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潔第一眼看到錢林同差點將他當成錢繼淵,身高體型都差不多,隻是在蜜罐子裡泡大的錢林同與錢繼淵比,那作派氣質,眼神風雅全然不同,讓周紫潔心裡咯噔一聲。
這是個公子哥兒,一頭長發幾乎蓋住眼眉,但目光炯炯,目光中有一股帥氣,這兩哥兒不能放一起比,錢繼淵像個沒喂飽的貓兒,而這夥計,朝你麵前一站,就要打飽嗝一樣,富足灑脫寫在臉上,臉麵上有一種光彩,容光煥發。
錢林同已經談過七次戀愛,那些女孩一看就將他當冤大頭,一出去玩就往國貿金鷹這樣高檔商場帶,也有幾個與他談感情的,但很快就認為他是花心大蘿卜,一陣熱乎勁過後就迅速冷卻下來。最近一個女孩,也是與他最認真談的那個,父親是政府官員,母親是醫生,父親觀察一段時間對他說:小夥子,你配我女兒還差了點。那女孩是乖乖女,一聽這話就與他拜拜了。
她相信,錢繼淵一定與他比過千百回,這從看守所裡放出來的錢繼淵還能與他比嗎?可一定要與他比的,他們是兄弟,本來擁有同樣的命運,可如此天地之差,僅僅在麵孔上寫下的就有那麼多不公不平。
蔡紅芳一邊偷窺著她,其實無需偷窺,她不需要回避任何東西,她現在在慶幸,在聽到錢繼淵出事後果斷地踏足錢江公司,迎接這樣一段生命的機緣。
他們是兄弟,這沒關係,她與錢繼淵之間並沒什麼,而且他是主動逃跑的,她並不欠他什麼,即使欠他的,那又怎樣,如今的女孩為了自己的幸福比這出格的事情多著呢。
當然還得看看錢林同,值不值得投入,錢林同掃了一眼她,就與她一起去逛街。
她上了他的寶馬車,這是第一次登上寶馬車,寶馬車與彆的舞有什麼不同,寶馬車有種氣質,脫了俗的高貴,關起門的足夠,小眾化的匹配,大形象的優雅,一個女人私房所需,仿佛都在寶馬車內了。
她掃視著整個空間,又將目光投向窗外,街景在迅速地向後移動,那一刻恍若夢中。
“林同,”她這樣稱呼他,仿佛他們早已是熟人。怎麼不是熟人,畢竟與他哥哥如此熟悉,隻是要有個平滑過渡,從爛泥地裡過度到寶馬車上。
錢林同有些緊張,這是他媽媽給他弄的女友,過去媽媽也沒少張羅過,僅僅是玩玩而已,乾嘛那麼早就弄個女朋友跟在屁股後頭,趁著年輕四處投餌料,等著魚兒上鉤,如今這魚兒也是很好上鉤的,一見你是開寶馬來的,眼睛就會發亮,三言兩語就跟著上寶馬,她人一上你車,隨你兜兩圏,那後麵的事情就由你說了算了。
這次媽媽十分嚴肅地找他談,告訴他爸爸公司遭遇危機,錢繼淵進了局子,你要學會懂事,要成為這個家的頂梁柱,這個頂梁柱你頂不上去錢繼淵就要鑽空子了。
好家夥,來的不是一個,是一雙,若不是自己使了妙計,將其中一個拉過來,後果不堪設想。這個十分重要,是個勝負手,這一招走通了,下麵就要看林同的了。
“你不要這麼不爭氣,這個周紫潔我看行,你要好好與她處,這回要動真格的了。”
這話過去沒少聽過,但一看母親的表情就知道,這次母親是認真的。
她這是上哪兒給他找這樣一女人?
這女子在爸爸公司見過,是個大學生。
她有什麼來頭?
