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路“圍觀”下。
陳宇終於進入學校教學樓，回到班級。
不出所料的。
隨著他一隻腳剛跨進一年六班，原本喧鬨的教室瞬間鴉雀無聲。
每一位同學都扭過頭，一眨不眨的看向他。
陳宇：“……”
全班同學：“……”
陳宇：“……”
全班同學：“……”
寂靜。
持續良久。
陳宇忍不住率先開口：“你們又要乾什麼。”
“陳宇同學……”坐在最前排的女學生遲疑起身：“你是‘廢物’這件事，我們已經都知道了。”
“所以呢。”
“……我很抱歉。”
“你抱歉尼瑪呢。”
“我們不會欺負你的。”
“你欺負一個試試。”
“陳宇，你彆激動。”另一位男學生連忙站出來拉架。
“我激動了嗎？”
“你來之前，我們全商量好了。”男學生表情嚴肅，拍拍陳宇肩膀：“就算你是廢物又如何？我們終究是同窗同班的好同學啊！沒有人會歧視你。”
“誰跟你好了？我跟你很熟嗎？”
“來！陳宇同學！吃零食！”第三位學生上前，遞出一根香蕉。
“吃尼瑪啊？”
“來！陳宇同學！我幫你拿書包！”第四位學生上前，強拽陳宇背包。
“拿尼瑪啊？”
“來！陳宇同學！我幫你揉腿。”第五位同學上前，摸向陳宇襠部。
“揉尼瑪啊？”
掄起胳膊，推開所有人，陳宇暴躁的退出教室外：“還有沒有正常人了？全瘋了是嗎？你們到底要乾啥？”
“我們……我們隻想愛護你啊！”
“你愛尼瑪啊？”
“陳宇！！”
突然的一聲厲喝，全場霎時安靜。
就見帶著厚框眼鏡的女班長，表情肅穆、腳步沉重的來到陳宇麵前，環視眾人：“該冷靜的，是你們！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種刻意偽善的熱情，才是對陳宇同學真正的歧視！”
“臥槽！”陳宇大驚，急忙跨步上前，激動握住女班長的手：“終於有個明白人了。還得是你啊！”
“來，陳宇同學。”女班長轉身，蹲下，雙手筆直的後伸：“我背你回座位。”
“……”陳宇笑意頓僵。
“快來啊，陳宇同學。”女班長回頭，勾勾雙手：“上來。相信在我的照顧下，你的廢物一定會康複的。”
“……我隻是廢物，不是殘疾。”
“相信在我的照顧下，你的殘疾一定會康複的。”
“……”
站在原地。
看著滿屋子的鬼怪，陳宇忍不住又掏出了手機，想要撥打市長熱線。
但不等解鎖屏幕，他又放棄了，轉而舉起了手裡的木劍，瞄準女班長後腦海。
但不等劈下去，他又放棄了，轉而掏出手機，想要撥打市長熱線。
但不等解鎖屏幕，他又放棄了，轉而舉起手裡的木劍，瞄準女班長的後腦海。
但不等劈下去，他又放棄了，轉而掏出手機……
“……”
反反複複循環了足足一分鐘。
陳宇把手機木劍同時一扔，仰天長嘯：“造孽啊。”
……
當班主任手捧一堆文件，踩著高跟鞋，返回一年六班教室的時候。
所有學生，都已安安靜靜坐在各自位置上。
“砰。”
將文件摔在講台，班主任雙手撐著桌麵，淩厲目光掃視全場一圈。
最終。
停在陳宇身上。
“陳宇。”班主任秀眉微皺：“你穿的什麼東西。為什麼不穿校服。”
“……”陳宇沉默。
“陳宇，個人的資質檢測報告，都是高度保密的。你為什麼要泄露給記者？”
“……”陳宇依舊沉默。
看著陳宇麵無表情的……表情，班主任推了推眼鏡，語氣緩和下來：“但無論怎樣，事已至此，你得想開點。誰說‘廢物’就一定沒有未來了？比如說那個誰……那個……還有那個誰……以及那個誰……不都挺不錯的嗎。”
“到底都是誰啊。”陳宇歎氣。
“我怎麼知道。”班主任不滿：“你這不是難為我嗎。我安慰你你聽不出來？”
“求你彆安慰了，該上課上課吧。”陳宇用力揉了揉臉。
“還有各位同學。”班主任視線再度環視全場：“不能因為陳宇是廢物就欺負他。廢物也是有人權的知道嗎。”
“廢物殺人還不犯法呢。”陳宇舉手插嘴。
“對。”班主任點頭，放大嗓門：“廢物殺人還不犯法，你們彆給陳宇同學惹急……什麼不犯法？誰說的不犯法？”
“刑法說的。”陳宇拿出手機，搜索瀏覽器：“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犯故意殺人罪的人，處死刑、無期徒刑、或十年以上無期徒刑。”
“你不是人啊？”班主任瞪眼。
“我原來還是個人啊？”陳宇駭然。
“我都說了！廢物也有人權！”
“但通常情況下，一個‘人’如果真有人權，也用不著著重強調。你不是精神病，自我介紹的時候還用強調自己不是精神病嗎。”
“……陳宇同學，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有情緒。”
“我情緒大了！一早上出門，碰到的全是精神病。我今天就不該來！”
“陳宇，咱們說到底，歸根結底，還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你不主動曝光檢測報告，記者們還能偷拍不成？”
“那群比養的就是偷拍的啊！”
“陳宇！”班主任拿起文件，又重重摔了一下：“你怎麼說臟話！”
“你左一句廢物、右一句廢物的就不是臟話了？”
“你衝我使什麼勁？你搞的這些麻煩事，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嗎？”班主任抿嘴，眼眶泛紅。
聞言，陳宇一愣：“怎…怎麼了？”
“我昨晚吃的那家麻辣燙食材不新鮮，我都鬨肚子了。”
“……”
“……”
“那跟我有雞毛關係啊？！”陳宇咆哮。
“反正我什麼也不欠你的，你用不著衝我發火。”
“我今天真就不該來。”
“閉嘴吧。”打開文件夾，班主任板著臉，拿起第一份文件：“閒話不說，直入正題。現在，開始根據大家的資質檢測情況，進行分班。”
此話落下。
全班學生精神同時一震。
分班了。
嚴格意義上，人生的分叉口，從現在才算真正確定……
“接下來，我會按照名單的順序點名。點到誰的名字，誰就要喊一聲到，確認你在班裡。”
說罷，班主任舉起文件，抬眼看了陳宇一眼，朗聲開口：“第一個，陳宇。”
“……到。”
“開除。”
“……”
“開除。”
“……”
“開除。”
“彆瘠薄重複了，我也不聾。”陳宇掄起書包重重摔在桌上，起身就走：“我踏馬今天確實不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