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淚水砸在他的手背上。
小人魚瞧著可憐壞了。
眼尾緋紅,呼吸急促,小口小口的呼吸被越壓越緊,泛紅的鼻尖和眉頭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破碎感。
寧淮琛死死盯著她的臉,詭異地生出幾分陰濕的快感來。
空氣中隱隱盈動著雪絨花甜美的味道,止不住地鑽入他的鼻子裡。
身體裡仿佛有什麼嗜血因子正在蠢蠢欲動,等待被喚醒。
他不得不承認,陸清妤長了一張極對他胃口的臉。
從前似乎從未注意過這一點。
手掌下的脖子纖細、白嫩、線條流暢,完美符合他對女性軀體的審美。
他總覺得,比起豔俗的凸出曲線,女性漂亮的肩頸線條更值得欣賞。
太美了。
這樣標準到極致的脖頸線條,配上這樣一顆完美的頭顱。
可惜,惡毒得令人作嘔。
突然,手機響起鈴聲。
寧淮琛冷哼一聲,鬆開了陸清妤,接通電話。
陸祈年沙啞得厲害的聲音從那邊傳來:“你十分鐘前才在微信上答應我,會看護好她。”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寧淮琛眼底陰濕的嗜血因子緩緩褪去:“她找婉婉麻煩。”
陸祈年:“所以你又掐她脖子,又想扭斷她的手臂?”
寧淮琛眉頭微挑:“我沒碰她手臂。”
陸祈年:“她的手臂從五分鐘前開始一直在刺痛,我有痛覺,謝謝。”
寧淮琛正要反駁,卻又突然頓住。
五分鐘前?
陸婉婉和陸清妤剛起衝突的時間。
他腦海中突然閃回先前陸清妤說的話。
“是她突然捏疼我了,我才甩手的,我的手現在都還在一陣陣的疼,而且我根本沒有碰到她……”
他扭頭去看陸清妤。
對方體力不支,順著牆壁滑到在地上,正狼狽地大口喘息,豆大的眼淚一顆顆往下砸。
她的右手手臂正在細細地顫抖著,仔細看還能發現手指在不自然地震顫。
陸祈年沒什麼耐心的聲音在手機裡再次響起:“我不希望在我出差這段時間,突然又感受到什麼不自然的痛苦影響工作,也希望你踐行答應過我的事情。”
電話被掛斷。
寧淮琛的臉色異常難堪。
他扭頭去看那兩個女傭,語氣異常冰冷:“我再問一次,你們真的看到了是她推了婉婉?”
兩個傭人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開始瑟瑟發抖,支支吾吾起來:“我……我們……”
“剛剛其實我們……”
“二哥!”陸婉婉突然出聲,打斷了女傭的話:“你這麼問,是不相信我嗎?”
她委屈地瞪著對方。
寧淮琛抿了抿唇,深深地看著陸婉婉:“婉婉,為什麼要打斷女傭的話?”
陸婉婉瞬間蒼白了臉色:“我……”
手機再次響起機械的提示音。
寧淮琛不耐煩地接通電話。
陸祈年毫無感情的聲音在那邊響起:“她發高燒了,呼吸急促,救她。”
“把她帶回房間,室溫要開24度。”
“打開房間所有的加濕器。”
“讓她先喝500l溫水。”
“在她躺好後,把她所有的頭發攏到枕頭上方,不然她會壓到自己的頭發,扯痛頭皮。”
寧淮琛不耐煩:“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轉行當男媽媽了?”
“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
寧淮琛垂眸掃了一眼靠著牆壁蹲在地上低著頭的陸清妤。
縮成小小一團,幾乎毫無存在感。
他俯身將人抱起來。
“二哥,你不相信我嗎……”陸婉婉心中有些慌亂,下意識拉住了寧淮琛的衣角。
她簡直不敢相信,潔癖嚴重到脫離人類正常範圍的寧淮琛,竟然會將他最厭惡的人抱入懷中!
這根本就不正常!
從訂婚宴那天就開始了,陸祈年不正常,他也不正常。
有什麼東西正在失控,讓她格外不安。
寧淮琛抿了抿唇,垂眸掃過陸婉婉惶然的小臉。
她臉上的巴掌印極為清晰,看得出來用了十足的力道。
可也正是因為清晰,他能夠明顯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大拇指的位置靠近耳後,小拇指的位置靠近眼睛。
這是一個一般慣性下,用自己的右手,打了自己的右臉才會留下的印記。
如果是彆人打的,不論用的是左手還是右手,大拇指的位置都一定會靠近眼睛。
沉默半晌,他抱著陸清妤的手微微縮緊,到底還是緩和了語氣:“我自然相信你。”
陸婉婉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二哥你……”
“但下不為例。”寧淮琛說完,抱著幾近昏迷的陸清妤回房間。
陸婉婉怔愣片刻,等反應過來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猜到了真相……
家庭醫生來給掛了水,又打了退燒針,陸清妤的高燒才得以控製。
她正昏迷地躺在床上,寧淮琛就靜靜地坐在旁邊盯著她。
大床上的小姑娘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瘦弱得多,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幾乎看不到攏起,薄得像片紙。
巴掌大的小臉仰著在枕頭上,小得可憐。
“我以前做了那麼多壞事,就活該我被誣陷,什麼事都要我背鍋是吧?”
“好啊,那我承認!就是我動的手!我打了她一巴掌,還想把她推下樓,她是善良的灰姑娘,什麼都沒乾,也沒傷害我,這樣行了吧!”
小姑娘倔強的茶色眼睛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明明委屈得要命,怕得要死,手指都在微微顫抖,小腿肚子也在打顫。
非要憋著一口氣,倔強地激怒他。
真神奇。
她竟然也會覺得委屈。
【叮!寧淮琛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20】
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雪絨花氣息。
她翻了個身,壓到了輸液管。
寧淮琛眉心微蹙,俯身湊近,去解救被她壓住的管子。
雪絨花的味道越發濃鬱,像是在房間裡生出水波紋,一圈圈將他纏繞住。
他像是被蠱惑了,身體跟著往下壓。
隔著被子,感受到了她瘦弱纖細的身軀。
好小。
好弱。
像是一隻軟軟糯糯的小貓咪,窩在被子裡,對危險毫無察覺。
心底隱藏在某個極深角落裡的,惡劣又病態的欲望又開始滋生。
想要用力壓下去,看到她因為胸口喘不上氣而被憋醒,水霧茫然的眼睛撲閃著,不解地看著他。
在接收到他眼睛裡的惡意後,劇烈地掙紮起來……
一定很有趣。
眼角卻瞥見她閉著眼睛,嘴巴撅出二裡地,朝著他的嘴唇靠近。
曖昧的氛圍被打破。
寧淮琛毫不留情地把她的腦袋死死按進枕頭裡。
“陸清妤,你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