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師父是七星劍魔袁文?”蕭儀卻是半信半疑地問道。
“真地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假包換!”小姑娘傲然道。
“那請問你師父,現在在哪裡?”蕭儀儼然已有幾分信了。
“我師父雲遊四海,豈能輕易告於外人知曉?”小姑娘又在略裝深沉地說道。
“我們怎地是外人?我們是……”
蕭儀差點便要自報名號,卻立馬被師兄裴子安攔住:“哦!我們都是江湖中人,對令師仰慕已久,隻是無緣相見,故而好奇,就是隨便問問。”
“管你們是什麼人?既然知道我師父是誰了,還不趕緊給我把桌子讓出來!”小姑娘卻是在扯虎皮,拉大旗。
“嗬嗬!那請問姑娘,如何稱呼?令師年歲幾何?身高幾何?你又是何時拜的師?”裴子安卻是不急不躁,笑地問道。
“小女子楊敏。我師父的年歲、身高關你屁事?我乾嘛要與你說?趕緊滾開!”小姑娘好不耐煩道。
“嗬!你既然什麼都不知,又什麼都不說,我們乾嘛信你是七星劍魔袁文的徒弟?”裴子安也不想跟她過多廢話,於是立馬拆穿道。
“你?莫不是要讓我手中寶劍告訴你!”小姑娘顯然也是氣急了,於是直接拔劍站了起來。
“那好!你要是能勝得我手中寶劍,我們便都信你!”裴子安還沒有說話,蕭儀早已經忍不住,拔劍便攻了上去。
“來得好!”
楊敏當真也不懼場,拔劍便與蕭儀鬥在一起。
蕭儀使的是衡山派的入門劍法回雁十三式,可是那刁蠻小姑娘楊敏,卻不知道使的是哪裡的野路子劍法,兩人初一交手,楊敏竟然還稍占上風。
那小姑娘劍法古怪,一會兒使的是青城派法,一會兒又使的是華山劍法,更有時候使的就是裴子安他們衡山派的劍法。隻是無論這小姑娘使哪路劍法,最後變招之時,卻都是半招即變。也就是說,無論哪路劍法,她的劍法要麼是半招、一招半、兩招半、三招半……隨即又變另一路劍法,又複為之……半招、一招半、兩招半、三招半……
以此類推,好不古怪。
一場打鬥下來,這個叫楊敏的姑娘,竟然多數都是使的半招,未有幾招完整招式。
“喂!死酒鬼,你說這小姑娘使的是哪門哪派的劍法,怎麼如此古怪,多數都是半招?”黑衣女子忍不住問邋遢酒鬼。
酒鬼顯然是根本看不上這些小孩子打架般的把式,根本就沒有抬頭,隻顧吃肉喝酒,然後對書僮說道:“二賴子,你告訴她!”
“是,少爺!夢師姐,是這樣的。以前聽公子說,三教九流之中,一些小門小派,自有他的生存之法。在這些小門派之中,有一個神秘而又古怪的門派,名叫半部堂。這個門派之所以古怪而神秘,就在於它從來沒有自家門派的獨門武功,而都是偷學彆派的武功,無論是入門的武功,還是高深的功法,隻要能偷師學來,他們便都要偷。然後他們將這些偷學的武功,全部拆解成半招半式的,再重新組合在一起,這便成了半部堂本門本派的武功了。”二賴子一邊啃肉一邊仔細說來。
“半部堂?這哪裡是練武?這不就是裁縫麼?”黑衣女子不解道。
“所以說,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能將偷來的武功,拆解組合成自家的武學風格,還能做到雜而不亂,也是一種大本事。你就說他是個裁縫,那便也是個好裁縫。俗話說,半部武功闖天下,說的就是這路人。”酒鬼繼續補充道。
“你說這小丫頭,是半部堂的弟子?”黑衣女子又問。
“是有那麼點意思,不過她的半部劍法,又好像不太正宗,或許是火候不到。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小姑娘多多少少與半部堂,有點關係。”酒鬼回答。
蕭儀從小在衡山練的是正宗很衡山派劍法,哪裡見過楊敏這野路子劍法,如何抵得過她?
