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微微頷首,尋了幾根中空的樹枝,又取了些他采回的藥材中具備吸附淨化功效的。
三下五除二,便在井口旁搭建了一個簡易的過濾裝置,確保眾人能飲用上乾淨的井水。
隨後,他對盧峰道:“堡樓內地方局促,那個韃子俘虜也關在地下。如今人手漸多,不便長久擠在一處。你帶人伐些樹木,便在此處,沿著城牆根,搭建些臨時駐地。”
夜間,眾人皆是露宿於城牆腳下,點著篝火取暖。短時日尚可,若長此以往,一旦遇上風雨雷電等惡劣天氣,便是個大麻煩。
下岩石墩堡雖說堅固,但距離此處尚有段路程,若遇突襲,不利於弟兄們迅速集結禦敵。
盧峰聞言,麵露一絲猶豫:“秦墩長,若在此搭建駐地,萬一韃子大舉來攻,咱們囤積的糧草物資……”
秦烈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那便將韃子,擋在外麵!”
“說得好!”
白彪聞言,隻覺一股熱血直衝頭頂,他狠狠一拍大腿,甕聲甕氣地嚷道,“他娘的,這幾天沒殺韃子,骨頭都快生鏽了!正好讓那些韃子崽子們來試試咱們的新家夥!”
見秦烈主意已定,白彪又這般豪氣乾雲,盧峰也不再多言,當即領命!
他帶著人便開始伐木取材,沿著城牆腳下,熱火朝天地搭建起簡易的住所。
原下岩石墩堡軍卒十九人,徐渠等人戰死九人,尚餘十人。
黃居行送來老弱病殘十八人,如今墩堡總計二十八人。
秦烈重新做了安排:
白彪負責操練與主戰,挑選十二名相對精壯的軍卒歸其統領。
盧峰負責日常巡查、警戒以及堡內庶務,帶領三名機靈的軍卒。
孫三則帶領餘下那九名老弱,專司陷阱布置、獵物獲取、以及後勤雜務。
眾人分工明確,各司其職,一時間,這小小的下岩石墩堡,竟透出一股井然有序,欣欣向榮的氣象。
待到暮色四合,天邊最後一抹霞光隱去,一排排簡陋卻也堪能遮風避雨的茅草屋,已然沿著城牆根搭建完畢。
眾人各自尋了住處,雖簡陋,心中卻踏實安穩。
遠處山坳。
鄧通與其兩名心腹,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衣物,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他們遙遙望著下岩石墩堡方向那星星點點的火光,以及隱約傳來的歡聲笑語,眼中除了嫉妒,便是怨毒。
“鄧隊長,您說……那幫韃子,今晚……今晚會來嗎?”
楊老六牙齒打著顫,聲音都帶著哆嗦。
鄧通狠狠啐了一口,咬牙切齒道:“等著瞧!韃子吃了這般大的虧,豈能善罷甘休?依勞資看,今晚,他們必定會來報複!到時候,就有盧峰他們哭爹喊娘的時候!”
三人強打精神,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下岩石墩堡的方向,不敢有絲毫鬆懈。
然而,一夜無話。
直到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晨曦驅散了黑暗,預想中的韃子突襲,依舊沒有發生。
“他娘的!”
鄧通熬了一夜,雙眼布滿血絲,見狀氣得破口大罵,“這些該死的韃子,到底在搞什麼鬼?莫不是被秦烈那傻子給打怕了不成?”
他越想越是煩躁,腹中又饑又冷,再也熬不下去,對楊老六道:“你,速速返回屯堡,將此間情形,一五一十稟報黃把總!就說那秦烈不僅不傻了,還頗有些手段,盧峰等人如今對他言聽計從,咱們若再不設法,怕是要……”
楊老六領命,不敢怠慢。
他連忙起身,悄然下山,朝著岩石村屯堡的方向疾奔而去。
城牆之下,連續三日的長棍突刺操練,已讓眾軍卒臂膀酸痛,卻也初見成效,招式間多了幾分淩厲。
今日,秦烈卻叫停了突刺,另有安排。
“韃子騎射冠絕天下,此言非虛。”
秦烈目光掃過眾人,“好在咱們這墩堡,城牆高聳,四周地勢崎嶇,小股韃子騎兵難以馳騁。眼下,咱們需應對的,更多是他們的步戰與弓箭。”
他話鋒一轉:“對付箭矢,除卻盾牌格擋,最好的法子,便是讓他們射不準!如何射不準?靠近他們,讓他們慌亂!”
秦烈腳步微錯,身形陡然變得飄忽不定,猶如林間遊蛇,在狹小空地間穿梭。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竟難以捕捉其準確方位。
“此乃‘蛇形走位’。”
秦烈收勢而立,氣息平穩,“以此步伐,配合身法閃避,可大幅降低被箭矢射中的可能。更能於亂軍之中,迅速穿插,與同伴結陣,圍攻韃子!”
“這……這步法,瞧著邪門!”
白彪瞪大了眼,嘖嘖稱奇。
秦烈不理會他的驚歎,繼續道:“三人一組,協同作戰,最忌各自為戰。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呼喝示警,往往不及。我再教你們一套‘手語’。”
他伸出手指,比劃了幾個簡單明了的動作。
分彆代表“突刺”、“左移”、“右靠”、“後撤”、“佯攻”等意。
“這幾個手勢,務必熟記於心!臨陣對敵,以此為號,方能進退有據,配合無間!”
眾軍卒用心記下,隻覺這手語雖簡,卻極其實用,心中對秦烈的敬佩又深了一層。
“盧峰,”
秦烈轉向盧峰,“堡中那些不堪用的廢鐵兵刃,都給老子集中起來,架起爐子,將它們熔了,打造成倒鉤!”
盧峰領命,當即帶人去翻檢那些平日裡棄如敝履的破銅爛鐵。
“這幾日操練下來,你們對長棍的掌控已略有長進,不至於胡亂揮舞,誤傷自己人。是時候給你們的長槍,裝上真正的殺器了!”
秦烈語氣沉凝。
時間,其實有些倉促。
秦烈心知肚明,一整隊韃子鷹師斥候無聲無息地消失,短時日內,或許還能以失蹤、迷路等借口搪塞過去。
可日子一久,必然會引起韃子高層的警覺。他必須抓緊每一刻,將這群烏合之眾,儘快錘煉成一支可戰之兵。
眼前這些人,無論是白彪這等悍勇之輩,還是那些新來的老弱,如今都是他秦烈麾下的人。
每一個,都是寶貴的戰力,折損一個,便少一分勝算。
“另外,”
秦烈又吩咐盧峰,“熔煉之時,順便打製些小巧的鐵片,我有大用。”
秦烈準備打造袖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