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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煉皮”初體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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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啃噬聲終於遠去,隱入比夜更深的黑暗。

羅塵蜷在冰冷的泥地上,像條被剔去脊骨的死蛇。左大腿上那如同萬蟻噬骨、針砭刀攪般的劇痛奇癢還在神經末梢頑固地跳躍,每一次抽搐都牽動得他牙關發顫。冷汗浸透了後背的破布麻衣,冷颼颼地貼在皮膚上,寒氣混著先前被淋的臟水,從骨頭縫裡往外冒。

懷裡的《辰州秘籙·屍行篇》像塊燒紅的烙鐵,冰冷又滾燙。那股來自地底的、粘稠劇毒般的陰寒煞氣,那非人的痛苦……後怕如同冰冷的蛇,纏繞著心臟緩緩收緊。

這東西……真能救命?

他用儘力氣翻了個身,冰冷的泥水刺激著皮膚,帶來一絲粗糲的真實感。借著屋頂巨大窟窿裡漏下的一點慘淡天光,他掙紮著坐起。目光落在那被水漬和泥汙沾染的人皮卷上。

開篇那如咒文般扭曲的幾行字再次跳入眼簾:“……引地陰煞氣淬煉皮膜,及至身如鐵石,不畏尋常刀兵,皮關乃初成。”

鐵石?凡兵不入?

羅塵的眼神驟然一凝!如同一簇冰冷的火星在死灰般的絕望裡驀然炸開!

門外那些東西……無論是食腐的豺狗,還是之前撞門的不明怪物,說到底都是血肉之軀的畜生!如果……如果能有一身刀槍不入的皮殼……

在純粹而野蠻的生存危機麵前,那份對皮卷詭秘力量的恐懼,瞬間被強烈的求生渴望壓倒!恐懼變成了孤注一擲的籌碼!

“引!引進來!”他舔了舔乾裂滲血的嘴唇,眼中閃爍起一種近乎病態的、混合著瘋狂與決絕的光。隻要熬過那該死的痛苦,就能活下去!這是唯一的道理!他不再思考那煞氣從何而來,對身體是否有害,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帶刺的藤蔓,哪怕被紮得鮮血淋漓,也要死死抓住!

後院。

義莊的後院比前堂更加破敗荒涼。院牆早已垮塌大半,斷裂的土磚散落在雜草叢中,如同一排巨大的爛牙。風從豁口處毫無阻礙地灌入,卷動地上堆積的枯葉和朽爛棺板碎屑打著旋兒。幾隻不知名的黑色甲蟲在一堆潮濕的枯骨邊鑽進鑽出,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羅塵赤著腳,踩過冰冷泥濘的地麵。腳底板黏糊糊的,每一步都留下一個濕漉漉的印痕。這裡遠離前門,那股若有若無、混雜著新鮮腥臊的腐爛氣味也被風吹散了許多。他選定了院中一片相對平整的泥地,周圍散落著幾塊半埋土裡的、不知哪個時代的斷碑殘碣,在微弱的天光下像沉默的守衛。

他深吸一口氣,竭力忽略空氣中那股揮之不去的、如同墓穴深處淤泥般的陳舊死氣。目光在記憶中搜尋著那副扭曲的“鐵屍行樁起手式”圖譜。脖頸右傾,右臂前探如勾,左臂緊貼肋下。左腳前伸,腳掌外側重重壓在地麵,感受著泥土的冰涼和硌人的小石子——這一次,他放棄了試圖尋找那個虛無縹緲的“湧泉穴”,隻牢牢記住“站姿”和“腳接地”這兩點!

肌肉在扭曲的姿勢中僵硬、拉扯、發出無聲的哀鳴。這姿勢本身就帶著強烈的非人性,像一具強行被拗成詭異姿態的風乾木偶。

他閉上眼,意識沉入一片黑暗,隻保留一個唯一的念頭,如同咒語般在心裡瘋狂反複呐喊:“煞氣!地陰煞氣!鑽進來!鑽進來!給我進來!變硬!變硬!”

求生的意念在絕境中被扭曲、異化,變成了一柄鑿開通往深淵甬道的錘子!那念頭不再是被動的模仿,而是帶著一股近乎獻祭的狂熱!

