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正廳內,沉水香混著靈酒的醇厚氣息,在雕梁畫棟間織成一張無形的網。陸塵站在偏廳的帷幔後,看著林家仆從抬進一箱箱係著紅綢的禮盒。那些紅綢在青磚地上拖曳,如同蜿蜒的血痕。
“聽說林家這次帶了黑風嶺的地契來“
“噓!林二長老點名要清璃小姐,連聘禮都備了雙份“
廊下婢女的竊語被風吹散。陸塵握著的酒壺突然結出冰霜,寒氣順著指尖直刺心脈。他低頭看去,壺身上竟凝著細小的冰晶——這是楚清璃靈力失控時才有的現象。
正廳珠簾忽被挑開。楚清璃一襲月華裙迤邐而來,裙擺上冰蓮暗紋在走動間泛起漣漪。當她經過偏廳時,發間那支從不離身的寒梅銀簪突然墜地,在青磚上敲出清越的聲響。
“失禮了。“她彎腰去拾,指尖卻與同時伸手的陸塵相觸。
刹那間,一股冰寒靈力順著相觸的皮膚竄入陸塵經脈。他瞳孔驟縮——這分明是《寒水訣》的傳訊秘術!靈力在他體內勾勒出三個字:玉佩有毒。
“楚家贅婿也配碰清璃小姐?“
陰冷的聲音從主座傳來。林萬山一襲墨綠錦袍,腰間玉佩上的“木“字紋正泛著詭異幽光。陸塵垂首退後,餘光卻瞥見玉佩內側沾著些褐色粉末——與藥園靈草根部的腐毒一模一樣!
“黑風嶺的靈脈若由兩家共掌“林萬山枯瘦的手指摩挲著酒杯,目光卻黏在楚清璃身上,“再配上清璃小姐這樣的佳人,豈非天作之合?“
柳姨娘掩唇嬌笑,腕間翡翠鐲撞出清脆聲響:“林長老好眼光。隻是這丫頭性子冷,怕是“
“無妨。“林萬山突然拍案,案幾上的靈果瞬間腐爛,“我林家有的是法子調理!“
大長老楚雲海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老人佝僂著背咳嗽兩聲,袖中卻滑出半塊噬靈石——正是那夜陸塵在窗影中見過的信物。
“酒灑了!“
林家仆從突然踉蹌撲來。酒壺中潑出的液體在空中化作紫黑色毒霧,直襲陸塵麵門。陸塵旋身閃避,袖中早已備好的硫磺草粉迎風灑出,與毒霧相撞發出“嗤嗤“聲響。
“蝕心土遇硫磺會變色。“陸塵踩住仆從靴底掉落的黑土,“林長老的隨從,鞋底怎會沾著黑風嶺特產?“
林萬山臉色驟變。他腰間玉佩突然迸發刺目綠光,廳中盆栽瞬間枯萎。楚清璃的寒月劍感應到危機,“錚“地自行出鞘三寸,劍穗上冰魄墜子炸成齏粉。
“年輕人眼力不錯。“林萬山陰森森地笑了,“可惜太聰明的人往往活不長。“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院中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炸響。眾人衝出門外,隻見那株開滿金花的鐵骨鬆正在劇烈搖晃,所有鬆針同時直射而出,在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血色符文——正是上古禁製“萬木同悲“的標記!
“這是“林萬山踉蹌後退,玉佩“啪“地裂開一道縫,“楚家竟還藏著這等秘術?“
陸塵望向鬆樹下那個若隱若現的纖弱身影——楚紅菱正將染血的手指按在樹根處,而樹梢最高處那滴翡翠色的木靈之淚,此刻正緩緩墜向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