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審訊室裡,氣氛很壓抑。
梁大雷坐在審訊椅上,雙手被銬住,臉上卻還帶著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
馬東昌坐在他對麵,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梁大雷。
作為派出所長,平日裡他極少親自下場審訊嫌犯,多是坐鎮指揮,把控大局。
可這次的事情非比尋常,是鎮黨委書記徐德山親自安排的任務,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容不得他有半點馬虎,所以他才決定親自出馬。
馬東昌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梁大雷,知道為什麼把你帶到這兒來嗎?”
梁大雷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痞裡痞氣的說道:“我哪知道?你們警察抓人還需要理由?”
馬東昌沒有被他的態度激怒,反而微微一笑,說道:“你小子,就彆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今天在宏盛集團考察車隊必經之路上發生的那起交通事故,你敢說和你沒關係?”
梁大雷心裡“咯噔”一下,但嘴上依舊強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交通事故到處都有,怎麼就賴上我了?”
馬東昌收起笑容,表情嚴肅起來:“梁大雷,你最好老實交代。這可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有人舉報,是你指使他人故意製造混亂,企圖破壞宏盛集團來咱們鎮考察投資的事宜。你應該清楚,這種行為的後果有多嚴重。”
梁大雷心裡有些慌了,但還是嘴硬道:“誰舉報的?有證據嗎?彆在這兒血口噴人!我就是個小老百姓,哪有那本事去乾這種事。”
馬東昌知道,對付這種嘴硬的家夥,不能急於求成。
他身子往後靠了靠,換了一種較為緩和的語氣:“梁大雷,我乾警察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你要是現在坦白交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我們在量刑的時候,肯定會考慮從輕處理。你還年輕,彆因為一時糊塗,毀了自己的前程。”
梁大雷心裡開始動搖了,他在心裡琢磨著馬東昌的話。
但一想到陳高華的威脅,他又咬了咬牙,說道:“馬所長,我真沒乾那事,您就彆為難我了。”
馬東昌見軟的不行,決定來硬的。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著梁大雷的鼻子,大聲喝道:“梁大雷!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既然把你抓來,就掌握了一定的證據。你以為你不說,這事就能糊弄過去?你要是繼續執迷不悟,一旦證據確鑿,到時候可就不是從輕處理這麼簡單了,你後半輩子就等著在牢裡過吧!”
梁大雷被這突如其來的嗬斥嚇了一跳,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他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絲恐懼。
但他還是心存僥幸,想著隻要自己不說,警察也拿他沒辦法。
馬東昌看出了他的心思,坐回椅子上,放緩語速說道:“梁大雷,你以為你背後的人能保得了你?我告訴你,他自身都難保。現在鎮裡上下都在關注這件事,你覺得他還能顧得上你?你要是現在配合我們,說不定還能爭取個立功贖罪的機會,要是等我們把證據都收集齊了,可就沒你後悔的餘地了。”
梁大雷心裡天人交戰,一方麵是對陳高華的恐懼,另一方麵是對自己未來的擔憂。他的內心防線在馬東昌的威逼利誘下,開始逐漸崩塌。
馬東昌趁熱打鐵,繼續說道:“你想想,你要是進去了,你的家人怎麼辦?你忍心看著他們因為你的固執而蒙羞受苦?而且,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隻要你如實交代,我們肯定會保障你的權益。”
梁大雷終於扛不住了,他長歎一口氣,低下頭,有氣無力地說道:“馬所長,我說……是陳高華指使我乾的。他給了打了個電話,讓我找人在宏盛集團考察的路上製造交通事故,想破壞這次投資,好讓曹文婷在競爭鎮長的位置上失利……”
馬東昌心中一喜,終於撬開了他的嘴。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詳細說說,他是怎麼跟你說的?有證據嗎?”
梁大雷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交代了出來。
馬東昌認真地記錄著,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審訊結束後,馬東昌站起身來,看著梁大雷,嚴肅地說道:“你現在說出來,還不算太晚。接下來,如果需要指證陳高華,那就看你的表現了。”
走出審訊室,馬東昌立刻安排人手對梁大雷交代的情況進行核實。
……
審訊出梁大雷的口供之後,馬東昌沒有絲毫耽擱,立刻向徐德山彙報了相關情況。
電話裡,馬東昌將梁大雷交代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幕後指使之人是陳高華,以及陳高華這麼做的動機,全都做了詳細的敘述。
徐德山握著話筒的手微微收緊,臉色愈發凝重。
掛斷電話後,他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麵對這份確鑿的證據,處理陳高華似乎已經成為必然。
然而,徐德山心裡清楚,陳高華在鎮裡經營多年,憑借著長袖善舞的手段,已然構築起了自己的勢力範圍,積累了盤根錯節的人脈關係。
在他看來,陳高華與曹文婷這兩位鎮黨委副書記之間的製衡,實則是他穩固權力的關鍵。
平日裡,正是因為陳高華和曹文婷相互掣肘,在各項事務上明爭暗鬥,他這個黨委書記才能更加輕鬆地大權獨攬,牢牢掌控全局。
若是貿然將陳高華拿下,就如同打破了天平的平衡,極有可能引發一係列不可預見的麻煩。
鎮裡的各方勢力或許會因此重新洗牌,一些隱藏的矛盾也可能瞬間激化,局麵很可能會失控。
但倘若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實在難以服眾。
尤其是曹文婷那邊,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這種破壞招商引資的惡劣行為若不加以製止,無疑是給其他人開了個壞頭,日後恐怕還會滋生更多亂象,鎮裡的發展也必將受到嚴重影響。
徐德山深知,自己正站在一個微妙的十字路口,每一個決策都關乎著金山鎮的未來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