嗡——

仿佛他的意誌化作了無形的錘子,鑿穿了腳下這塊土地沉澱的某種無形隔膜!

一股遠比昨夜在室內感受到的更加濃鬱、更加凝練、也更加粘稠惡毒的陰寒氣息,如同被驚醒的毒蛇,驟然從左腳踩著的、冰冷潮濕的泥濘深處竄起!不再是之前那種細流針刺,這一次,它更像是一股散發著劇毒寒氣的泥漿洪流,帶著沉沉的死意和泥土深處的腐朽,蠻橫無比地順著羅塵扭曲姿勢下繃緊的肌肉線條和骨骼縫隙,直衝而上!

冰冷刺骨的凍氣瞬間麻痹了知覺!緊隨其後的是比昨日強烈數倍的、如同被無數冰棱倒刺狠狠貫入血肉筋骨的劇痛!

“呃啊——!”羅塵再也壓抑不住,喉嚨裡爆發出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嘶啞嚎叫,整個身體像被投入沸油的蝦米般弓起!四肢百骸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

但這僅僅是開始!

那冰冷泥漿狀的“煞氣”在鑽透表層皮膜,入侵到皮下的筋膜血肉時,一股更加可怕的感覺猛烈爆發!那不是純粹的痛感,而是夾雜著極致冰寒的、強烈到蝕骨焚心般的灼燒感!

仿佛他的皮肉筋骨裡被強行灌進了濃縮的地獄冰焰!極致的冰寒封鎖了血液流動,凍結了筋絡,而冰寒深處又在瞬間釋放出足以將活人血肉生生融化的陰毒高溫!冰與火並非交替,而是瞬間交融、撕裂般的對衝!劇痛!灼燒!凍結!三股力量在他左腿的血肉深處瘋狂絞殺!

“嗬…嗬……”羅塵的眼球瞬間布滿血絲,幾乎要凸出眼眶!牙齒死死咬著下唇,一股腥甜的鐵鏽味瞬間溢滿口腔。眼前的景象開始劇烈晃動、旋轉、染上血色。全身的肌肉在這種非人的折磨下瘋狂緊繃、顫抖,拉扯著扭曲的姿勢,如同承受酷刑的刑架上的囚徒。

意誌的堤壩被一波波劇痛、蝕骨冰寒、陰毒灼燒輪番衝擊!搖搖欲墜!

倒下?鬆懈?

一個念頭剛出現,就被強烈的求生意誌死死摁住!

不能倒!門外的怪物還在!朱保長陰鷙的嘴臉如同鬼魂縈繞!餓死?被啃食?被抓壯丁填壕溝?不!

“啊啊啊——!”他用儘僅存的意誌發出一聲扭曲的嘶吼,將全身每一絲力氣都灌注在維持那痛苦不堪、隨時會崩潰的扭曲姿勢上!汗水不再是流,而是在他枯瘦的身體上奔湧!皮膚下的青筋如同扭動的毒蛇般根根暴起!

痛苦似乎無邊無際。

時間在這一刻被拉長得近乎無限。每一息都如同在尖刀上赤足奔跑。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個時辰,也許隻是幾個呼吸……

就在羅塵的意誌即將被那股絞殺般的痛苦徹底摧毀殆儘之時——

左腿深處那瘋狂肆虐的陰寒煞氣與蝕骨灼燒,毫無征兆地……驟然減弱!如同洶湧的洪水被一道無形的堤壩阻住了!

並不是消失!而是它們仿佛在瞬間找到了一個奇特的循環……在他那強行維持的扭曲姿勢下,煞氣不再如同決堤的野馬般在他血肉內亂竄衝撞。一股微弱至極、卻異常冰冷的“氣流”,在那奇癢劇痛的皮膜下方、貼近肌肉筋絡邊緣的狹小區域裡,極其緩慢艱難如同寒冬冰層下的暗河般,開始了極其滯澀的……流轉!

每一次流轉,都伴隨著刀刮針刺般的餘痛和冰冷灼燒的殘餘,如同用無數碎冰渣在摩擦血肉!但這一次,那冰冷流過的軌跡,似乎……帶上了一點點極其微弱的凝實感?!

