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算我拜托你了,你幫他這一次。”
沈遂看向窗外,沉默良久,溫辰的話像是複讀機般在她腦海中回放。
看出她的猶豫,他從口袋中翻出一個陳舊的信封遞到她麵前。
“這是你哥哥留下來的,你看看吧。”
她猛地抬起頭,目光落在信封上,卻遲遲不敢接過。
“其實早就該給你了,但因為一些原因耽誤到現在。”
她顫抖著手將信封拆開,眼淚滴在信紙上留下一攤水漬。
穗穗,見信如麵。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哥哥可能已經不在了。是哥哥對不起你,沒法繼續照顧你了,季淮靳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就讓他代替哥哥照顧你吧……穗穗,不要為我難過,千萬千萬要幸福,幸福地過完一生……
她死死地抓著胸口的衣服,眼淚如泉水般湧出,任由無儘的絕望將她儘數席卷。
“為什麼瞞著我……為什麼都要瞞著我……”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哥哥不是被季淮靳推下海的嗎?”
“其實當年的事,除了季淮靳和你哥哥,我們也知之甚少,他從來都沒說過具體原因。”
“沈遂,季淮靳把你哥哥推入海中或許並非他的本意,你……”
“彆說了……”她低頭捂著臉,聲音悶悶的。
“我先去下洗手間。”
沈遂雙手撐在洗手台上,內心的情緒翻湧,他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柱嘩嘩地流淌。
用手捧著一捧水,猛地潑在自己臉上,冰涼刺骨的寒意瞬間讓她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她不斷複盤著信的內容——信上的字跡確實是哥哥親手所寫,她絕對不會認錯。
那內容呢?
哥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撥通了一個沉寂在通訊錄裡多年的號碼。
“嘟嘟嘟……”就當她以為電話要掛斷時,對方接通了。
“喂?”
“靈淼,是我。”
電話那頭安靜片刻,隨後有些激動的開口“沈小姐,真的是您,我還以為您不會聯係我了。”
靈淼是她在上大學的時候資助的一個小姑娘,這些年她每個月都會按時往她的賬戶裡打一筆錢,她也經常聯係自己。隻不過自從哥哥去世後,她整個人都陷進悲痛與仇恨中,無暇顧及其他。
她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開口道“我需要你幫我調查一件事……”
沈遂再次回到咖啡廳時,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情,她向服務生重新要了一杯熱水,熱氣通過杯壁往外傳,指尖溫度慢慢回升。
“我可以讓季淮靳住在沈家,但隻能三個月。三個月後,無論他恢沒恢複記憶,他都必須離開。”
“好,我答應你。”
…………
離開咖啡廳後,她給溫莞發了個信息。
【穗穗:莞莞,一會有空嗎?】
溫莞是個衝浪小能手,幾乎是秒回了她。
【莞莞:在哪見麵?】
【莞莞:最近發現了家寶藏餐廳,去嘗嘗?】
【穗穗:好,兩個小時後,我去你家接你。】
【莞莞:ok!】
沈遂將車鑰匙插進鎖孔,驅車前往沈氏集團,車外的景象迅速倒退。
在去找溫莞之前,需要先解決一下內部事宜。
沈氏集團 36樓
“蔣經理,你不想解釋一下文件上的內容嗎?”
一道清麗帶著些怒氣的嗓音在空曠的辦公室響起,手中的文件“啪”的一聲摔在辦公桌上。
“這份合同根本就是霸王條款!我們沈氏研發出來的專利,憑什麼要讓利給他們百分之七十!”
“還有這條,上麵寫著沈氏研發專利使用權、所有權都歸他們張氏所有。蔣經理,你不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蔣媛媛靠在老板椅上,玩弄著剛做的美甲,絲毫不在意她說了什麼。
“這份文件,是通過法務部審核過後才簽字署名的,你有意見,去找法務部。”
“你以為大家是傻子嗎?整個公司誰不知道法務部的吳總是你的姘頭,你們兩個狼狽為奸,蛇鼠一窩!”
“你!”蔣媛媛被懟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讓她的臉麵徹底掛不住了。
她沒想過一個小員工,居然敢公然跟自己硬剛,畢竟整個公司都知道,她的背後是沈家。整個公司,還沒人敢公然忤逆她。
她原以為女人也是有什麼背景的,瞟了一眼女人的胸牌“茉莉……原來隻是個市場部主管啊,”
“你不做好你分內的事,跑來我的辦公室大呼小叫!你的經理呢,他平時就是這麼教你們做事的!”
蔣媛媛尖厲的嗓門響徹辦公室,她起身走到茉莉麵前,突然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辦公室異常明顯,原本想起來一起反駁蔣媛媛的幾人,見此情形,瞬間噤了聲。
“我警告你,最好少管閒事,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讓誰吃不了兜著走啊。”
沈遂踩著高跟鞋走出電梯,黑色西裝裙勾勒出優美的線條。
清冷疏離的臉龐,帶著讓人不容置疑的氣場。
“你剛才說,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她坐在原本蔣媛媛所坐的老板椅上,示意茉莉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整個辦公室隻有蔣媛媛一個人站著,不免有些尷尬。
辦公室眾人見沈遂來了,紛紛起來問好。
“沈總好!”
“沈總好!”
“沈總好……”
蔣媛媛沒想到沈遂會突然來公司,也不知道剛才說的話被她聽到多少。
“穗穗,你怎麼突然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沈遂挑眉看向她,嘴角勾了勾“我來自己家的公司,還要跟你彙報嗎?是我太久沒來公司了,都不知道,沈氏如今是你一個小助理說了算的。”
蔣媛媛剛到沈氏時,就是沈溫敘助理的一個小助手,連普通助理都算不上。
沈溫敘死後,她來找自己,說要為沈氏做些貢獻,想升職為經理。
當時自己沉浸在悲痛裡,根本沒聽清,也沒心思聽她說了什麼,敷衍地點了點頭。
如今想來,是自己的錯,才放任這樣的蛀蟲在沈氏為非作歹。
蔣媛媛聽著助理兩個字,指尖死死掐著肉,周圍人聽見沈遂這樣說,看向蔣媛媛的眼神充滿鄙夷。
“原來隻是個助理,虧得她有臉跟大家說她是經理。”
“就是啊,人家沈總都沒承認,她先自己叫上了。”
“天天化得跟鬼一樣,沒準她談來的那些業務都是靠不正當手段來的。”
周圍人的言語如同利劍般將她的遮羞布撕下,幾乎快要壓製不住內心的怒火。
“穗穗,你在說什麼呢?什麼助理啊,我不是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