃了她心中某種沉寂已久的瘋狂。
她臉上那抹笑容愈發擴大。
“機會難得,就讓我試試你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