更讓羅塵幾乎窒息的是,在煞氣流轉過的皮膚下方,肌肉不再隻是劇痛和奇癢……一種異樣的緊繃與沉重感,開始滋生!如同在血肉外麵、緊貼著皮膚內側的地方,正在形成一層看不見冰冷粘稠的非人“漿液盔甲”!

沉重感越來越明顯!

羅塵感覺自己維持著扭曲姿勢的左腳越來越沉!像是穿了雙幾十斤重的鐵鞋!整條左腿仿佛不再屬於自己,變成了一根沉重的、包裹著冰冷粘稠外殼的半凝固石柱!

噗通!

巨大的沉重感和隨之而來的脫力,終於衝垮了他搖搖欲墜的平衡!羅塵整個人如同被抽掉骨頭的布口袋,重重地向後仰倒!背部狠狠砸在冰冷濕滑的泥地上,濺起一片汙穢的泥水!

沒有劇痛!隻有一種身體徹底失控、精神意誌被徹底榨乾後的極致虛脫!汗水在冰冷的空氣中瞬間凝成冰晶。他像被拖上岸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喘息都帶著肺腑深處的血腥氣和煞氣的陰寒冰毒感!眼前金星亂冒,耳中嗡嗡作響。

意識如同狂風中的燭火,掙紮艱難地重新凝聚。他第一時間猛地側過頭,看向自己的左腿。

慘淡的星月微光下,那枯瘦的小腿上,似乎與周圍完好的膚色並無二致。但他卻清晰地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一種皮肉之下,被某種冰冷粘稠的實質“異物”完全凝固的僵硬!

這種沉重和僵硬感如此真實!如此清晰!儘管代價是半條腿失去了輕便靈活的生命力!

羅塵伸出顫抖的手指,用儘最後一點力氣,狠狠戳向左腿小腿外側——那是之前煞氣瘋狂衝擊的區域!

觸手所及,皮膚溫熱下,不再是正常的柔軟彈性!指腹下反饋來的感覺異常遲鈍,像是戳在一塊浸飽了水凍得半硬的厚皮革上!冰冷!堅韌!帶著細微的磨砂阻力感!

一陣陣後知後覺的劇烈疲憊感排山倒海般襲來,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淹沒。羅塵躺在冰冷刺骨沾滿腐土泥濘的後院裡,劇烈地喘著氣,每一次肺部的擴張都像拉動著破舊的風箱,呼出的白氣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消散。

左腿那種如同包裹了一層沉重冰冷漿殼的凝滯感越發清晰。意識回籠,那令人窒息的死亡陰雲再次壓上心頭。他掙紮著抬起頭,望向斷牆豁口外更深沉毫無生機的黑暗夜空。朱保長那張油膩而陰鷙的臉、門外怪物腥臭的喘息、將軍棺材內沉悶的叩擊聲……重重疊疊的威脅如同無形的絞索,在他頸項間緩緩收緊。

力量……一絲微弱如星火的力量……

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病態的偏執猛然在他眼中燃起!他艱難地扭動身體,雙手在冰涼的泥地上劃拉摸索著,沾滿了泥汙的手指,終於抓到了那塊沉重的、鏽跡斑斑的三清鈴!銅質冰冷刺骨。

幾乎是憑著本能,他五指用儘全力,死死攥住銅鈴那疙瘩不平的、布滿厚厚綠鏽的鈴身!仿佛要將這冰冷的器物碾碎在掌心,擠榨出裡麵可能蘊含的最後一分力量!

鈴鐺冰冷沉重,帶著泥土的腥氣和銅鏽的苦澀。

羅塵的心,卻像是墜入了絕望與瘋狂交織的冰冷沼澤。

一次成功引煞淬煉的痛苦經曆,非但沒有帶來希望的光明,反而讓死亡的輪廓更加清晰恐怖地烙印在他眼前。恐懼依舊噬咬著他的神經,但一股更加深重、更加原始、被無儘黑暗浸泡出來的野蠻戾氣,如同蟄伏的凶獸,在他枯瘦如柴的身體深處緩緩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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