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塔城。
整場兩國‘邊境衝突’的焦點。
這座城市的重要性,早已不需要繼續強調。
作為大公國南方的礦業與工業重鎮,這座城市戰前足足有將近40萬人居住,在地廣人稀的遠東地區,其人口可以排到第三名。
貫通拉西亞帝國東西兩端的伯利亞大鐵路,在地圖上以【廠】字型從城市西南方靠近,一路來到城西北的火車站,再以從西西到東,在城市北麵通過。
假若有的選,關北軍總司令本田大將肯定想辦法把紅塔城給團團圍住,然後殲滅城裡的守軍。
亞馬托人做不到。
整個紅塔州有一半地區是地勢複雜的丘陵地帶,作為州府的紅塔城就是在西北麵的丘陵地帶與東南麵平原的分割線上。紅塔城建在一片海拔一百多米高的丘陵小山的山腳下。當年為了方便,伯利亞大鐵路是沿著山腳抵達城區邊緣的。
正常打法,隻要占了城市西北的高地,然後高打低,打那啥,就能很輕鬆占領紅塔城。
可惜城市西南部是一片巨大的沼澤區。重型裝備全部沒法用,而且不熟悉地形,僅僅一次試探攻擊,就有兩個排的鬼兵連對麵守軍都沒看到就淹死在沼澤裡。
如果要繞開沼澤攻打城市西部的高山,亞馬托人的補給線還要往西南繞一大圈,多走五十公裡。這會讓關北軍本來就足夠脆弱的補給線百上加斤,隨時崩掉。
往東北方向繞過去也不行:一來鐵路走向是東北方向,更接近巴羅夫斯克邊境領的首府,方便拉西亞人支援補給;二來同樣是拉長亞馬托人的補給線;三來那邊地勢較為坑窪,這對於亞馬托人的小豆包坦克和裝甲車那脆皮懸掛係統是極大的考驗。
優先打東北那座海拔215米的山頭,就成了最優解。
這又帶來另一個問題。
攻山頭就要跨越城市東北方的伯利亞大鐵路。
偏偏拉西亞守軍為了防禦,塞了一個【泰坦列車爵士】在城市東北處、由多條鐵路彙聚的岔口鎮守。
在這平時期,這個龐然金屬巨物看上去跟裝甲列車沒什麼兩樣。
一到戰時,它們就會在一眾【機械牧師】的操作下,用半天時間完成變形展開,化身為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火車車皮的戰爭巨獸。
由於重量太過誇張,它在變形後要麼占據兩條緊密靠攏的並行鐵軌分攤壓力,要麼就支起大量斜杆作為支撐,否則變形疊那麼高,其壓力會把鐵軌枕木壓碎。
科技水平有多高就沒人知道,但八層樓高的龐大體型,足夠亞馬托人喝一壺。
此時此刻,亞馬托第九師團長吉川中將在地堡的觀察口透過軍用高倍望遠鏡看著這個金字塔形的金屬怪物,再看看鐵路前方被拉西亞人挖得歪歪斜斜的多層戰壕、反坦克角鐵和鐵絲網組成的複合防線,他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踩了踩自己吐的痰,他惡狠狠地下令:“吳太(攻擊)——”
在他身後五公裡處的師屬野戰炮兵聯隊的陣地上,12門105大炮一字排開,收到命令後,它們長度2米多的炮管(20倍徑),一口氣將1091公斤重的破甲彈轟出來。
跟隨一同開炮的,還有36門75野戰炮。
炮彈劃破長空,旋即如流星雨般墜落,狠狠地砸在那頭金字塔怪獸身上。
“砰砰砰!”
巨大的爆炸在【泰坦列車爵士】身上炸開。
作為裝甲列車的超級升級版,這台移動要塞式的機械巨獸,其朝向敵人那一麵的裝甲是100均質鋼,而且是斜麵裝甲。這讓亞馬托人的炮彈全數跳彈。
亞馬托人105榴彈炮那令人捉急的破甲能力,徒勞地在裝甲上麵留下一個個充滿銷蝕感的粗大彈痕!
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炮彈轟過來的恐怖衝擊波通過金屬壁麵傳導到裡麵的士兵身上,靠近裝甲區的人無異於胸口挨了一記重錘。誇張的衝擊波震得裡麵的拉西亞將士好多當場吐血,又或者頭暈目眩,耳鼻滲血。
唯一的好消息是……
一個人都沒死。
“沒打穿?!”看到這一幕吉川中將鼻子都快氣歪了:“我說了多少次,打這個移動要塞必須要150毫米重炮了!”
他的參謀中川大佐委屈地:“拉西亞人的空襲很厲害,曾經送過兩門過來,都在路上被飛機炸了。”
亞馬托人的150重炮太重了,總重1036噸,需拆卸為炮管車(75噸)和炮架車(78噸),由九二式8噸牽引車分體運輸。這麼大的目標,普羅菲耶夫怎可能放過?
即便它白天藏在補給站裡,普羅菲耶夫依然賞了它足足六發rs82火箭彈,把它送上天。
這種級彆的重炮,整個亞馬托陸軍都不多,虧了兩門之後就沒敢往前線繼續送。
吉川中將無語,好久才開口:“炮擊繼續,掩護戰車隊衝鋒!”
亞馬托人口中的戰車其實就是坦克。
很快,戰場上煙塵四起。
鋼鐵履帶碾過燃燒的焦土,機械零件迸發的轟鳴震顫著整片平原。
跟隨在二十多輛中型和輕型坦克後麵,是一群亞馬托人口中的【巨神兵】。
當前方負責掩護的坦克不停打出煙霧彈企圖遮蔽前方戰場後,這些三層樓高的人形金屬巨物就像一個個煙中惡鬼,朝著鐵路交彙處的‘大魔王’發起了狂野的衝鋒。
“噔噔噔!”沉重的腳步聲,原本很像是喪鐘的轟鳴。
隻可惜它們發出的聲音,在真正的戰爭巨人麵前不過是敗犬的聒噪。
泰坦列車爵士腹部位置附近的動力室裡,一群戴著兜帽,神經兮兮的【機械牧師】開始祈禱。
他們成為機械牧師之前,全是各路科學人才,因為某種原因,他們把自己某一條四肢替換成了機械臂,以細小的拉杆綁在自己的筋腱上,以驅動機械手或腳。
這應該是非常痛的。
他們不在乎!
此時此刻,他們的禱告聲響徹全列車。
“以蒸汽之神瓦特之名,宣告泰坦之力的誕生!”
“以雷電之神佩倫之名,宣布控製之力的存在!”
“以火焰之神斯瓦洛格之名,賜予敵人死亡——”
下一秒鐘,泰坦列車爵士向南那邊全炮門打開。
這一幕,像極了大航海時代風帆戰艦側舷的炮陣。
代表死亡與毀滅的火光,就這樣反向朝著衝鋒的亞馬托大軍傾瀉過去。
更神奇的是,就在泰坦列車爵士身後山頭的反斜麵位置,大炮的轟隆聲隨之響起,炮彈的豪雨幾乎是同步傾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