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才不會像你這樣。”
溫在野眼中的危險越發濃重,溫雪茶不敢再說下去。
“我要睡覺了。”
“裝出來的紳士,誰不會?”依舊是傲慢的聲音,此刻顯得尤為冷冽,還帶著一絲譏諷,“溫雪茶,我記得,你很喜歡我的手吧。”
溫雪茶蒙進被子裡,隻露出一雙眼睛。
她確實一直都很喜歡溫在野的手。
那雙手白皙修長,一看就是養尊處優,妥善保養的手。
第一次見他時,溫在野坐在鋼琴前,他露出一截乾淨的腕骨,指尖靈活地遊走在黑白琴鍵上,樂曲頓挫起伏,他遊走在琴鍵上的手快而有力。
溫雪茶局促地站在溫家的主宅門口,他抬眼看過來,眼底盛著被琴聲揉碎的星光。
那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麵。
溫在野是個優雅傲慢又矜貴的小少爺,這個認知自此刻在了她的腦海,再也揮之不去。
無論是一周目還是二周目,這段初見都沒有發生變動。
“不想試試嗎?”溫在野盯著她,不急不緩地問。
月光下,他的手骨節分明,皮膚冷白如玉。
“……什麼?”
“人沉浸在樂曲旋律裡的時候,連靈魂都會感到愉悅,我想,你應該沒體會過。”他說,“想體驗一下嗎,我可以教你。”
溫雪茶緩慢眨了下眼。
她在偏僻落後的小鎮長大,唯一接觸過的藝術隻是學了不到一星期的芭蕾舞,鋼琴她從未碰過,聽說一架品質高的鋼琴至少六位數。
鬼使神差的,她走過去,被溫在野圈在懷裡,溫在野的聲音自身後而來,吐息落在她耳旁。
“我可以給你彈琴,也可以給你演唱,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溫在野的手搭在了黑白琴鍵上。
“對了,忘了問你,是喜歡節奏舒緩一點的曲子,還是喜歡節奏強烈一點的曲子?”
溫雪茶不懂鋼琴,也不懂樂曲,她隻是本能地往後縮了縮,反而與溫在野貼得更近。
由於她遲遲沒有回應,溫在野就掀開樂譜,換了幾個曲調哼給她聽。
直到哼到某個曲調,溫雪茶耳廓變得通紅,他愣了一下,轉而促狹一笑:“原來你喜歡這種。”
佛手柑與朗姆酒的氣味將她包裹。
溫在野彈奏著鋼琴,哼著與鋼琴曲對應的曲調,他選的曲子難度很高,光是譜子就足足有數十頁。
但他神色平靜,彈起來也毫不費力,甚至有閒心調侃她,調侃的同時也不會彈錯一個音符。
“好聽嗎,雪茶?”
溫雪茶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樂曲,她的思維開始發散,又強迫自己回過神。
每次琴鍵落下,她都能感受到鋼琴傳來的輕微振動。
她總覺得不該這樣,她和溫在野又不熟,怎麼能離得這麼近,又讓他教自己彈琴?
況且,僅僅是看一次,她也學不會這樣高難度的曲目。
但她的身體被鋪天蓋地的香氣包裹,靈魂也開始震顫。
不得不說,溫在野很會彈琴。
敲下的琴鍵什麼時候輕,什麼時候重,他都能把控得很好。就像是天生的鋼琴家。
他也不知疲倦,仿佛隻要給他一架琴,他就能永遠彈奏下去。
“怎麼不回答我,不好聽嗎,要不要換一首?”
“不用換……好聽。”溫雪茶垂著頭,不敢看他。
溫在野輕笑出聲。
他不斷演奏著,樂曲越演越烈,直到某個瞬間,戛然而止。
溫雪茶把頭整個蒙進被子裡,連眼睛都不露出來,隻留一條縫隙偷偷往外看。
她悶聲道:“那也不喜歡你。”
她的眼皮沉重,已經快要睜不開。
溫在野比來的時候心情好了不少,他站起身,抽出一方紺色的手帕緩緩擦著手。
他勾勾唇角:“沒關係,錢也好,手也好,臉也好,什麼都好,我身上隻要有一樣你喜歡的東西,就夠了。”
“乖,起來鎖好窗戶再睡覺。”
不用他提醒,溫雪茶也會強撐著把窗戶鎖好再入睡。
有了前車之鑒,接下來的兩天她不僅將窗戶牢牢鎖死,還去島上買了把鎖,又額外加了上去。
她和謝妄星找了塊遠離溫在野一行人的海灘玩,把海上項目幾乎都體驗了一遍。
琉光島的沙子又細又軟,海水碧藍,水麵波光粼粼。
溫雪茶光腳踩在沙灘上,試探著邁進冰涼的海水裡。
謝妄星總怕她出什麼意外,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坐帆船喂海鷗要挨著坐,坐海上摩托就坐同一艘,潛水也要手拉著手,就連她站在沙灘邊玩一下水,也要被他牽著。
“謝妄星,你怎麼看我看得這麼緊,不會有危險的啦,你去撿撿貝殼吧。”溫雪茶指指他們帶來的桶。
“萬一有離岸流呢,很危險。”謝妄星不聽。
“好吧。”溫雪茶無奈地收回腳,謝妄星半蹲在沙灘上,拿著乾淨的毛巾替她擦乾。
路過像黑泥似的海灘,溫雪茶又把鞋穿上,裡麵還能看到舉著鉗子的小螃蟹。
不過她隻要走近,小螃蟹們就會瞬間藏進泥裡跑走。
溫雪茶心情很好,直到她聽到隱隱的呼救聲。
聲音從海島上的森林裡傳來,聽音色,有點像溫恩珍。
“謝妄星,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呼救,好像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溫雪茶指指森林的方向。
謝妄星注意力全放在了溫雪茶身上,他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們可以去看看。”
從森林邊緣進去,走了大約五分鐘,頭頂掉落下一根樹枝,正好砸在溫雪茶前麵不遠。
她仰起頭,看到了被困在樹杈上的溫恩珍。
她的裙子有點破損,臉色很差,胳膊上還有一些細小的劃痕。
見到是溫雪茶,溫恩珍先是驚訝了一下,又梗著脖子說:“喂,能不能幫幫我?”
“啊,好。”溫雪茶左看右看,泛起為難,“恩珍,你是怎麼上去的,好像沒有踩的地方,和你一起的其他人呢?”
樹乾下段的枝杈全部被沿著樹乾折斷,彆說下來了,即使再讓一個人爬上去也做不到。
“想想就來氣。”溫恩珍憤怒地拍了下樹乾,她坐著的樹杈抖了抖,嚇得她又趕緊抱緊樹乾,“我被人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