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房氏矛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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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齡主掌兵部,現在大唐四處用兵,他真可以用日理萬機來形容。

哪怕是與李承乾協調大軍供應,也隻能派兩個兵部和戶部的官員前來。

隻是,現在的房玄齡同樣沒有在兵部主持大局,而是在府中怒斥自己的寶貝兒子。

“父親!太極殿中,可是陛下親旨,令魏王殿下負責大軍後勤,孩兒覺得當然要請魏王主持兵部相關事務。”

“隻有如此,才能讓魏王儘快了解為前線大軍供應糧草的運作,不至於誤了事。按理說父親您現在也要全力配合魏王才是,難道您想得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麼?”

房遺愛在房間之中侃侃而談,聽得房玄齡臉上滿是鐵青之色。

為了錘煉房遺愛,讓他將來有機會支撐房氏,房玄齡特意給他謀了個兵部議郎的清閒職位,既能了解兵部的大體運作,看看哪個部門最適合自己,同時又不至於闖出什麼大禍,讓他老子都難以收拾。

大唐多有勳貴子弟以此方式入仕,這都算不得房玄齡以權謀私。

隻不過,房玄齡太低估了,房氏在兵部的影響力,也太低估了房遺愛的膽子。

他竟是逼迫著兩位主薄,直接把兵部與戶部協調往西北運糧的路線圖與囤糧大營布置圖,全都送到了魏王麵前,供魏王殿下禦覽。

兵部主薄覺得事關重大,當麵不敢違逆房遺愛的意思,回來之後趕緊向房玄齡作出稟報。

房玄齡氣得要死。

這些可是大唐的軍國機密啊。

房玄齡行事穩妥,更以此得到陛下的絕對信任。

甚至於,連長孫皇後故去之時,向陛下進言,也說道房玄齡遇事沉穩,而且凡陛下吩咐之事皆能守密,從無外泄,乃可用之人。

現在,房玄齡卻要因為教子無方而破功了。

房遺愛根本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麵對父親的指責,句句都加倍頂撞回去。

“父親當知,天下乃是李氏之天下,包括兵部在內的機密,皆是李氏之密,魏王殿下既有主管後勤之責,又是大唐皇室,探問有何不可。”

“父親可對其他人藏私,豈可對魏王殿下藏私?”

房遺愛明明是先斬後奏,將自己職權之外的軍國機密私下交給魏王,現在竟然還振振有辭。

哪怕智者如房玄齡,也覺得頭腦之中一陣發暈。

他現在是真的後悔啊。

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對房遺愛抱有期待,讓他老老實實地尚公主,當一個附馬享樂也就罷了!

縱使真讓他到兵部任職,也應該看管好他,不該讓他借自己的聲威,在兵部拉幫結派。

“住口!兵者國之大事,大唐軍機密聞,便是太子非必要也不得與聞,更何況是一個親王!”

“你可知天下兵勢之權,皆歸屬於陛下,便是太子與魏王協作共抗薛延陀,手中的權勢也是由陛下所授!”

“便是為父,與魏王協調軍機密聞,也當先奏之於陛下方可透露!兵部還輪不到你來作主,那些軍國之密,更非你一人能決定可以向誰透露!”

房玄齡對於李世民乃是絕對的忠誠。

哪怕他作為士族出身,也非常看重長幼之序,心中暗自支持太子李承乾,對於陛下過度縱容魏王之舉還曾上密奏反對過。

可是,他卻絕對不會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與掌握的軍國機密,來幫助太子。

房遺愛本來是拿“李氏”來壓自己的親爹,對於魏王而言,房玄齡不論再是位高權重,掌控兵部,他也是個“外人”。

魏王直接掌握兵部最機密的布置圖,也是天經地義之事。

可是卻被房玄齡直接駁了回來,他所效忠的隻有當今陛下!

哪怕親如父子,但是君便是君,臣便是臣!特彆是關乎大唐萬千將士安危之事,隻要陛下才能決定誰可知曉。

魏王確實是奉陛下禦旨,協調兵部與戶部,為前線提供糧草軍需,但是魏王可以掌握什麼,動用多大的權力,多少役夫,還是要由陛下定奪。

其他人或許會小看魏王所負責的差事,覺得他反正也沒有親掌兵權,便是掌握了軍國機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真正需要“提防”的,反而是已經握有四衛與西北蕃屬軍兵權的太子殿下!

房玄齡卻最是明白,億萬之財富,萬千之役夫,還有大唐費儘不知多少心力,才建立起的隱秘囤糧營地。

無數的大唐軍糧便是通過這些營地轉運至前線,而且隻需要少量兵力便可維持其運作。

若非轉運糧草之時,他們一營人馬便會隱藏至山勢地形之中。

薛延陀部雖然強盛,慢慢蠶食了東突厥滅亡之後草原上出現的力量真空。

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南侵過,更沒有像當年劉武周那樣支持的傀儡勢力,對於中原地形非常陌生。

以他們的力量,或許能在草原之上與大唐軍一爭雌雄,但卻絕難發現大唐建立的轉運營地。

這等機密,對於唐軍前線的重要性,完全不亞於戰場上的兵力多寡。

房遺愛雖然是房玄齡之子,但卻完全沒有房玄齡年輕時的才智與風采,本來還氣勢洶洶,幾句話就被自己老爹教訓得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然而,房遺愛的眼中卻並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反而越發鎮定。

他當然不可能說出自己和柴紹武等人給魏王殿下私下裡出了什麼主意,哪怕不用直接把魏王搬來當救兵,房遺愛也有辦法對付自己的老爹。

他直接攤手,對於父親的指責,全盤認下!

“父親教訓得極是,都怪孩兒私泄軍機,而且還是給父親你一向看不慣的魏王殿下……那麼就請父皇把此事上呈陛下吧!”

“到時候,不論陛下要治孩兒何罪,我受著便是!”

“你,你!”

房玄齡氣得胡子都吹飛起來。

可是,哪怕他的手指向房遺愛時已經顫抖起來,卻無法說出後麵的狠話。

房玄齡自己也有失職之罪,可是他卻並非畏懼背負責任。

可是,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又豈能真的忍心將此事鬨大?

房遺愛乃是自己的嫡子,他身上所背負的重罪,等於把整個房家,乃至於高陽公主府都卷了進來!

看到父親的表情,房遺愛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自己還是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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