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中年男人壓製住心頭的激動,進行自我介紹。
“抱歉,情緒有些激動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福田岸本,是你的小叔。”
毛利蘭:“?”
青澤先生的小叔?
青澤先生不是孤兒嗎?
這個小叔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是一直在找青澤先生的家人嗎?
這要怎麼應對?青澤先生沒教過啊!
毛利蘭沒有被家人這個猜想迷惑到。
這個小叔身份存疑。
首先,她來這個商場完全是臨時起意,還隻是在女性內衣店裡逛了一下,哪會有這麼巧就這麼被認出來?
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人似乎是知道他在這裡,徑直衝她來的。
但為什麼知道她在這裡?
經過這段時間的表演學習,她的表演能力和對表演的鑒賞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雖然這位福田先生演的很好,但如果一直找孩子找了很多年的話,情緒不應該是這樣的。
首先應該是不可置信才對,找了那麼多年的人突然出現,第一時間肯定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
其次,是驚喜和生怕是烏龍的恐懼。
如果隻是失蹤幾天的人找到了,激動這種排在前麵才是正常的。
毛利蘭這段時間的表演課不是白學的,她仔細分析過各種各樣的角色在遇到各種事情該表露的情緒。
這個福田先生跳過了前兩種情緒,上來就叫他的名字,實在太過唐突。
還有就是,這個人跟青澤長得並不相像。
不過這個姓氏倒是讓她想起了那個死去的福田誠議員。
她在新聞上看過福田議員的黑白照片,那個福田議員的長相倒是跟青澤有一點相似。
疑點太多,毛利蘭決定自由發揮,先看看這個福田先生到底想做什麼。
“抱歉,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青年的態度冷漠,一副對他剛才的話語和表演一點都不感興趣的模樣,轉身就要走。
“阿澤,我是你的小叔啊!”
福田岸本著急,似乎沒預料到對方會是這種態度。
毛利蘭停下往前走的腳步,冷眼看他:
“不要叫我阿澤,我沒有小叔。你不要隨便亂攀親戚。”
青澤的人設不能丟,溫和態度是要看人的。
福田岸本苦笑一聲,“你走丟了很多年,我們一家也找了你很多年,你不知道我們也是正常的。”
聽到走丟,毛利蘭心中觸動了一下。
青澤先生他是在小時候就被當成了小白鼠,雖然沒說具體的年紀,但肯定大不到哪去。
沒有記憶的可能性有很多,可能是受到了巨大刺激選擇了遺忘,可能是被使用某種科技手段消除,抹除過往。
是走丟的?還是被遺棄的?
雖然青澤先生對自己的過往不在意,毛利蘭卻想幫他查清。
這個福田岸本可能不是青澤先生真正的親人,但他肯定有青澤先生真正親人的線索。
“我確實是個孤兒不假,但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是我那所謂的小叔?”
“這裡不適合談話,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吧。”
毛利蘭依言跟著他走進了一家咖啡店。
兩人相對而坐,麵前都擺上了一杯卡布奇諾。
毛利蘭看了一眼,沒有喝的意思。
福田岸本拿出一張照片,遞到毛利蘭麵前,他看著青年的臉,滿是感懷。
“這是你父親。”
這是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戴著眼鏡,溫文爾雅。
跟黑發的青澤在外貌上像極了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隻不過一個年輕,一個要年長些。
毛利蘭有點相信照片上的這個人是青澤父親這件事了。
“他確實很像我。”
福田岸本一直觀察著麵前青年的表情,發現他的情緒有些過於平靜了。
按理說,看到自己父親的照片,再怎樣也該有點情緒吧。
這種時候毛利蘭實在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情緒,她乾脆保持著對待陌生人的冷漠態度,像聽一個陌生人的事情。
“那他呢?”
福田岸本悵然歎氣,目露悲傷,“你十歲那年走丟後,我們就一直在找你,但無論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的蹤跡,你父親母親悲傷過度,沒多久就過世了……”
毛利蘭皺緊了眉頭。
青澤居然十歲就已經被迫進入組織了嗎?
到現在十三年了啊,真可怕。
“抱歉,我不記得過去的事情。”
毛利蘭拿起那張照片,態度稍微柔和了點,但並不熱切。
按理說十歲已經記事了,但據青澤先生所說,他並沒有在那之前的記憶。
家人,來曆,過往,通通一無所知。
或許是在組織受到的傷痛太大,導致他對任何人都抱有極大的戒心,也不信任感情,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尋找家人。
甚至提起“家人”這個詞,他也一點都不熱衷,就好像與他無關一樣。
但毛利蘭覺得不應該這樣。
不管怎樣,都一定要給過去的自己一個交代才行。
這張照片應該就是青澤先生的父親,可以帶給他。
“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福田岸本注視著她的眼睛,看似帶著悲傷與擔憂,但眸中深處卻暗藏著警惕與審視。
雖然這個福田岸本表演的很好,但毛利蘭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的心思並不單純,這次來恐怕另有目的。
她搖搖頭,道:“我的腦袋受過傷,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福田岸本歎氣。
“也是,如果還記得的話,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一直都不回來呢……”
也是,隻有失憶才能解釋他看到照片時為什麼毫無波動了。
十歲,又不是不記事的年紀。
該找回來的人,早就找回來了。
青年十指交叉,微微歪頭看他,“福田先生,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可以為我解答一下嗎?”
“我一個朋友在這個商場工作,他看到你覺得很眼熟,所以告訴了我,我剛好也在這附近,就立馬趕過來了……”
不對,太不對了。
她從到達這個商場,到現在也就半個小時。
這種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而且,因為遇到過貝爾摩德,所以毛利蘭特彆注意彆人打量自己的目光,生怕貝爾摩德又換了張臉出現,而自己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