不出十招,已經敗下陣來。
眼看楊敏一劍撥開蕭儀的寶劍,劍鋒直指蕭儀咽喉。
突然人影一閃,一人拔劍騰身躍起,如一條巨龍一般,劍鋒直刺楊敏,“鐺”一聲先將楊敏寶劍挑飛。
“咦!龍騰式!”
此劍一出,酒鬼終於輕聲驚呼,這招似是入得了他的法眼了。
出劍之人,正是蕭儀的二師兄裴子安。
他一出招,便使出衡山派最精妙劍法,劍訣七式中的龍騰式,楊敏的野路子如何敵得過,也自然讓酒鬼眼前一亮。
他一招得手,又急刺楊敏咽喉。
突然間,一道灰影閃過,裴子安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便隻覺一股大力襲來,整個人直接彈回出去,後背重重撞在桌沿之上。
再仔細一看,卻是那個邋遢酒鬼,為了救那小姑娘楊敏,右手單指在裴子安劍尖上輕輕一彈,便直接將裴子安彈飛了出去。
“你是什麼人?”
裴子安早料到酒鬼三人都是高手,但是也沒有想到他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你師父教你這套劍法,並不是讓你用來打架的!”酒鬼的語氣,卻好似長輩教訓晚輩一般。
“我們衡山派的事,還用不著彆人來管。再吃我一劍!”
裴子安顯然有些不服,又是一記龍騰式,騰身再次刺向酒鬼。酒鬼卻是站在原地不動,手中桃木劍也並不出鞘,隻用桃木劍劍柄,左撇右格,內送外撥,舉重若輕,輕而易舉地便化解了裴子安看似精妙的龍騰式。
裴子安連出十招,酒鬼居然就站在原地,木劍都不出鞘,便將他的劍訣七式給化解了。
“劍訣七式,龍騰、虎躍、鷹擊、魚翔、蠶食、鯨吞,及至豹變,原來你隻學了一招龍騰式呀!”
幾合下來,酒鬼便已經完全摸清了裴子安的底。
“你是什麼人?如何能認得家師的獨門武學,劍訣七式?”裴子安驚問。
要知道,衡山派鎮派劍法是七星劍法,而劍訣七式又是他師父李木強,從七星劍法悟出來的新劍法,算得上是他師父李木強自創的一門獨門絕技。便是如今的大部分衡山派年輕弟子,也根本不識得這門精妙劍法。
然而酒鬼卻認得,足見他跟自己的師父和衡山派,有著莫大的淵源?
“我不僅認得,而且還會使!”
酒鬼說著,也是突然飛身騰空,同樣一招龍騰式,但是木劍卻仍不出鞘,隻是劍柄輕輕一挑,便將裴子安的寶劍,也同樣挑飛。
裴子安也早就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奈何對手速度實在太快,自己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手中寶劍便被酒鬼奪走了。
酒鬼左手單手接住裴子安被挑飛的寶劍,再送還到裴子安麵前,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問道:“哈哈……小子,我的劍訣七式,有你師父正宗麼?”
“你怎麼也會劍訣七式,莫不是偷學我師父的武功?”蕭儀厲聲質問道,好似看見了賊一般。
“師妹,休得胡說。師父曾經說過,當今天下,除了他自己之外,就隻有二師伯懂得劍訣七式。難道您就是我們要找的二師伯,七星劍魔袁文?”裴子安反應還算是快,立馬猜到了酒鬼的身份。
他畢竟練過劍訣七式,入門又較早,也就知道劍訣七式的來曆,和衡山派的一些往事,故而才能猜到袁文的身份。
“還是你小子腦瓜好使,反應快。快隨我回家去,路上正好跟我說說,最近江湖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我爹和你師父,都急著要叫我回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裴子安高興道。
袁文說著,便帶著裴子安等人,以及黑衣女子和書僮,一並下樓而去,便要回揚威鏢局而去。
楊敏也沒想到,自己原本是想利用七星劍魔的名號吹牛唬人,不曾想遇到的人,一邊是衡山派弟子,另一邊卻是七星劍魔本人,這次終於丟臉丟大發了。
可是她本來就一直想拜七星劍魔袁文為師,隻是不知道他在哪裡?這下終於遇到真人了,豈不是天大的機會!
