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玄幻魔法 > 彌勒的指紋 > 第二十九章 目標

第二十九章 目標(1 / 1)

推荐阅读:

錢繼淵也被嚇得不輕,他看到石小勇被抓進去,心想這下完了,石小勇肯定會供出他來。

看來又要蹲大獄了。

這次不同於上次,上次是因為討債,而這回竟然做了小偷。

我怎麼就做了小偷了呢?

他又想到自首。

他幾乎就要走到派出所了。

我不能來這兒,那名警察追逐石小勇時一定看到了我。

不能自首,悅悅還在家中等我,我要回去看悅悅,我不能離開她。

就是被抓,我也要與悅悅見上一麵,太想她了。

人在絕望的儘頭就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此時悅悅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悅悅一定不知道他在外頭乾這些事情,要是知道她會怎麼想?

他回到家門口,心還突突地跳。

自與石小勇偷東西,到哪裡都有“看地形”的習慣。

他鬼鬼祟祟地東瞅西望。

門口不遠處有擦皮鞋的,有賣糖炒粟子的,有坐在馬路牙子上看報紙的,個個都呈便衣狀。通常便衣們的脖子和腿肚子更特彆一些,呈長條狀,像一隻隻剛喂飽的鵝,用小眼睛打量著彆樣的食物和風景。

當然,此時四周靜悄悄的,世界並未因為某個角落的騷動而大驚小怪。

他輕手輕腳來到門前,他想敲門,不,要給悅悅一個驚喜,他掏出鑰匙開門。門一打開,眼前立刻現出不堪的一幕。在裡屋的房間裡,悅悅正與另一男人赤身裸體,顛鸞倒鳳。

“啊。”錢繼淵大叫一聲撲了上去,他跳到床上,對那男人一頓拳腳。

又抽出皮帶向著悅悅赤裸的身子抽去。

那男子趕忙穿衣。

“你再打我報警了。”那男子說。

“你他媽還報警,我讓你報警。”

錢繼淵的手停在空中。

不能報警,不能讓他報警,無論如何我不能出現在警察麵前。

悅悅“嗚嗚”地哭泣著。

那男子迅速穿好衣服,偷偷溜走。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悅悅全身發抖。

“你這個,竟然將野男人帶到家中。”

“繼淵,你掙錢這樣難,我想接些零客貼補家用。”悅悅說。

“誰讓你掙錢?誰讓你掙錢?”他又要揮手打她,但舉起的手在空中停了下來。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錢繼淵雙手蒙住臉哭起來。

他想起剛才被警察追逐的驚恐一幕。

那是你掙錢的方式,你的方式比悅悅高級多少?

你有什麼資格反對悅悅這樣掙錢?

她是你的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打她?

悅悅此間對他說:“你在家待著,讓我養活你。”

錢繼淵像被人狠狠扇一耳光。

她說:“這個世界沒一個人把她當人,男人都把她當成妓女,她已經是妓女了,她是肮臟的,她不配有愛情有家庭。你為我才這樣拚命掙錢,為我才被人砍成這樣,不值。”

她說:有個客人曾同她講過一個故事,一個雲遊僧從渡口擺渡過河,船家要收一分錢,可雲遊僧拿不出一分錢來。雲遊僧說我拿不出那一分錢,你送我過去吧。船家不答應。於是雲遊僧就赤腳從河麵上走了過去。渡人過河值一分錢,一分錢難住英雄漢,我們有時要為那一分錢血肉模糊,其實那樣不值,因為赤腳也可過河。

她重操舊業,便是赤腳過河了。

她的年輕漂亮,能夠換來大把的錢。

她為自己重操舊業找到理由。

她可能早就有這念頭了。

可眼下,他又從哪兒弄錢來養她。

生活給他的空間太狹小了,沒有一個可以轉身的地方,哪怕一條縫,哪怕那條縫隙很肮臟,但能夠轉過身來,隻要能夠轉身就行。

一分錢過一條河。

在她那裡,她可以脫衣接客,而他一分錢過河的能力都沒有,而那河分明是赤腳就能走過去的。

“你讓我去接客,我們會過上很好的生活。”

她以為他會打她。

可錢繼淵默默坐在那裡,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如果這樣,你我都在受窮。讓我去用身體賺錢,我能夠賺到大把的錢,然後我們遠離這裡,我們搬到彆的城市,我的身體永遠是臟的,所以我不祈求你的愛情,你也不嫌棄我的臟,我們總有一天會像夫妻一樣生活在一起,我為你生兒育女,我們過平常人的日子,眼下我們離那個日子還很遠,眼下的日子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他認真地打量著悅悅,這樣熟悉又這樣陌生,想起來了,她,與他一起去閻王爺報到的那位女子,受到閻王爺的指派,與他一起重返人間。

那一刻,閻王爺向她默許了什麼,交代了什麼,我們這一對兒,在陰間配就而成。那赤腳過河的和尚,他一定經曆過陰間,才擁有這樣的本領,麵對大江大河,可以省下那一分錢的擺渡錢。

