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山頓了頓,眼神中帶著些許責備,又說道:“張向陽是不是向你告狀了?他隻是個普通工作人員,層次低,理解能力有問題也就算了。可你不一樣,你可是黨委副書記,怎麼能跟他一個層次呢?你得好好反思反思啊。身為領導乾部,看待問題得有大局觀,不能僅憑個人感情和片麵之詞就衝動行事。”
徐德山這番話,表麵上是在教導曹文婷,實則是想通過打壓張向陽來給曹文婷一個下馬威,暗示她不要輕易與自己作對。
他心裡清楚,曹文婷的性格直爽,為了張向陽很可能會衝動行事,所以想用這種方式讓她收斂一些,同時也進一步鞏固自己在鎮裡的權威。
曹文婷的心裡同樣清楚,徐德山這是在強詞奪理,但一時之間也拿他沒辦法。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徐書記,我希望你能重新考慮這個決定。張向陽在黨政辦一直兢兢業業,工作成績有目共睹。把他調走,對黨政辦的工作也會有影響。”
徐德山不為所動,說道:“工作上的事,組織自有安排。文婷,你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工作吧。”
說完,他便低頭繼續看文件,不再理會曹文婷。
曹文婷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心中又氣又急,但也隻能暫時作罷。
她強壓下心中的火氣,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此時的徐德山,看著曹文婷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在心裡暗暗想著,一定要給曹文婷和張向陽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們知道,在這個鎮上,誰才是真正說了算的人!
……
曹文婷滿心窩火地從徐德山辦公室出來,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心裡又氣又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稍作平複後,她拿起電話,一個電話便把張向陽叫了過來。
張向陽原本對曹文婷去與徐德山交涉就沒抱太大希望。
當他來到曹文婷的辦公室,看到她臉色難看的樣子,便知道事情更加沒戲了。
曹文婷看到張向陽進來,微微抬手示意他坐下,心裡既窩火又抱歉的說道:“我跟徐書記說了,把該講的道理都講了,可他就像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讓你去駐村,我實在是沒法子了……”
說著,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不甘。
經過了剛才這段時間的沉澱,張向陽的心情已然平靜了許多。
他輕輕一笑,語氣從容地說道:“沒事,既然這樣,那我去駐村唄,在哪兒工作不都是為人民服務嘛。相比於在黨政辦乾那些虛頭巴腦,沒啥實際意義的工作,去駐村實實在在地幫助老百姓脫貧致富,反倒更加有意義。”
曹文婷聽了,不禁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張向陽,仿佛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她從未認識過的人,問道:“你真要去駐村啊?”
張向陽神色堅定地點點頭,說道:“沒錯,我決定了,要去駐村。”
此時的他,確實已經拿定了主意,至於辭職去宏盛集團的那條後路,他還在權衡之中,自然不會輕易說出來。
曹文婷的眼神中滿是驚訝,轉而又浮現出了一抹佩服之色,由衷地說道:“向陽,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這樣的擔當,你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張向陽苦笑著擺擺手,說道:“領導,你就彆誇我了,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既然改變不了局麵,那就坦然接受,說不定在駐村工作中還真能乾出點成績來。”
曹文婷看著張向陽,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欣慰,說道:“那行,你先去駐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在那兒待太久的,我一定儘快想法子把你調回來!”
張向陽心中一暖,感激地說道:“謝謝領導!有你這句話,我心裡踏實多了。”
曹文婷決定安撫安撫張向陽,沉吟了片刻後,突然想起之前與張向陽的玩笑話,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你那天不是說想嘗嘗我做的黑暗料理嗎?我今晚正好有時間了,你要不要去嘗嘗?”
張向陽一聽便明白曹文婷這是想安撫自己,心裡十分感動,嘴角上揚,笑著說道:“那必須得嘗嘗!我可是一直惦記著呢,就盼著嘗嘗領導你的手藝到底有多‘黑暗’。”
曹文婷被逗笑了,白了張向陽一眼,說道:“行,那下班後你跟我走。可彆到時候吃了我的黑暗料理,嚇得以後見了我都繞著走。”
張向陽笑著回應道:“哪能啊,我對你的廚藝充滿信心,說不定這黑暗料理是絕世美味呢。”
兩人相視一笑,辦公室裡原本壓抑的氣氛也隨之緩和了不少。
張向陽知道,接下來駐村的工作或許會困難重重,但有曹文婷這樣關心自己的領導,他感覺心裡有了一絲溫暖和力量。
而曹文婷看著眼前這個麵容清秀卻又有著堅定內心的張向陽,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儘快回到鎮政府工作,不能讓他的才華被埋沒在偏遠的村子裡。
……
下午下班後,夕陽的餘暉灑在鎮政府的大院裡,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
曹文婷叫上了張向陽,讓他搭便車回家。
要是放在以往,張向陽肯定會思前想後,考慮這麼做會不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風言風語,畢竟在這小小的官場環境裡,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被無限放大。
然而,這段時間經曆了這麼多波折,他的心境如同曆經了錘煉的鋼鐵,已然得到了脫胎換骨般的蛻變,徹底放飛了自我。
他心想,不過就是搭曹文婷的便車回城罷了,能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人家曹文婷都不怕,自己瞎擔心什麼?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欣然同意,還主動伸手向曹文婷要車鑰匙,笑著說道:“曹書記,我來開車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曹文婷也沒推辭,直接把車鑰匙遞了過去。
張向陽坐進駕駛室,發動車子,緩緩駛出鎮政府大院。
此時的他,心中竟有一種彆樣的輕鬆,仿佛衝破了某種無形的束縛。
而在二樓辦公室裡,徐德山正站在窗前,百無聊賴地向外張望。
當他看到張向陽和曹文婷一同上車,尤其是看到張向陽大大方方地坐在駕駛座上時,臉上頓時泛起了一抹冷笑,暗自咬牙切齒地說道:“張向陽,你個臭小子不識好歹,老子給你機會,你不知道珍惜!既然你非要跟曹文婷混在一起,那你就等著爛死在村裡吧!”
說罷,他轉身坐回辦公桌前,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