這個女孩待人接物落落大方,身上透著一種大氣,僅從外在的氣質,與他就不是一路人。
不過如今財產堆積的婚姻,因為更多因素的參與,那純個人因素就可忽略不計。
這也是個強勢的女人,錢林同自然喜歡小鳥依人的女人,父母的婚姻讓他感到婚姻中男女性格不同形成的複雜組合,以及婚姻中的那些五色五味,他不止一次聽著父親對母親的怒吼,對母親強力控製這個家庭的憤怒。
他明確告訴母親我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
蔡紅芳瞪他一眼,你不喜歡媽媽這號類型的女人,那你要有本事,我告訴你,就這點家產,隻要撒手讓你敗,你敗起來要比你爸快得多,你爸爸一筆頭將我們半個身家打水漂。但你爸爸是個有本事的人,知道社會有多複雜,做事情有多難,就是這樣的,也是要經常翻船的。何況你這樣,我是擔心你永遠長不大。現在半路上又殺出個程咬金,你又多出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他是你的直接競爭者,一個不小心,家裡的這些東西都是他的,所以我怎能不急,你的身邊如果有個有主意的女人,你們隻要能夠情投意合,她就能給你當好參謀,幫你成就事業。
對他的一切,母親都是放眼一生來考慮。
“至於嗎?這樣不累嗎?你這樣拉郎配,能配出什麼好東西,你讓她當參謀就當參謀,那我告訴你,如今那有心計的女人,三下兩下,就把你算計個透,能夠卷走你的全部家當。”
“那你背後不是還有老娘站著嗎?要不是老娘站在背後,這個家早已經是被你們父子敗成空殼兒了。”
“聽媽的,媽隻你一個兒子,你是媽媽的全部希望,不要再讓媽媽傷心了。”
錢林同約周紫潔去吃晚飯,周紫潔欣然答應。
他們下了車,周紫潔上來就挽起他的手臂,親熱地叫著林同,就像老熟人那樣,這讓打流混世的錢林同都感到自己某處的短缺。
他們進了豪門酒店的包廂,打扮精致的服務員走了過來。
“去看過你哥哥嗎?”
“他,唉,事已至此,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看守所的生活待遇肯定不會好,你應該給他送點吃的,比如燒雞什麼的。”
“這事我爸會去辦的。”
“你是他的弟弟,你去是你的一份心意啊。”
“你認識我哥哥?”
“我們是大學同學。”
“那你來爸爸公司一定是經過哥哥的引薦。”
“是我自己找的你爸。”
“開玩笑,那我爸怎麼可能接受你?”
“因為,因為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啊。”
錢林同一聽,嘴巴張成鵝蛋型,半天合不攏。
什麼?媽媽這是唱的哪一出,我怎麼能和哥哥的女朋友約會,哥哥出來我怎麼向他交代?
錢林同站起身來,如同錢繼淵囊中羞澀的露怯,他也嚇得落荒而逃。
出了門就打電話給母親。
“媽媽,你想乾什麼?怎麼把我哥的女朋友介紹給我?”
“林同,正因為是你哥哥的女朋友,才介紹給你,你瞧人家那條件,那長相氣質,那風姿談吐,你哥還在吃牢飯呢,他憑什麼就能享受這樣的女人,不就是算計著咱家的財產嗎?你想想,如果錢繼淵不是錢慕堯的兒子,這女子能跟在他屁股後麵轉?咱娘倆的東西一分錢不能給人家,這是老娘給你的做人底線,哪天你違背這一條,老娘是要和你拚命的。那錢繼淵是個什麼東西?你是不是將人家女孩丟下自己跑了,回去,現在就回去,好好陪人家,把她陪成你的女人,這個,不需要老媽教你吧。”
錢繼淵會有這樣一個女友,從來沒聽他說過,不過,撬過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那個倒黴蛋,什麼都沒做成,進了局子,從看守所出來還能是個人嗎?他還能享受如此美豔的女人?心裡是這麼想的,但這裡麵有個大麵子,他與這個冤家哥哥其實還是有個大麵子的。
“這事我爸爸知道嗎?”