每天她化很濃的妝,然後把頭發盤起來,然後穿上很妖豔的衣服,然後提起很高跟的鞋子,她就去上班了。

她很克製自己感情的流露,她知道自己是一個妓女,她還年輕,要趁這個時候賺一筆,然後就可以不做了,然後就可以與他一起生活。

對,像兩個好朋友一樣的生活,如果他感到她臟並厭棄,那她就迅速離開。

每天晚上她都會軟言細語的和她的客人們聊天,然後與他們睡一晚上,然後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就回到家裡。

每次回到家,她都會長時間地衝洗自己,她一天接一天地過著,天天除了睡覺就是陪客人,要不就是逛街買一大堆的衣服與化妝品,除此之外,她幾乎無所事事。

石小勇電話突然打給錢繼淵,他不敢接聽。

他擔心是警察用石小勇釣魚,釣他上鉤。

“咚咚”敲門聲,錢繼淵十分緊張,他依然不敢開門。

“開門,我是石小勇。”

錢繼淵這才起身去開門。

石小勇並未進屋,使了個眼色讓他一起出去。

錢繼淵閃身出門。

“悅悅在裡麵?”顯然石小勇看出他的臉色不好。

“怎麼,被嚇著了。吊事沒有,警察怎樣抓我進去,就怎樣放我出來。”

“這事我們以後不要再乾了。”

“那你怎麼掙錢?”

錢繼淵不語。

“悅悅是不是偷偷接客了?”

“沒有。”錢繼淵的臉色十分難看。

“不要騙我,我是誰,你的事情能瞞過我?”

錢繼淵頓時麵紅耳赤,仿佛自己做賊被抓一樣。

“不必大驚小怪,你要有大把的錢,才有資格養人家。”

“上哪兒搞大把的錢?”

“想想辦法,這樣肯定不行,讓人家追得像老鼠,繼淵,你那兒還有沒有搞錢的辦法?”

“沒有,你瞧我窮的叮噹響,更沒有有錢的朋友。”

“你不是有個有錢的爹嗎?”

錢繼淵肩頭一震。

“哎,你爸爸很有錢。”

“可錢都在後媽手裡。”

“那更好啊,對於我們來說,從女人手裡弄錢會更方便。”

“怎麼弄?”

“要不,綁他一下。”

“什麼?”錢繼淵沒聽明白。

“繼淵,你是守個金飯碗討飯,我們把你弟弟綁了,然後敲你後媽一筆錢。”

“綁架刑期十年以上。”

“眼下偷東西最不安全,其他也找不出安全的活兒,要說安全數這最安全。”

見錢繼淵遲疑,石小勇又說:“這事不要你直接參與,隻需你作內應,裡應外合,一有風吹草動我們就收手,這樣就不至於翻船,即使案發,也不會對你造成很嚴重的影響。”

錢繼淵陷入思考之中。

“萬一敗露,你還可以求你爸爸說情。”

“不能敗露,一旦敗露,蔡紅芳那女人一定置我於死地,她一直找我的茬,一直想置我於死地,這等於送上門的機會。”

“那你就與她魚死網破。”

錢繼淵額頭滲出了汗珠。

“這事雖然風險高,但收益一樣地高,乾它一票,夠我們吃好幾年的。”

“事成之後,你我二一填作五,一人一半。”石小勇說。

“這個?”

“也怪不得你老爹說你成不了大事,心不夠狠,切人一截小指頭都下不了手。”

“這事比切人小指頭重多了。”

“但這事情保險係數高,隻要配合得好,可以做得天衣無縫。”

這次他不僅僅是怕坐牢,他覺得這道坎自己能否邁得過去。畢竟錢林同是他的弟弟,與蔡紅芳鬨翻,不代表那個家永遠不回去,但這件事情一做,那個家可能永遠回不去了。

石小勇看出了他的心思。

“弄它兩百萬,我們二一填作五,一人一百萬,有這一百萬你可以養活悅悅了,不至於讓她去偷偷接客。”

錢繼淵又是一陣臉紅,

他看著前方,前麵仿佛是一條河,錢慕堯、蔡紅芳拿一分錢他就能過河,可如今,他要赤腳過河了。

那赤腳而行的和尚,那引路人,身輕如燕,水中其實沒有路,那和尚卻能踩出一條路來。

他向石小勇點點頭。

他想了片刻,突然說:

“不,不是要兩百萬,而是要五百萬,不能多不能少。”

“為什麼這麼多?為什麼正好是五百萬。”

“前不久,蔡紅芳偷偷從我爸公司賬上轉走五百萬。”錢繼淵這樣講時就將自己嚇一跳 。

錢慕堯一直心心念念,要蔡紅芳還他的五百萬,他要用這筆錢東山再起。

要它五百萬,這樣蔡紅芳一準懷疑此事是錢慕堯乾的,也就是說將這盆臟水潑到錢慕堯身上。

一定要潑向錢慕堯,隻有這樣自己才能逃脫乾係,否則蔡紅芳那女人一準認定此事與己有關。

想到這裡錢繼淵有些於心不忍。

“如果蔡紅芳那裡坐實了是錢慕堯乾了這事,一定會出重手收拾我爸爸了。”

“你這也考慮,那也不敢,就隻剩一條路,讓悅悅接客去吧。”

那家裡龐大的家產與自己怎麼就無半毛錢關係,我的血管裡流著錢慕堯的血,於法於理都有我一份,至少也得分走五百萬。

老爸,你欠著我媽媽的,欠著我的,我拿五百萬,並把賬記你頭上,即使你挨那女人收拾也不冤!

