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誠重重的點頭說道:“好,比起名利,我更加在乎我的命,我還不想死!”
柳依依不由得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
“你當然想活著了。”
“要是現在就死了,騙來的那些錢,還沒來得及花,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你這兩個好徒弟?”
秦綠葉俏臉一白,頓時氣得跺腳:“柳大小姐,你說話彆那麼帶刺行嗎?我師父都這樣了,你怎麼還嘴上不饒人!”
柳依依美眸一橫,聲調揚起:“喲?難道我說錯了?你師父自己都承認是個騙子了,你一個當徒弟的,還在這維護什麼虛偽的尊嚴?”
“你……”
秦綠葉還想爭辯,卻被何忠誠一聲虛弱的低喝打斷。
“綠葉,閉嘴!”
他抬起頭,看向柳依依,滿臉都是濃得化不開的懊悔與羞愧:“柳小姐,是我對不起你們柳家!這些年,是我利欲熏心,欺世盜名!你恨我,罵我,都是應該的。”
柳依依冷哼一聲,彆過頭去,懶得再看他那副鱷魚的眼淚。
半小時後,一行人抵達九星未來城。
這裡是一座集餐飲、娛樂、購物於一體的巨型商業綜合體,霓虹閃爍,紙醉金迷,儘顯奢華。
柳依依在我耳邊低語,這整座未來城,都是王洪偉的產業。
此人並非興州本地富商,而是從省城空降而來,背景深厚,手眼通天。
他為人極其高傲,從不與興州本土的商人圈子來往,言語間,總透著一股外來者的優越感,仿佛興州這片地方,都配不上他這尊大佛。
穿過商場,後方是一棟戒備森嚴的獨立彆墅,正是王洪偉的私人居所。
剛一踏入彆墅大門,一個身影便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來人是個禿頂中年胖子,戴著金絲眼鏡,挺著個將軍肚,麵相是標準的天庭飽滿,地閣方圓。
醜是醜了點,但絲毫不妨礙他是個有錢有勢的頂級富豪。
他,就是王洪偉。
此刻,他臉上寫滿了焦灼與不安,一見到何忠誠,像是見到了救星。
“何大師!您可算來了!”
王洪偉快步上前,熱情地打著招呼,但目光一掃,
當他看清何忠誠竟是被兩個徒弟攙扶著時,他那熱情的表情瞬間凝固,添上了一抹濃重的疑惑。
“何大師,您這是……怎麼了?”
何忠誠的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尷尬地瞥了我一眼,支支吾吾地回道:
“我,我……我這……唉!”
一聲長歎,充滿了難言之隱。
聽到這唯唯諾諾的聲音,柳依依的火爆脾氣再也壓不住了,她上前一步,開門見山:
“你什麼你啊!直接告訴他,你被反噬了!
就因為給他兒子驅邪,自己道行不夠,惹禍上身了,不就完了嗎!”
此言一出,王洪偉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銳利的目光上下掃視著柳依依,帶著審視的意味問道:“這位小姐瞧著有些麵熟,請問是?”
“還有這位!”
他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我的身上,僅僅停留了一秒,便輕蔑地移開,
轉頭看向何忠誠,語氣也變得有些玩味:
“何大師,這兩位是您新收的徒弟?這位女娃子,似乎不太懂規矩啊。”
果然如柳依依所說。
這王洪偉,傲慢到了骨子裡。
柳依依的話,他根本沒聽進去,權當是一個不懂事的小輩在胡言亂語。
何忠誠急得額頭冒汗,連忙擺手:
“不不不,王總您誤會了!這位是柳小姐,柳百萬柳老的親孫女!”
“哦?”王洪偉這才恍然,態度卻依舊倨傲:
“原來是柳老的孫女,難怪眼熟。怎麼,跟著何大師學本事?
也是,您和柳老關係莫逆,聽說柳家陽宅是您師父布地局,陰宅更是您師公親自點的穴。
不過啊……這姑娘的禮數,確實需要好好教教。”
“不是,不是!”
何忠誠快急瘋了,卻始終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隻能硬著頭皮,將我推了出來,介紹道:
“王總,這位是盛先生!是真正的玄學大師!
風水陰陽,無一不精!柳小姐,是陪盛先生過來的。”
王洪偉的目光,第二次落在我身上。
這一次,他眼神裡的審視變成了赤裸裸的蔑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嗬嗬,何大師,您還是這麼謙虛。”
“怎麼?難不成這位毛頭小子,比您的道行還高深?”
“來跟您學習的後輩,就是後輩,您不用這麼抬舉他。
您的威名,就算放到省城,那也是響當當的一流人物!”
我見過不會說話的。
但從未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
這個王洪偉,姿態擺得高高在上,簡直絕了。
仿佛除了他自己認可的人,其餘的,在他眼中皆為螻蟻。
而何忠誠,這老狐狸到了現在,還在試圖遮掩,避重就輕,就是不肯承認自己學藝不精。
“沒有的事,在盛先生麵前,我這點微末道行,實在不值一提。”
何忠誠依舊在用他那套隱晦的方式,試圖將我引入正題。
我終於失去了耐心。
這何忠誠,不見棺材不掉淚。
而這王洪偉,更是愚不可及。
我眼神一冷,淡淡開口:“何大師。”
“我看你,好像並不著急治你身上的‘陰煞食魂’。”
“既然如此,我也不急。”
我的目光轉向王洪偉,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至於王老板兒子的事,我看王老板的意思,也信不過我。”
“那我就不多留了。”
“告辭。”
話音落下,我拉起柳依依的手,轉身便向門外走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盛先生!盛先生彆走!”何忠誠徹底慌了,衝著我的背影淒厲地大喊。
但我充耳不聞。
這種江湖油子,不把他逼到絕路,他永遠學不會說人話。
就在這時,一聲暴喝自身後炸響!
“站住!”
王洪偉臉色鐵青,衝著我的背影怒斥一聲。
隨著他的嗬斥,兩個如鐵塔般的黑衣保鏢,瞬間從兩側閃出,
麵無表情地攔在了我的麵前,堵死了去路。
“年輕人,你這是什麼態度!”
王洪偉指著我的鼻子,聲色俱厲地嗬斥道:
“何大師謙虛,誇你兩句,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出手救我兒子?你配嗎?
我告訴你,今天就算何大師治不了,我就是從京城請人,也絕不會用你這種狂妄自大的小輩!”
在他看來,我這個行當,就該是卑躬屈膝,搖尾乞憐的服務者。
我緩緩轉過身,迎上王洪偉那雙噴火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好啊。”
“那你就另請高明。”
“若是能治好你兒子,是你家祖墳冒了青煙。”
“若是治不好……”
我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也絕不會再出手第二次。”
說完,我拉著柳依依,便要繞過那兩個保鏢。
但我們剛一挪步,那兩個保鏢便如兩堵牆,再次橫移一步,死死擋住我們。
“你要乾什麼?難道我們走都不行嗎!”柳依依怒視著王洪偉。
王洪偉發出一聲滿是優越感的冷笑,他指著我,對所有人說道:
“他不是自稱‘大師’,很有本事嗎?”
“好啊。”
“今天,他要是連我這個門都走不出去。”
“那還算什麼狗屁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