“你爸現在沒心思管這個,但你不要讓你爸知道,等他們知道的時候,一定要生米煮成熟飯,到那時,知道又能怎樣?”
錢林同站在街頭,感到頭“嗡嗡”作響。
那個哥哥,他們並無感情,平時也無多少交流,相見時禮節性地叫一聲,仿佛這一生都不會有深刻地交集,但眼下這件事情,暗藏許多的東西,對於這一點,媽媽早已看在眼中。
他又折返身去,遠遠地一看,那女孩還端坐在那裡,那身姿並未因為重大變故有絲毫變形,顯然與媽媽一樣,她也是個處變不驚的女人。
那麼這個女人甘於這樣迅速地變身?
“瞧你,嚇的,一聽你哥的,嚇成這樣,其實我和你哥,沒那回事,怪你哥沒你這範兒,第一次與他上館子,就點了道海鮮,你猜他怎麼著,和你今天一樣,拔腿而逃,並且再沒回來。”
錢林同“撲哧”一笑。“幾年前我在外洗桑拿,下池子時水燙,我隨口說了聲‘我操’,一個中年人對我說:‘你操啊,你哥的’。”
“去你的。”他們的目光再次相遇,頓時有種探燙知熱、心領神會的快意。
“我操,咱倆乾。”血紅的葡萄酒散發著濃鬱的芬芳。
“爸爸正陷入巨大的危機之中,這事本來是想讓哥哥化解的,可他什麼都沒做成,還把自己送進局子裡去。”
周紫潔沒有吱聲。
“要是哥哥能切下那截手指就好了,那樣我們的家庭可能就能化解一場大的危機,現在所有的壓力都在爸爸一人肩上。”
“那你也應該替爸爸分擔一些呀。”那種骷髏頭一樣的大樓,突然就中途停下,鬼一樣地立在眾債務人麵前。
此時它麵目猙獰,仿佛還在張著血盆大口等待人們的喂食。
錢慕堯每天都要去騰龍大廈轉一圈,混凝土的生意已經停了下來,和那個蔣老板、劉華也已撕破了臉皮。
飛蛾撲火,我這是飛蛾撲火。
兩千多萬啊,當柴禾燒也得燒一陣子吧。
錢慕堯想起自己經曆創業的艱辛,眼前一幕幕電影不斷地回放著。
他現在癡癡呆呆地、瘋瘋癲癲地坐在這裡,嘴巴張著,張得很大,仿佛等待彆人的喂食,又像是大聲呼救,又像是瀕死時的呼叫。
你是個中途敗局者,隻能說明你不夠那個量,就同去賭場你帶的老本不夠,不夠就不要玩,因為你輸不起,一兩個回合你就要敗下陣來,就要掀桌子。
有個大老板將五個億放到兒子手裡,對兒子說:“試試水啦。”
五個億,試試水?那情形,這五個億就是讓你打水漂的,五個億打一個水漂,那得是多大的水漂啊。
這世界是由水漂組成的,大水漂與小水漂,水漂們像水中起舞的少女,是不斷放大的圓,
它們組成這世界最魔幻的遊戲,淺淺淡淡又意味深遠。
他錢慕堯一直在與這個圓圈,這個水漂肉搏。
這水漂輕飄飄地滅了他,讓他像肥皂泡一樣地生滅。
世界,在空中,你是個形同死狀的骷髏,在水中,你是個不斷破滅的圏圏。
錢慕堯很受傷,他害怕回家,他能夠感覺到背後蔡紅芳投射過來的那種生吞活剝的眼神。
夫妻二人一起去玩資本遊戲,一方會將另一方玩死,將一個家玩死,顯然他錢慕堯這一昏招拖累到這個家庭,拖累到這個家庭的事業。
這些年來,從一個小老板起步,一路溝溝坎坎,波波折折,但卻並未遇上讓他翻船的滔天巨浪,這次卻要麵臨翻船的危機,兩千多萬耗儘了他十幾年的心血。
蔡紅芳當初的確阻止過這筆投資,她認為這個家已經進入守攤子階段了,擴張擴張,你得有那個命,有那個眼力決心,有那個計劃算計。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隻能這樣了,這樣挺好,經過打拚,已經進入富人俱樂部了,從此與孩子一起享受一生的富貴。