“綁他的時候,在錢林同不知覺的情況下,要將他身上的鑰匙拿出來,悄悄配一套。”石小勇說。

“嗯,這是個好主意。”錢繼淵說。

石小勇掏出一盒煙,遞給他一支。

錢繼淵點著煙,忽然想起看守所裡那枚煙頭,人在外頭,你占儘資源,瞧這煙,可以一支一支地抽,肉一塊一塊的吃,錢一捆一捆的掙。真好,抽煙,一抽就一大口,飽飽地一大口,仿佛要填平肚子裡的那些莫名的饑餓感,填平肚子裡的坑坑窪窪、溝溝壑壑,他猛吸一口,被嗆著,狠狠地咳嗽起來,咳得滿麵是淚。

“你他媽這個吊相,吸個煙能吸成這樣,這次要乾就不要畏首畏尾,不要在關鍵時候掉鏈子,不要又像上次切人指頭那樣壞事情,我們男人憑本事吃飯,本事,你懂嗎?”

錢繼淵恨自己,剛才的咳嗽一定與內心的緊張慌亂有關,什麼都還沒做,你心裡慌什麼,你瞧石小勇兩眼裡的沉著鎮定,攤上事情後,你的呼吸心跳要能承載一口煙的重量,可他現在還不能夠。

石小勇弄來一輛二手破車,開始與錢繼淵一起跟蹤錢林同。

錢繼淵坐在車後。

看著周紫潔與錢林同手挽手地逛街。

他們那樣地幸福,陽光微風,每一寸街景都在為他們的生活襯底繡邊,他們正過著帶花邊的生活。

經過挑選,將穿的穿到身上,經過挑選,將吃的吃進嘴裡,經過挑選將女人攬在懷中。

整個生活都是在挑選。

他們指著一個商鋪指指點點,猶猶豫豫的想進未進的樣子。

這些商鋪自己還從來沒進去過,從來沒想過進去,從來沒有進去的欲望。

一走進這些地方,心裡會湧起“偷”的欲望。

他與悅悅一起去逛過街,有意無意的都避開高檔商鋪,悅悅一定感覺到了什麼,她隻是沒有說出來,甚至沒有用眼神表露出來。

所有貨架的商品都作出被挑選的姿勢。

每邁動的一個步子,都與錢發生著關聯。

他們從商鋪裡走了出來,周紫潔手上多出一些東西,顯然她有了新的收獲,她的臉上也多了捕捉後的獵人一樣的得意。原來街上的女人都是獵人,僅僅這些獵物不同於山林的脫兔,它們翹首以待,等著獵人的瞄準、射擊,然後驚叫一聲,作出被擊中的快樂狀。

錢繼淵與石小勇開著車在城裡轉悠。

要熟悉每一條街道,每條巷子,巷子裡的每一個角落。整個城市是個迷宮,終於可以遊走在這個迷宮裡了。啊,那是誰?是悅悅,悅悅從身邊走了過去。

錢繼淵臉色鐵青。悅悅也在尋找著獵物。

“你的弟媳真漂亮。”石小勇說。

錢繼淵的思緒艱難地從悅悅跳向周紫潔。

他媽的,這一跳,仿佛跳過一條大河,這人和人,你看這人一眼,再看另一人一眼,這二人間隔著一條河,是你過不去的河,赤腳走過去,能嗎?能吧。啊,不能!

那二人嫋嫋婷婷地朝前走,風情萬種,他們努力地超越著身邊的東西,大片大片的街景,大片大片的風兒,空氣中回蕩的暖意風情,他們的腳步輕盈與迫切,腳步正在創造或參與創造,他們要創造一種風情,一種寄給藤草的暖意,他們都在過一條河,並儘顯八仙過河的神姿

“我把她送給你。”錢繼淵嘴巴一撇。

“什麼?”石小勇沒聽明白。

“你將悅悅送給我,我將這個女人送給你。”

“哪個女人?”

“就是與我弟弟並肩而行的女人。”

“你送?你憑什麼送?她憑什麼讓你送?”石小勇說。

“怎麼送?你領她上我的床?”石小勇又說。

“綁了錢林同,就有了她房間的鑰匙,到時候你戴上頭套開門入室,進門就報我的名字,那時她就是你的了。”錢繼淵也驚訝自己怎麼突然生出這樣惡毒的念頭。

周紫潔,那是一條他永遠渡不過去的河,穿鞋赤腳都過不去的河。

跟蹤周紫潔到一小區,他們進了小區,進了一幢樓,隻見四樓的窗戶亮起燈。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