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澈被噎住,“難道我就沒有一處讓你不舍的?”
沈汐語氣淡淡,“你說我心機叵測,城府深,說秦瑜不屑於此,是問我對你,能留戀什麼?”
回頭看沈叔公,老淚婆娑。
沈汐對他說道,“讓叔父跟著著急了,都是沈汐不對,等我收拾妥當,再去看您。”
沈叔公看著眼前的侄女不止沒有絲毫遺憾或者自責,反而一身輕快,仿佛甩掉了什麼包袱是的,他頗感欣慰,沈家的兒女自然都是頂呱呱的!
“那叔父和呢堂哥幫你收拾東西,這地方呆久了不舒服。咱趕快走。”
“嗯!”
顧家二嬸早就偷溜了,本來想說兩句的,但沈汐被為難的時候她都沒開口,後來更沒臉說了。
就當她沒出現過。
顧家所有人都愣在那,他們都傻眼了。
沈汐轉身成了南國公府嫡女,而且她如果再成親,夫婿直接襲公爵之位。
怎麼能讓異性人襲公爵之位呢?
要是沒有和離的話,那是不是她的澈兒,現在就是公爵了?
這什麼倒黴催的,怎麼就差這一點!
白忙乎了,嫁妝嫁妝沒落著,爵位爵位跟她們家沒關係!
沈汐在她們回味時,她早就讓寧兒帶著那些小廝丫鬟嚒嚒們已經打包完了。
他們三人就指揮著搬空了。
本來還想著桌椅櫃子明日再來一趟的,有叔父父子倆帶的人幫忙,一趟都搬空了,就連一個花盆都沒給她們留下。
“咱們打道回府!”
她的馬車和堂哥讓人雇的馬車,前後二十幾輛,聲勢浩大地離開了。
永昌侯府自然沒臉相送,以後沈汐是南國公府的千金小姐,能襲爵,有太後和皇上罩著,顧家可不敢再扣她的嫁妝。
過了半晌,顧侯爺才開口,“實際上,這本是一門佳緣,是咱們顧家沒這個福氣。”
大嫂看著顧澈,“不知小叔喜歡秦瑜哪裡?她哪方麵能和沈汐相比?”
顧澈嘴巴張張合合,愣是沒說出一個字,想到剛剛拆開的秦瑜的信,他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想到剛剛沈汐如釋重負的輕鬆笑容,他心裡就怪怪的。
大嫂無奈地歎了口氣:“秦瑜不知道會不會像汐汐那樣侍奉娘左右,她可是夜裡都陪在娘身邊的,生怕娘半夜難受。”
“她當真…這樣伺候娘?”
顧澈內心有種失落感,但又不想認清現實,“怕她也隻是裝模作樣給人看吧?”
“裝也得能裝才行,希望以後秦瑜也能裝出來。”大嫂內心很憤恨,她認為秦瑜不會管顧老夫人。
那以後豈不是自己得受苦受累了?
顧澈臉上露出不服氣的表情,“不,秦瑜肯定比沈汐孝順!”
顧蓮一臉的不高興,“大嫂,你怎麼長她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既然眼紅沈汐,那你直接跟著她去南國公府得了!”
大嫂掃了一眼顧蓮,“汐汐人不錯,你很多首飾衣服也都是她送的吧,你穿著彆人的東西,還說彆人不好,沒這個道理。”
大嫂講完,不看顧蓮,轉身走了。
她當然暴躁,沈汐走了,爛攤子就成了她的,要啥沒啥的空殼子。
顧老夫人就是個燒錢的藥罐子,鋪子也都賣了個精光給顧澈娶媳婦用。
以後的苦日子,還在後頭。
……
盛府。
沒過多長時間,馬車停了。
沈汐在小廝攙扶下下來,一聲迫切又熱烈的嗓音:“汐汐!”
是盛夫人,她喊了十年的舅媽。
沈汐一回頭,就見盛夫人在盛驍和盛蘅雙雙陪伴下前來,很明顯要拉她過去。
沈汐低頭垂眸,馬上跪在地上行禮,“沈汐拜見盛夫人。”
她這一聲盛夫人,讓舅母頓在那裡。
她親生父母沒了,五歲那年就被舅舅接來盛府。
但在她進侯府的第二天管事婆子就跟她話,盛侯爺夫婦那麼熱情地接她來,是想讓她替自己女兒擋災。
盛夫人將她抬為將軍府嫡女,嫁給永昌侯府顧澈。
盛夫人當然不是不知道,顧家老夫人最是難纏,又常年病著,進去的新婦子少不了受挫磨。
要不是盛蘅小了兩歲,也不想伺候老病人,這門親事定然是被盛蘅搶了去的。
當然,她們搶了更好的。
夾雜著無奈和自責,隻是想蓋過不提吧,一下就眼淚汪汪,眼圈紅腫。
她拉沈汐起身,撫著她臉,眼中憐惜:“長高了,但瘦了。”
她捧在手心長大的千金,隻是半年,竟然就被蹉跎成這般模樣。
“娘,你彆難過了。姐姐如今也回來了,會好起來的。”一聲甜膩的嗓音傳來,是盛蘅。
相較半年前,盛蘅白嫩了,也圓潤了不少。
望著沈汐的眼神裡,帶著欲語還休的歉疚。
跟半年前如出一轍。
沈汐自當沒瞧到,垂眸看向自己的腳尖。
盛夫人熱絡激動:“汐汐回來了。自然是好,自然是好。”
這才注意到載她來的馬車。
見沈汐並不搭理盛蘅,也不跟他這個阿兄打招呼。
盛驍頓時火冒三丈。
這沈汐怎麼還和之前一樣,彆說她出嫁前將她抬為將軍府嫡女,她該叫一聲母親。
即使不論這些,隻是念著在盛府十年的養育之恩,也合該喊一聲舅母吧?!
可聽她那一聲盛夫人,多麼紮耳!
再看她那麼一副趾高氣昂、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樣子!當這是她們平南侯府呢?
“你一個棄婦!擺的什麼譜!你還當自己是平南侯府大小姐呢!無非是一個被掃地出門的妒婦!”
盛夫人眉頭一蹙,回頭剜了他一眼,拉著沈汐手不斷揉搓:“你阿兄犯渾!你彆跟他一般見識!以後,舅母定不會讓他再欺負你!”
她眼圈泛紅,是真的自責。
要不是盛將軍年事已高,軍功難在。盛驍又不是個穩重能撐起來盛家門楣的,將軍府日益衰敗,她總得提前籌謀,好不容易攀上永昌侯府這顆大樹,她怎麼肯輕易放棄。
半年前,聽聞永昌侯府的小侯爺顧澈對沈汐頗為好奇,她這個當舅母的就東奔西走,怎麼都要巴上這門親事。
要不是顧老夫人纏連病榻,小姑子也很是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