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安除了會算計，察言觀色也是他的強項。
目前來看，高小琴沒有問題。
但也不能排除她偽裝的很好。
於是，繼續試探道:“小琴阿姨，實不相瞞，就在昨天晚上，我差點被泥頭車帶走了。”
“帶走是什麼意思？”
“就是……”趙學安想了想，伸出兩個手指，繞了一個圈，比劃著火箭起飛的手勢。
這下，高小琴完全明白了。
咽了咽口水，拉過趙學安的胳膊，一臉緊張，“這事，同偉也沒和我說啊，快給阿姨看看，傷到哪裡沒有？”
然後就開始在趙學安身上亂摸，檢查傷口。
趙學安連忙後退一步，“小琴阿姨，那是泥頭車，不是電動車，沒有受傷一說。”
確實，泥頭車前，眾生平等。
高小琴停下手中動作，目光心疼，“學安，要不……你還是彆當警察了。”
“不當警察還能乾嘛？”
“和小琴阿姨學做生意。”高小琴繼續道:“生意做得好，依舊是人上人。”
趙學安搖搖頭。
人上人？
沒有後台的商人，就算勉強上了桌子，也不過是道菜罷了。
“好意心領了。”趙學安深吸一口氣，切住正題，“對了，小琴阿姨，你們山水莊園的財務總監呢？”
“你說的是劉慶祝？”
“就是他。”趙學安緩了緩，眯起眼，“忘了說了，就是他指揮泥頭車駕駛員，想撞死我！”
叭的一聲，高小琴手中的杯子落地，摔成了碎玻璃。
這一刻，兩人間的氣氛沉默又詭異。
半晌後，高小琴才反應過來，慌忙解釋，“學安，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拿你當親侄兒，我不可能想害你。”
“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趙學安輕聲安撫，“小琴阿姨，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否則……現在來山水莊園的可不是我一人了。”
“對對對，我急糊塗了。”
高小琴已經亂了陣腳。
掏出手機，找出祁同偉的號碼。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按住，“小琴阿姨，這事不用驚動祁叔，我過來隻是想知道劉慶祝在哪？”
“那我叫他過來。”
“嗯。”趙學安眯起眼，“也不要驚動其他人。”
“明白。”
高小琴翻出劉慶祝的電話，可連續撥了幾次，都沒人接聽。
她急了。
想了想，又把秘書王楠喊了過來。
“劉慶祝人呢？”
“早上還在。”王楠有些懵，“怎麼了？要不我喊他過來。”
“好，立刻，馬上，讓他過來。”
看得出來高小琴很急，王楠不敢有任何耽擱，立刻向財務室小跑過去。
依舊覺得不安的高小琴，親自拿來一瓶可樂，“學安，你彆急，劉慶祝馬上過來，我一定幫你問個明白。”
“我沒急，急的是你，小琴阿姨。”趙學安保持著笑容，又道:“我要沒猜錯，劉慶祝在得知我來山水莊園後，已經跑了。”
“跑了？”
“嗯。”趙學安打開可樂，猛灌了一口，“我來得太高調了，想必已經驚動到他了。”
“學安，以你的心智，不應該會打草驚蛇。”
“這不是打草驚蛇。”趙學安目視著遠方，“這叫敲山震虎。”
……
機場路上，黑色的奔馳，一路狂飆。
主駕駛上的男人，一邊扶著方向盤，一邊厲聲咒罵。
“乾特娘的趙學安。”
“乾特娘的張偉。”
“廢物，真是廢物。”
“媽的，做人一點信譽都沒有，連一夜審問都扛不住，活該你個短命鬼。”
“冷靜，冷靜。”
“慶祝不怕，要冷靜，對，冷靜。”
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後，身材肥胖的酒量慶祝，打開了連著藍牙的手機。
撥通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對麵是個女人的聲音。
“怎麼樣了？”
“趙學安那小子找到山水莊園了，八成就是衝著我來的。”
“哼。”對麵冷笑一聲，“劉慶祝，你可是和我打了包票，說那個短命鬼就算被抓，也絕對查不到你的身上！怎麼？才一夜，就招了？”
“我怎麼知道。”劉慶祝的車越開越快，“癌症晚期，還要背刺我，這不在我的算計內。”
“蠢就蠢，彆找借口了。”
“說話彆太難聽。”劉慶祝咬著牙，“我要是被抓了，大家都跑不掉。”
“威脅我？”
“就是威脅你。”劉慶祝看了一眼手表，“最遲十分鐘，我就要到機場了，如果我能平安離開，大家相安無事，否則……你懂的。”
“最好彆嚇我，你要是和那短命鬼一樣沒用，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全家都跑不掉。”
“你說的？”
“趙老板說的。”對麵依舊輕飄飄道:“給你出個主意，如果你真被抓了，那就就一口咬定是高小琴指使你乾的！”
“你很希望我被抓？”
“我沒那麼絕情。”對麵頓了一下。“劉慶祝，逃跑這事，隻能各憑本事，你要是能像丁義珍一樣悄無聲息離開，那對大家都好，不然……就得挨打立正。”
“那我的錢呢？”
“放心，少不了你的。”女聲平靜道:“到了國外，錢自然會打到你賬戶，當然……到不了國外，錢也會給你家人，隻是一點，口風要嚴。”
“知道了。”
電話掛斷，劉慶祝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感覺天都要塌了。
過分的緊張，讓他沒有發現，身後一輛小車，已經尾隨了一路。
……
另一邊。
幽靜的辦公室。
“趙總，劉慶祝失手了，張偉都交代了，咱們怎麼辦。”
“該怎麼著，就怎麼著。”躺在沙發上的趙瑞龍，一臉無所謂，“拔出蘿卜帶出坑，張偉失手，劉慶祝就該背鍋，能逃掉是他本事，逃不掉……老實伏法就好。”
“萬一他嘴不嚴呢。”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趙瑞龍輕飄飄道:“一級管一級，劉慶祝搞不定張偉，他活該逃命，如果你搞不定劉慶祝，那也一樣，認罰就好。”
“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除了趙學安，丁義珍已經出逃，他對我們沒有太大威脅。”
“那是你的認為罷了。”趙瑞龍皺眉道:“自從這小子出現後，祁同偉和高小琴便不斷試圖擺脫我的控製。”
“更可惡的是，他還把丁義珍逼到了國外，而我……那麼多光明峰的項目，都擱淺了。”
“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我若賺不到錢，那小子就得死。”
“最氣人的是，這小子還和徐家兩位小姐走得很近……若不除了他，漢大幫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