可整個城市在膨脹,城市圈攤大餅一樣地向外生長,樓宇在長高,道路在延伸,你在這樣的氛圍裡守攤子,那才是個呆子懦夫,他們為此天天衝突,他掀過桌子砸過鍋碗,最後還是向騰龍大廈作了投資。
此時他需要安慰,特彆想得到來自家庭的安慰,可蔡紅芳的臉堆滿怒氣,蔡紅芳這樣做一方麵的確是承受著不能承受的痛,更重要的她要為錢林同布局。
做夢沒想到蔡紅芳在背後又下出一局大棋,三下兩下就將周紫潔與錢林同撮合在一起,二人出雙入對,迅速成了一對甜蜜恩愛的小情侶。
當然這件事要見光,蔡紅芳做這件事時並不怕錢繼淵那個挨宰的貨,但她當心難過錢慕堯這一關,這件事情上他會不會發牛勁,會不會將投資失敗的怨氣全部撒到她身上,所以要先發製人,先要在氣勢上打倒他,讓他成為家庭的罪人,讓他在妻兒麵前自慚形穢。
收拾男人的辦法是要讓他自慚形穢。
這麼大的投資失敗蔡紅芳何嘗不感到心痛,但又何嘗不感到得意。
長期以來他們一家二主,二人都有自己的事業,彼此形成了默契照應,也能相安無事,如果不是錢繼淵的出現,這種家庭結構會在碰撞中磨合穩定。
現在是要出手了,而在此時,天助我也,錢慕堯竟然投資失敗,這個時候不僅不能救他,還要痛打落水狗。
要讓他自慚形穢,讓他生活在悔恨痛苦的掙紮中。
要不時地刺激他,逼著他去討債,逼著他去那幢骷髏頭麵前唉聲歎氣,逼著他在這個世界麵前頭破血流,讓他顧影自憐,讓他罪人般地退向這個家庭的角落。
蔡紅芳生冷著臉,對著錢慕堯使來喝去,並叮囑錢林同不要搭理他,要將他涼在一邊,讓他痛不欲生。
錢慕堯像一頭受傷的怪獸,一肚子氣要找個出氣口,所以在蔡紅芳陰著臉沒完沒了地向她嘮叨時,他一伸手狠狠抽了她一個大耳光。
他打過她,不止一次地打過她,這女人時不時爬到你頭上屙屎撒尿,但她又不是一般的女人,不能像一般家庭主婦那樣對她,但必要時要修理她,不然她會順竿爬。
一巴掌下去,二人就廝打在一起。蔡紅芳跳起來,你敗光這個家,你還要打我,你這是活膩了,錢慕堯,我和你拚了,這個家我拚死拚活,掙家業,守攤子,你給我賠光敗光,你還要打我。
她與他對打,幾個指甲劃拉到臉上,錢慕堯頓覺臉上出現了好幾道血口子。你這該死的女人。
錢慕堯揪住她的頭發就要向牆上撞,蔡紅芳感覺到了危險,抄起桌上一個酒瓶朝他頭上砸去,“砰”的一聲,頓時玻璃碴子七零八落起來。
老夫老妻打架也有個潛規則和底線,不能破壞對方的臉麵,我是每天要見客戶的人,你這樣抓傷我的臉,是直接不讓我出門了。這不僅僅是對一個男人尊嚴的侵犯,而且是對一個男人生存權利的侵害,這女人要一手遮天了,趁你病要你命,外人還沒有人來這一手,她到先來了。
但他隻能從家中退出來,這還是第一次將從這道家門向外退,一出門就像喪家狗一樣,喪家狗一樣腿腳沒了方寸。為貓為狗,它們腳下有方寸,任何時候方寸不亂。
人被打回原型,腳步立刻失去方寸,你走路的樣子還不如一條狗。
錢慕堯一人來到街頭,現在臉上手臂上都有血紅的抓痕,哪兒也不能去了,百無聊賴,來到臨街的一小酒館裡。
他要了壺酒,叫了豬耳朵和炒豬肝,已經很長時間沒一人喝酒了,也很長時間沒點這兩樣菜,這兩樣菜是在自己事業爬坡最辛苦最艱難的時候,常常一人來到酒館,點上這兩樣菜,要壺辛辣的酒,邊吃邊想事情,那個時候事情一堆堆地糾纏在腦子裡,時不時的需要這樣一人獨坐借著酒勁理一理。
