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李陌一時沒防住,甚至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同自己說話。
“聶斬春!”黑衣男子又重複一次,加重了語氣,似乎有些不耐,說完直接閉上了眼睛,依舊依靠在那裡養精神。
“……李陌。”李陌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報自己的名字,見對方並沒有攀談的意思,便也簡單的回了一句,收回了視線。
“嘿,彆在意,聶哥他和我們說話也是這樣的,反正我是沒見過他有什麼表情,肯報名字,已經算是跟你打過招呼了。”
身旁一陣明朗的聲音傳來,李陌下意識回頭一看,心裡一驚,居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一位青衣少年悄然出現在他的身後,而他對此居然沒有一點察覺,又多看了一眼,隨即才反應過來,這位少年,似乎正是方才穀中的最後一人,明明離李陌更近,卻似乎下意識被他忽略了過去。
“你就是李大哥吧,”那青衣少年見李陌看他,齜牙一笑,拱手道,“初次見麵,在下楚清越。”
“在下李陌。”雖說心中驚疑,但李陌還是拱了拱手,與這位少年通了名字。
“知道的,知道的,我都打聽過了,你是趙叔介紹來的對吧,嘿嘿,”楚清越似乎是感覺到了李陌對他的防備,輕輕一笑,直接把胸脯拍得震天響,“放心吧,我爹跟趙叔是至交好友,等到了外邊,我會負責照顧你的!”
趙長老的摯友之子?李陌在心中暗暗思索一番,卻並沒有什麼印象,畢竟他對趙長老的了解也很有限,但李陌也沒有開口問詢,隻是再次對著這位自來熟的少年拱了拱手,道:
“那就多謝楚兄弟了。”
畢竟是少年郎,口氣屬實大了點,張口就是要照顧他,今天在場的人裡,恐怕最沒資格說這話的就是他了。
依照李陌的觀察,那位為首的鶴彆枝雖然有法寶遮擋,但氣息圓融,神完氣足,顯然是煉氣大圓滿之境,一百零八道真炁在身體中環繞周天,隻等坎鉛離汞到位,立馬就能鍛造天市府,直升築基之境。
而那位沉默寡言聶斬春也是差不多的情況,甚至僅憑氣息,李陌認為他對自己的威脅甚至更大一些,大抵是因為鋒銳之物對皮革有天生的克製,讓李陌也隱隱受到了影響,這種情況隻有等道行到達極高深處,才會漸漸消融。
再之後就是那位女子,表麵上看起來隻有練氣中期的修為,境界相較於李陌還要略遜一籌,但其麵前的古怪小鼎中卻不時傳來讓李陌極其忌憚的氣息,想來也不是個善茬。
而哪怕是李陌自己也並非是省油的燈,雖然明麵上隻是練氣中期的修為,但在血影根本咒日複一日的淬煉下,其肉身修為甚至超過絕大多數煉氣後期的修士,再加上那道來自縫皮市的將軍血影以及最近剛入手的寶葫蘆,哪怕是麵對煉氣大圓滿的修士,也絕對有一戰之力。
但反觀這位青衣少年,卻是這群人中唯一一個練氣初期的修為,身上也不見有寶光蕩漾,若是將其放進人堆裡,甚至和其他的雜役弟子都看不出區彆。
儘管李陌並未因此而小覷他,畢竟他剛剛靠近的手段,李陌根本沒看出端倪,但對方的修為終究是一個硬傷,而往往來說,在鬥法時,修為永遠是最直觀和最難以彌補的地方。
……
而眼見李陌不接他的茬兒,顯然一副不信任他的樣子,楚清越頗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手上擺了好幾個法訣,似乎有心證明一下自己的厲害,但猶豫了片刻,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隻是沮喪了一瞬,隨即又掛上了笑臉,擠上前去,直截了當地拋出了一個李陌極感興趣的話題:
“李大哥,就我觀察,你和在場的人都不是很熟啊,怎麼樣?需不需要我為你介紹一番,我可是知道不少內幕消息的。”
“哦?”李陌挑了挑眉,確實來了興趣,當即不恥下問道,“我還真有點眼生,還勞煩楚兄弟替我介紹一番。”
“不麻煩,不麻煩,你是趙叔的人嘛,照顧你是應該的。”少年得逞的笑了笑,裝模作樣的清咳兩聲,卻是認真的開始為李陌介紹起來。
“首先看那位鶴大哥,鶴彆枝,他是我天魔派十三首席長老中第十二席長老——雪喙上人的關門弟子,我聽說是雪喙上人雲遊時發現的好苗子,你看看他身上那件衣服了嗎,很拉風對不對,那件衣服叫「八千鶴唳袍」,乃是用八千隻雪喙玄鶴最精華的一道尾羽織成,據說品質早就達到了寶器的級彆,隻需要等到鶴大哥晉升築基,在裡麵打下寶禁,立馬就能晉升了,單論戰鬥力,絕對是我們這一行人中最強的。”
“然後就是聶大哥,他是枯榮真君的再傳弟子,很受枯榮真君喜愛,據說他在來到宗門之前是個樵夫,他手上那把黑刀,原本也是柴刀,被他用不少材料一步步淬煉至此,而聽說枯榮真君之所以青睞他,是因為聶大哥他在學習枯榮真君的根本法——死生輪轉訣之時,獨創了一套斬春刀法,號稱是一刀落,萬草枯,鬥法相當之犀利。”
“再往後的那位是晏青蘅姐姐,她是岐黃殿主妙玉藍真君的女兒,聽說她的父親是藥王穀的人,以前本來是跟著父親的,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妙玉蘭真君直接上門將女兒強搶了回來,而這位晏姐姐雖然出生在藥王穀,卻對藥一點不感興趣,偏偏對毒很感興趣,據說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煉毒,反正我是勸李大哥你儘量少靠近晏姐姐,那是真的會出人命的。”
“至於我自己嘛,解釋起來總有些自賣自誇的意味,就容我賣個關子吧,反正李大哥你以後自然會知道的。”楚清越言罷,頗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倒是跟他自來熟的性子不太般配。
“原來如此,多謝楚兄弟為我介紹。”李陌點了點頭,朝著楚清越拱手道謝,心中卻暗自感歎。
果然,這在場的人裡,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