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山見馮雲浩發了這麼大的火,心裡清楚再這樣僵持下去,自己必定吃不了兜著走。
咬了咬牙,他決定把自己摘出去,將責任一股腦兒都推到劉小琴身上。
打定主意之後,他偷偷瞥了一眼劉小琴,見她嚇得臉色慘白,沒了半點主意,便趕緊給她使了個眼色,眼神裡滿是暗示。
劉小琴原本就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女人,此刻被馮雲浩的怒火嚇得六神無主,看到徐德山給自己使眼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茫然地點了點頭,示意願意按照徐德山說的去做。
徐德山深吸一口氣,臉上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對馮雲浩說道:“馮書記,這件事我確實有監管不力的責任,但主要問題出在劉小琴身上啊!這個扶貧項目,我當時全權交給她負責,本以為她能儘心儘力,把項目做好,給劉屯村的村民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沒想到啊,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敷衍,把這麼重要的項目搞得一塌糊塗!”
說著,徐德山轉頭看向劉小琴,眼神裡既有責備又有威脅,訓斥道:“劉小琴,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當著馮書記的麵,你最好老實交代!”
劉小琴被徐德山這一喝,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結結巴巴地說道:“馮……馮書記,是我沒把工作做好。我……我以為這些小問題不礙事,就沒太在意。大棚數量不夠,是因為之前規劃的時候出了點差錯,我想著後麵再補上,結果就耽擱了。灌溉係統漏水、棚膜破損這些,我也沒及時處理……”
徐德山在一旁適時補充道:“馮書記,您聽聽,她這完全是玩忽職守啊!我平時工作繁忙,雖然知道她負責這個項目,但也沒想到她能把事情辦得這麼糟糕。要早知道是這樣,我肯定不會輕饒她!”
馮雲浩麵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目光如利刃般在徐德山和劉小琴身上來回掃視。
他冷笑一聲,說道:“徐德山,你倒是推得一乾二淨啊!你說你工作忙,可這是扶貧項目,關係到劉屯村村民脫貧致富的大事,你就這麼放心全權交給彆人?你作為金山鎮的黨委書記,監管不力就是你的失職!還有你,劉小琴,身為村主任,如此敷衍扶貧工作,簡直是膽大妄為!”
馮雲浩越說越氣,指著大棚內的亂象,大聲質問:“你們看看這大棚,破成這樣,種植管理混亂不堪,監測設備全無,這是小問題嗎?這是嚴重的瀆職行為!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群眾利益,還有沒有黨紀國法?”
劉小琴被馮雲浩的怒斥嚇得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喊道:“馮書記,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您饒了我吧,我以後一定改正……”
徐德山心裡雖然害怕,但仍強裝鎮定,說道:“馮書記,我願意承擔相應的責任,但主要責任確實在劉小琴。我一定嚴肅處理此事,給您和劉屯村的村民一個交代!”
馮雲浩看著徐德山,眼神裡滿是失望和憤怒,說道:“交代?就憑你們倆現在的態度,能給什麼交代?這件事我一定會徹查到底,絕不姑息!我看你們是在其位不謀其政,把扶貧工作當成了兒戲,把群眾的利益拋在了腦後!”
徐德山和劉小琴聽了馮雲浩的話,都低下了頭,不敢再言語。
此時,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馮雲浩轉身對孫鵬說道:“孫鵬,立刻聯係相關部門,組成調查組,對這個扶貧項目展開全麵調查。我要知道每一筆資金的流向,每一個環節的問題。”
孫鵬應道:“是,馮書記!”
馮雲浩又看向徐德山和劉小琴,冷冷地說道:“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你們倆就好好配合,如實交代問題。要是讓我發現你們有任何隱瞞、推諉的行為,後果自負!”
說完,馮雲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棚。
徐德山和劉小琴癱倒在地,望著馮雲浩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懊悔。
他們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嚴峻的問責風暴。
……
從劉屯村離開後,馮雲浩決定前往石縫村,一來想親眼瞧瞧這個金山鎮最窮、最偏僻的村子究竟是什麼模樣,探尋一下貧困的根源。
二來,他對張向陽充滿了好奇,想看看這個因堅守原則而被發配到這兒駐村的乾部,真正的態度是什麼樣,會不會消極怠工、牢騷滿腹,甚至根本沒在村子裡待。
車子沿著崎嶇的山路顛簸前行,一路塵土飛揚。車身劇烈地搖晃著,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馮雲浩坐在後座,緊緊抓著把手,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這哪能叫路?馮雲浩的心中滿是憤懣。
一路行來,坑窪連著坑窪,車輪每一次陷入又掙紮著爬起,都像是在挑戰他的耐心極限。
這一路的顛簸,顛得他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
他深知石縫村偏遠,卻著實沒想到通往村子的路竟如此糟糕。
這樣的爛路,村民出行得多艱難?農產品運輸又該麵臨多大的阻礙?
他越想越氣,這樣的爛路不僅是石縫村與外界溝通的阻礙,更是村子發展的“絆腳石”。
若連基礎的交通都無法保障,談何脫貧致富?看來,想要改變石縫村的麵貌,改善交通迫在眉睫。
終於,馮雲浩一行人抵達了石縫村。
一進村,馮雲浩便隨機挑選了幾戶人家,與村民們攀談起來。
村民們見到這些陌生的麵孔,先是感到有些拘謹,但是在馮雲浩親切的詢問下,漸漸打開了話匣子。
“咱這村子啊,窮得叮當響,啥都缺。”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無奈地搖著頭說道,臉上的皺紋如刻上去一般,滿是歲月的滄桑與無奈。
“就說這路吧,爛得不成樣子,一下雨全是泥坑,車子根本進不來,出去一趟可費勁了。咱們種點東西,想拉出去賣,光運輸就得折騰掉一大半的本錢。”
“是啊,一年到頭,辛辛苦苦種那點地,也掙不了幾個錢。”
旁邊一位中年婦女附和著,眼神中透著疲憊與辛酸。
“村子裡太窮了,留不住年輕人啊,稍微有點本事的,都跑到城裡打工去了,誰願意守著這窮山溝溝。”
這時,一位年輕小夥也忍不住插話:“可不是嘛,現在外麵的姑娘一聽咱們是石縫村的,都不願意嫁過來,村子裡的光棍越來越多。就像我,今年都已經二十六了,還沒個媳婦呢,以後可咋辦喲。”
他滿臉愁容,無奈地歎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