事情的堆積糾纏,像亂麻一樣,在很長時間裡,他錢慕堯都能將這些事情理清楚,一度認為這是他的本事,一個男人能在這個社會裡不沉下去,就是能將事情理出頭緒,他喜歡在臨街的酒館裡就坐,就是想看看路過的那些人,看著他們淒惶的神態,像無頭的蒼蠅一樣,他就十分地自得。
如今自己竟然成了無頭的蒼蠅喪家的狗。
正坐著,突然一個楞神,眼前出現一個熟悉身影,什麼?這不是錢林同和周紫潔嗎?他們肩挨著肩、頭倚著頭親親熱熱地朝前走。
什麼?他們倆搞到了一起?這不是朝著錢繼淵臉上扇耳光嗎?
他想衝上前去當街對他們發作,但他忍住了,一定又是蔡紅芳搞的鬼,閉起眼也能想明白,沒有她,這二人怎能搞到一起?
他拿起手機,將電話撥給蔡紅芳。
“你這個女人,還覺得咱家不夠亂嗎?”
“你吼什麼?又怎麼啦?”
“錢林同和周紫潔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
“剛剛兩人頭倚頭肩並肩從我麵前過去。”
“那不好嗎,林同這麼大了,也該找女朋友了。”
“找女朋友?天下女人那麼多,為什麼要找錢繼淵的女朋友?繼淵為我,為這個家作出那麼大的犧牲,至今還關在看守所裡,你們在外就要這樣搞,他出來知道這件事情後,我怎麼麵對他?你們又將怎麼麵對他?”
“感情這東西你情我願,那個周紫潔又不是傻子,再說周紫潔是你弄到公司來的,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她移情彆戀,這事你應該知道,錢繼淵回來,首先是要找你問話,你不樂意應該阻止呀,這事哪是我管得了的。”
一席話將錢慕堯噎在那裡,他幾乎要背過氣去。
繼淵會恨我,繼淵肯定要恨我。
第一次一口回絕他來公司入職的請求,那次實際上就撕破臉了,又有了討債這件事,這一次分明就是插他兩刀,一刀是讓他吃牢飯,另一刀錢林同橫刀奪愛,搶了他女朋友。不是一刀,是兩刀啊,並且刀刀見紅!
他該怎樣地恨我?他怎樣恨我都不為過。
可這事情,一步步,一環環地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一口將壺裡的酒全部喝下,淚眼朦朧地走到大街上去。
“現在已經晚了,爸爸的性格也是很倔的,當初進軍地產,媽媽是堅決反對的,媽媽也一直在商海裡,她對前方的危險是有直覺的,她的話是對的,可爸爸沒有聽媽媽的話,我們家裡,聽媽媽的通常不會錯。”
“你大概就是什麼都聽媽媽的媽寶男吧。”
“沒什麼不好,你要和我處對象,一定要與我媽媽搞好關係,她的就是我的,你與她搞好了,她的也就是你的。紫潔,我們認識時間不長,但憑你的聰明,你可能看出我們家庭的許多問題,你不要卷進去,我媽媽是主心骨,一切聽媽媽的。”
“這是你媽媽的交代嗎?”
“是。”
“你們家正在準備最壞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是投入地產的兩千多萬全部打水漂,爸爸經營的生意遭遇挫折,那樣就隻能依靠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