一念及此,楊敏猛地衝下樓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衝到袁文麵前,便行跪拜大禮。
“弟子楊敏見過師父,還請師父,勿務要收我為徒!”
袁文本來還在介紹黑衣女子和裴子安等人認識,忽然見到這小姑娘要拜自己為師,一時間也啞住了。他愣了一下,便又說道:“我不收徒,你找彆人吧!”
說罷,便帶著裴子安和黑衣女子等人,一起回揚威鏢局去了。
隻是楊敏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卻並不失落,而是信心滿滿地說道:“既然找到了你,那我一定要拜你為師!嘻嘻!”
袁文帶著眾人回到家裡,見家裡隻有幾個護院,還有母親秦芝和二嬸王素,父親、二叔還有妹妹袁秦,卻都不在家。
袁文又將黑衣女子的身份告訴母親和王素,她們這才知道黑衣女子,竟然是秦芝姐姐的兒女夢嬌蘿,也就是袁文的親表妹。
“嬌兒,你和你娘走的時候,還沒凳子高呢!一轉眼,都長這麼大啦!時間過得真快呀!你娘還好麼?快過來,讓姨娘看看!”秦芝許多年未見自己的姐姐,看到這侄女,也是萬分高興。
“三姨!我娘很好……”
袁文趁娘與夢嬌蘿閒聊,卻和二嬸王素商議起鏢局的事情。
這一問,才知道他們鏢局接了玄天宮的一趟怪鏢,就是這趟怪鏢恐怕要惹出禍事。
“你說,妹妹也同父親和二叔一起押鏢去了?她懂得個什麼?”袁文不解道。
“這個你先不用管,是你爹安排的。你爹和二叔他們,已經出門快四天了。想必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開封府地界了。江湖傳聞,落花屍妖古若影也追了上去,一路上已經殺了各路正道人士兩百餘人了,想必便是要奪你爹他們押送的千年太歲。你趕緊追上去,全力協助他們,若是遲了,鏢隊被那妖女追上,你爹便是和你二叔聯手,也肯定是鬥不過那妖女的。這趟鏢是玄天宮的,萬萬不容有失,若是失了鏢,玄天宮便揚言,要滅我們袁家滿門。”王素焦急地說道。
“哦!屍妖古若影?原來是這樣,各中厲害,侄兒知曉了!我這就收拾東西,和娘道個彆,便連夜出發去追爹和二叔。”
“此事乾係重大,關乎著我們袁家的生死存亡,文兒你可千萬要小心呀!”王素再三叮囑道。
“嬸娘放心,有文兒在,袁家不會有事的!對了,你說這玄天宮,究竟是何來曆,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當然,我文兒本事大,你回來了,嬸娘自然放心。玄天宮是最近幾年,才興起的一個新門派,勢力越發壯大,傳說江湖九大門派,似乎現在都要聽它的差遣。聽說,為首的是一對師徒,玄天宮主和玄天公子。至於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卻無人知曉?”王素回答。
“玄天宮主?玄天公子……”
袁文一時間也猜不出這都是些什麼人?
袁文與王素商量完,又與母親說了些閒話,然後收拾東西,多拿銀兩,仍帶著夢嬌蘿和書僮二賴子,以及裴子安等一眾衡山派弟子,一行共計十三騎人馬,飛奔直往南來。
一路之上,袁文的大紅馬,一馬當先,威風凜凜。
不多時,又一個小姑娘,騎著一匹白馬,也屁顛屁顛跟了上去。
此人正是一心想要拜師袁文的楊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