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完成中門對炮成就的張山就是這麼飄!
對於某人自詡為炮王的說法,某人的親衛隊員有著微妙的小表情。
安東洛夫倒是乾脆。他有子爵頭銜,沒意外的話,等到現任大公病退,交出王冠之後,他可是要向安德烈陛下宣誓效忠的。
沒有貴族會愚蠢到跟自己的主君搶功勞。
主君能打,也不礙事,那還有什麼好指責的?開舔就是!
安東洛夫行了個貴族禮:“敵人的生命就是您的榮耀——【炮王殿下】!”
這一刻,臭美都無法形容張山了。
偏偏這張臉是如此臭屁,又如此帥氣,加上實績,你還不得不佩服他。
指揮部裡響起一片掌聲和“烏拉”的歡呼聲!
說真的,打死張山都想不到——穿越前,以及穿越的近百年前,玩的是火炮加塹壕戰。穿越後明明有了‘高達’,玩的還是火炮加塹壕戰。
若不是有蒸汽騎士這玩意,張山還以為自己穿的隻是時間而不是異世界。
耳畔回響著指揮部裡各種嘈雜的聲音,不停有電話打進來,安東洛夫中將和參謀們又把一個個命令發布出去,這讓整個地下室大廳吵得像菜市場。
有趣的是,張山很享受這種光景。他從頭到尾就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告訴炮兵旅坐標,第二個電話是讓他們撤離。
雖然不覺得亞馬托人的反炮兵技術有這麼牛逼,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誰也不知道阿斯加德人後麵那幾個師的裝備是否能到貨,張山是本著壞一門少一門的心態,當寶貝疙瘩去用的。
前線114高地的第三師士兵有點茫然地看著這支牛逼哄哄的炮兵旋風式的來了,打了幾炮,又把炮收好,將卡車牽引環搭在貨車後麵,一陣風式的跑了。
感覺這些家夥就是來武裝遊行的。
偏偏整個山頭都能看到遠處幾乎是地平線儘頭的那幾個火焰大蘑菇,以及那場熊熊大火。
王子殿下的私軍來了又走,隻留下敵人一地的屍骸,這是何等的瀟灑啊!
不知是哪個第八師的士兵先帶頭喊起來的,很快“烏拉”聲響徹整個山頭。
興奮的口號聲甚至感染到山腳下的士兵。
鐵路前方的戰壕區,礙於敵人煙霧彈造成的視界乾擾,這些國土防衛旅的士兵並不能真切地看到亞馬托人後方的大爆炸。
這不妨礙他們看到遠處那簡直連雲團都要映紅的光影,以及聽到那巨大的爆炸聲。
一時間,這些雜牌部隊也跟著士氣大振。
以至於泰坦列車爵士上麵的連綿火炮聲居然無人在意了。
“轟轟轟!”數十個炮門裡,火炮的怒吼就沒停過,連環轟擊著衝過來的亞馬托裝甲部隊。
說真的,濃霧遮蔽視線是很有效的打法。正常來說,坦克隻要不受到直擊就不會有太大問題。泰坦列車爵士上的炮手能做的,不過是按照戰前計算好射擊諸元的地方猛轟罷了。
搞笑的一幕在此刻發生:亞馬托人好多‘小豆包’坦克,不,應該說他們幾乎所有坦克都是用鉚接鋼板技術打造的。即便炮彈沒有直擊他們的坦克,76毫米‘重炮’隻要打在坦克附近的地麵上,所造成的衝擊波居然可以把裝甲上的鉚釘給震飛了。
“哇啊啊——”
坦克好好的,裝甲也沒穿透,突然坦克鋼板上的大鐵釘就化身為沒火藥的機槍子彈,一下子把坦克手的身體給射穿了。
你讓坦克手找誰說理去?
看似莫名其妙地,好多小豆包坦克‘無傷’地停下了。
這事同樣發生在他們的‘巨神兵’身上。
衝擊波震得它們那可憐的12裝甲板都裝不穩了,鉚釘在巨力麵前,如同塞在槍膛裡被激發的子彈,朝著裡頭瘋狂迸射。
這些巨型人形機甲的駕駛員還算比較幸運,因為木製的身體結構很大程度上緩衝了炮彈爆炸造成的衝擊力,隻要不是直擊,傷害仍不算致命。
這些滿腦子衝鋒的亞馬托人壓根就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數以千計的伴隨步兵以散兵線高喊著“天嘔嘿卡板載”發動衝鋒
他們這裡似乎還有衝鋒到敵人戰壕裡的希望,卻不知後麵的炮陣早已成了人間煉獄。
連番爆炸的狂風在焦黑的陣地上空化作紊流,猙獰地狂嘯著,仿佛有一張可怕的鬼臉,正盤踞在天空中俯瞰著這副地獄光景。
鬆本二等兵蜷縮在一門被爆炸掀翻的大炮旁邊,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剛剛炮營就打了兩輪齊射,拉西亞人的炮彈在嘯音消失的瞬間降臨,就像重錘砸碎蛋殼,一門75野戰炮就在他麵前被火光炸得分崩離析。
耳鳴聲裹挾著此起彼伏的嗚咽衝撞耳膜,熱浪掀開了他後頸的皮膚,滾燙的金屬碎片擦過鋼盔,硫磺味混合著血肉燒灼的氣味湧進鼻腔。
他看見竹下少佐的呼喚。
“誰?過來!誰都好。”
鬆本掙紮著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過去。
“閣下……”
“你是誰?實話告訴我,我的身體怎麼了?我……我感覺不到我的下半身。”
鬆本瞥了一眼,下意識地躲開少佐的視線,略帶茫然地環顧四周。
殘存的兩輛牽引車在火海裡扭曲成怪誕的鐵塊,融化的橡膠輪胎在地麵拖出焦臭的溝壑。焦土裡半埋著半截手掌,戴著扳指的指節還在神經質地抽搐。熱風吹開霧狀的煙塵,破碎的觀測鏡片裡映出扭曲的天空。
看了好一會,他才愕然發現少佐的下半身掛在炮陣旁十幾米開外的高射機槍架子上,燒焦的腸子順著殘破的軍褲垂落,正滴答著黑紅色的粘液。
“嘔!”年輕的二等兵嘔吐起來。
此時他感應到身後越發淩厲的目光,才畏畏縮縮地轉過頭。
竹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口裡吐著血沫泡泡:“該死,這裡距離家鄉這麼遠,可能去不了‘九段阪’啊!”
幾秒後,他就沒有了聲息。
鬆本的指甲摳進了依然灼熱的沙土裡,他瘋了似的喃喃自語:“睡吧,睡吧,睡著就不痛了。”
整個陣地的一切仿佛都會在下一秒化作紛揚的灰燼,這一幕像極了夏日祭最後散去的蜻蜓。
家鄉就像一個遙遠的夢,不知他這隻孤魂野鬼是否有回到夢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