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一家坐在馬車上,馬車是林清家的馬車,由李田趕著車。
林清的叔叔林二虎一家也在另一輛馬車上,由李光趕著車,當然這輛馬車則是縣丞陳銘的。
這兩輛馬車都是向著下水村駛去的。
在馬車上,林薑氏抹著眼淚說道:
“經這一遭,受苦倒是沒什麼,就是……就是把小櫻給丟了,我的小櫻……”
林清聽林薑氏這麼說,心中也非常地不好受,但是麵對自己娘親,他還是得勸,這時林阿大勸了幾句,其實林阿大也很不舍王櫻,但也不得不勸婆娘。
林清正準備開口,林薑氏又是邊哭邊說道:
“這個小櫻也是個沒良心的,就這麼走了,也不說清楚,說走就走啊就是……”
“娘,彆傷心了,小櫻姐估計也有她的難處……”林清勸道。
林阿大也道:“興許是,她不習慣在咱家吧?”
林薑氏道:“我對她不好嗎?這個沒良心的想氣死我……”
林清聽著爹娘的對話,心想:“是啊,小櫻姐為什麼要走,她為什麼不說清楚呢?”
林清心中想著,根據小櫻姐走的時候的那副樣子,她看自己的眼神,而且她加入聞香教成為其教的“聖姑”有什麼好處呢?
林清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家對王櫻可說是沒有不好啊,自己什麼地位,一般爹娘也會給小櫻姐什麼樣的地位,看做是如親生一般的。
“對了,小櫻姐在走前說過一句話,她讓自己‘要好好在舉業上上進,她會一直陪著’自己。”林清這麼想到,“可是她都走了,還怎麼陪自己呢?”
林清想到這裡又是好像進入了死結,還是解不開。
“她說讓自己好好上進,她會一直陪著自己,是說什麼呢?是說她當上‘聖姑’就能陪著自己嗎?”
等等,“聖姑”?林清忽然想到這裡,一下子打了個激靈,一下子想開了一般!
“或許是自己太優秀,讓小櫻姐感到壓力了嗎?再加上那聞香教‘聖女’對小櫻姐的一番說話,那番說話後,小櫻姐才突然變了……”
林清想著,“或許正是這樣,自己沒想岔!”
林清想到這裡,閉上眼睛,眼前都是王櫻的音容笑貌,“小櫻姐,原來你這麼喜歡我啊,再聯係到小櫻姐在去跟那‘聖女’說話前,她對我也是滿含情意的;這麼一想,基本算是想通了”
林清想通了後,看了看車廂側麵,那車窗簾子,那車窗簾子被行駛中的馬車,使它掀了起來,林清看過去外麵黑黢黢的,不知道有沒有走到下林村,外麵的李田駕馭著馬車在路道上行駛,應能知道到哪了吧……
……
……
“你想要見縣丞大人嗎?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要報案明天再來吧,我們要下值了,今天本來事情就多,我們本來今天也是下值晚了……”
在衛輝縣衙門口,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儒士,正在跟縣衙門口的兩個值衛的衙差在理論著什麼。
若是林清在這裡,便能一眼看出來,這中年儒士不是彆人,正就是林清的學塾夫子——周泰周夫子。
周夫子今天下午散學,因為一下午都沒在學塾裡見到林清,而林清又沒請假,所以他是頗為擔心林清,一下午上完了課一散學周夫子就準備去下水村去尋林清,——雖然不知道林清家的具體的位置,但是知道村子啊,在村子裡打聽就能打聽到,——他怕林清是出什麼事了,這可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了!
但是就在方散學,他準備去林清家的時候,他外甥過來了,說是他娘舅,是親娘舅因為做瓦工的時候,從房子上摔斷了腿,那畢竟是親娘舅,外甥又說的很慘,在當時,他猶豫了好一會,決定還是先去娘舅家看看舅舅,這舅舅從小最親他,這個時候不去也太說不過去。
就在他心焦的從娘舅家回來,彼時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娘舅家的事情也很多,而他是唯一家親戚裡有功名的,就隻能由他操辦,尋醫生,尋的是府城的名醫,幫娘舅接骨;而很多親戚都來娘舅家了,他也得負責應酬啊。就這麼的耽擱時間了。
而就在周夫子終於是來到了下林村,來到了林清家,發現他家一片狼藉,問了鄰人,說是林清的父親林阿大欠了賭債,所以一家都被官府拿了。
他初聽就覺得很荒謬,林阿大不像是個賭鬼啊。
即便退一步說,林阿大真的賭博欠了一屁股賬,這關林阿大家人什麼事,怎麼會官府會把他家人都拿了呢?
這是不合道理和律法的!
又問了鄰人們是被拿到縣衙去了。
周夫子本就是乘著馬車走夜路而來,這時他直接讓老仆駕馭馬車,又向著府城縣衙的方向而去。
就在他坐著馬車憂心忡忡地來到了縣衙大門口後,那在縣衙大門口的兩個值衛的衙差卻是說,讓他明天再來!
這如何能令得周夫子不怒!
周夫子這時麵對著這兩個衙差的怠慢,便大聲說道:
“你們、現在、馬上,去通知陳縣丞,就說,他欠了人情的北城簸箕巷周泰來找他還人情了,你們現在就趕快去!這陳銘可是欠了我不輕的人情,你們要是不去,即便是明天過來,小心我在陳銘麵前告你倆的刁狀!”
見這位中年儒士這麼急赤白臉地讓他們倆趕快通知陳縣丞,不然明天就要在陳縣丞跟前告他倆的狀。
倆人又聯想到,現在縣衙陳縣丞最大,說不得過一陣就成了縣令大人了,那原縣令已經被縣丞大人給搞下去了,原縣令多麼手段驚人的主,還不是被陳縣丞給拿下了?
自己二人,可彆真犯在陳縣丞的手裡?!
當即一名衙差見這種情形,對身邊那名同樣感到駭然的衙差說了一句:“那二哥你先在這裡守著,我這就去給通報縣丞大人。”
說到這裡,這衙差又看了一眼周夫子,愁眉苦臉說道:“得咱就是這勞碌命!”
說罷,便朝著衙門內快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