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得意酒樓吃飽喝足後,幾人就又上了馬車,陳銘讓馬車載著林清他們一家去西城騾馬市,本也離得意樓並不算遠。
很快,馬車便來到了騾馬市門口,——這騾馬市門口,就是一個大柵欄門。
林清一家下車後,陳銘掀起車簾子,便道:“那林小弟,我先走了?”
“陳大哥慢走!”林清作揖道彆。
在看著陳銘的馬車離去後,林清對爹娘說道:“爹、娘,咱們去挑馬吧?”
而這時林薑氏手中抱著包裹,十分警惕地看著四周,她怕她的錢被人竊走。
林阿大也是一副小心警惕的樣子。
彆說他們,便是林清也怕啊,好不容易掙這麼多錢,不過現在還是先買匹馬,然後買車,——自己父親以前也給人趕過車,倒是不愁車不會趕。
四處在騾馬市裡轉了轉,大致也摸清了馬市裡麵的一些價格了。
很快在一個騾馬攤販前,林清看中了一匹馬,誰知道,那匹馬那攤販直接張口就是一百五十兩銀子,這嚇了林清一大跳。
經過詢問才知,那是上等好馬,是用來騎乘用的,便是行軍打仗也要得,林清又問平常拉車的馬有沒有。
那攤販主道:“那你是要駑馬吧?——喏,這裡有兩匹,你挑一匹吧?——一匹駑馬價四十兩。”
林清一聽一匹駑馬要四十兩,知道這是虛報價格了,其他的騾馬攤販,剛才問了一圈,有的駑馬沒有這兩匹賣相好的,都是十幾兩,多的也就二十多兩,不像他這麼報價這麼高。
林清一想就明白了,剛才是自己在問價,敢情是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了,不給自己實誠報價。
這時林薑氏和林阿大也看出問題了,林薑氏就說道:“你報個實誠價,可以的話我們就買一匹駑馬。”
實在是這家的駑馬看起來賣相好,林清也是屬意這家的駑馬的。
經過一番講價,騾馬攤販主說:“一匹駑馬三十五兩,不能再低了。”
林清一聽這個價格,應該還算公道,畢竟他的這兩匹駑馬看賣相的確是不賴的,於是林清對林阿大和林薑氏說,就買這家的吧;林清也指著一匹駑馬,意思是買這一匹他選中的。
等到林薑氏從包裹裡掏出來四十兩銀子給那攤販主,攤販主喜滋滋的接了,又另找了五兩銀子給林薑氏。
林薑氏也不嫌棄臟,用牙咬了咬那錠銀子,發現是真銀,然後就把它收好了。
林阿大去把那匹駑馬牽過來,順便問那攤販主:“哪裡有賣車的,就近的?”
攤販主手指著一處地方,說道:“那裡有現成的馬車,你們去那裡問問。”
林阿大林薑氏和林清,都朝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前麵不遠的地方有一家店鋪,那店鋪門口,停著兩輛馬車,當然沒有套馬。
剛才三人沒注意到那裡。
於是跟攤販主道了聲謝,林阿大牽著駑馬,他們三個就向著那馬車店鋪過去了。
大概不到半刻鐘,跟馬車店鋪的人講好了價,五兩銀子賣輛馬車,林阿大將馬車套到駑馬上,還一麵碎碎念道:
“真是貴,比我上工一個月的工錢還多。”
林薑氏和林清都上到了馬車上後,林阿大坐在了前頭,手握著一根馬鞭,——這是買馬車店家附贈的。
林阿大小心的駕馭著馬車,使之慢慢走,因為騾馬市的人多,隻能慢慢地走。
終於,馬車駛出了騾馬市的柵欄大門,林阿大在駕馭著馬車,稍微放了點速度。他不想駕馭的太快,畢竟是新買的駑馬、馬車,莊稼人心裡會心疼。
馬車駛到北城,林清讓他爹在墨香書鋪門口停下,說道:“我要買幾本書來……”
隨後跳下馬車,林薑氏跟著進去了,林阿大在外麵看守馬車。
不一會林清出來了,手上拿著一摞書,並且林薑氏也幫著拿了幾本書,隨後他們上馬車,林阿大便又重新駕馬車駛走。
馬車駛出了北城門後,外麵的大道上沒有那麼多行人了,林阿大這才讓馬匹跑快一些。
還是馬車跑得快,沒多久就到了下林村的村頭了,馬車一駛進村子裡,遇到的一些村人看到林阿大駕馭著馬車,以為是他又給哪個大戶家在駕車了,可是林阿大在遇著村人的時候,卻是直接打招呼了:
“王五?今兒沒上工?”
“何三,去弄啥嘞?”
人們見林阿大竟然給他們打招呼,都很好奇,就有人問:“林阿大,你又駕的是誰家的馬車?”
而一聽到有人這麼問,林阿大當即胸一挺,說道:“還是誰家的?這當然是俺家新買的!”
聞話那人當即不屑道:“你就吹吧?就你?”但隨即這人心裡就想到一個可能,驚詫地又嘀咕一句:“不會是真的吧?”
而林阿大駕馭的馬車已經越過去,林阿大一路又遇到人,他都主動打招呼,也有人問到類似問題,林阿大都是一副挺胸昂頭:“當然是俺家新買的!”
有人質疑的話,林阿大就露出不屑置辯的神氣。
但是也有人透過馬車的窗簾子還有門簾、被風掀起,偶爾看到裡麵坐著的林薑氏和林清,都又覺得或許林阿大說的是真的了。
……
馬車停在了林阿大他們家的籬笆院子門口,等林清、林薑氏下車後,登時就看到不少村人都向這邊圍過來。
有人已經抵前,便搭訕著說道:“林阿大、林薑氏,這真是你們家買的馬車?”
林阿大自豪地道:“當然是我們買的,剛買的!”
有些不服氣的人就陰陽怪氣說:“阿大,不會是你們偷來的吧?”
聽到這話,林薑氏先是不樂意了,對著那口出“妄”言的漢子,就是一頓輸出:“偷你姥姥的腿兒,這是俺們家剛剛在府城騾馬市買來的,你小心得紅眼病氣死你!”
鄉下婦人說話,一般都很彪悍。
那之前說話的漢子,頓時臉色漲紅,訥訥地不敢再開口了。
這時有人打圓場說道:“林阿大和林薑氏可是生了個好兒子啊,他兒子一下開竅了,竟能讓得府縣裡的大官兒來拜師哩!”
有和林薑氏平時說的上話婦人來問道:“小柳,你家添置了馬車,不會真是你兒子掙來的吧?”
林薑氏就怕沒人問呢,她當即用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說道——即便她不知道‘雲淡風輕’的意思,但她卻表現的活靈活現——:
“小清也的確是爭了點氣,那不他的話本賣了錢了,過一陣就要出書呢,所以拿了稿酬,就尋思說,不如買輛馬車吧,這樣爹娘以後出行就方便許多,不用費腿腳了……”
林清在一旁聽著那叫一個汗顏呐,他原本讓買馬車的本意,其實是他爹林阿大以後接送他往返學塾能夠方便些,的確剛開始想的是自己。
不過,娘親說的也對,這馬車既然買回家,怎麼用那不都是用,也的確是方便了父母的出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