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使勁搖了搖頭。
將這個聲音甩出了腦外。
然後才看著趙國華問道，“領導，您打過仗嗎？”
趙國華一怔。
臉上浮現了一絲苦笑，道，“我曾經榮立過1次個人一等功，1次集體一等功，兩次個人二等功，三等功也拿了好幾次。曾經驅逐過入侵領空的敵機，監視過敵艦，用機炮打過進入我領空偵察的高空氣球和無人機，也與敵機機群對峙過有幾回飛機出了故障差點飛不回來，也是拚了命保住了飛機。”
“但是我當了大半輩子的兵，就差沒有打過仗，經曆過實戰的洗禮了。”
“這也是我軍旅生涯的一大憾事！”
“和平對國家、老百姓來說都無比重要，因為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果一個國家卷入戰爭，受苦的永遠都是底層老百姓。”
“但是對於我們軍人來說，和平不但能夠消磨軍隊的士氣和戰鬥力，讓部隊養成了一種富貴病。而且如果沒有實戰經驗，裝備再好，演習再真實，真到了爆發戰爭的時候也會繳納一筆昂貴的學費。這筆昂貴的學費是軍人的血，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趙國華感慨了幾句。
抬眼看了看顧輕舟，笑著道，“你們年輕人總算這麼熱血沸騰，向往鐵與血的戰場。我沒有經曆過戰爭，但是我旁觀過戰爭，戰爭的殘酷性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所以作為共和國軍人，我們最大的任務不是製造戰爭，實現個人英雄主義，而是保家衛國，製止戰爭。”
“國外戰亂我們管不著，但是我們不能讓戰爭發生在我們的國土上。”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我們不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時代，而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
“一直是你在問我，現在輪到我問你了吧。”趙國華話鋒一轉，銳利的目光再一次在顧輕舟的身上來回掃視。
顧輕舟趕忙縮了縮脖子。
道，“您，您想問什麼啊？”
“你以前學過開飛機？”趙國華問道。
顧輕舟趕忙道，“瞧您說的，我倒是想學，但是也沒那機會啊。我老家祿州市連飛行俱樂部都沒有，而且學私照的學費好幾十萬，抵得上我家六七年的全家收入了。”
“所以你開飛機完全就是無師自通了？”趙國華追問道。
顧輕舟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了。
所以臉色不變，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道，“我很喜歡玩飛行遊戲，像什麼《戰爭雷霆》、《飛行模擬器》、《空戰爭鋒》啥的我都玩得賊溜。而且從小就對開飛機很喜歡，所以經常在網上查一些開飛機的攻略、資料啥的。”
這倒是實話。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前一世的影響。
這一世的顧輕舟對‘開飛機’也很喜歡。
隻不過受限於家庭條件、教學條件等外部因素的影響，他隻能通過玩遊戲來滿足自己的‘飛行夢想’。
趙國華並沒有太驚訝。
因為他已經‘調查’過顧輕舟的家庭背景。
知道顧輕舟說的都是真話。
“所以你就是靠著平時玩遊戲的積累，以及在網上看的攻略，就駕駛川航8333迫降成功了？”
顧輕舟臉上露出了一絲靦腆笑意，“當時也是趕鴨子上架，機長和副駕駛不是昏迷了，就是被掛在飛機外麵了，我要是不自救的話，小命也都保不住。不過等我坐在機長座位上的時候，就有一種融會貫通之感，覺得開飛機其實也挺容易的。”
趙國華眯著眼。
像是打量‘怪物’一樣看著顧輕舟。
足足沉默了好幾秒鐘。
他才歎了一大口氣。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自己能從一名普通飛行員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靠的不就是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天賦嗎？
但是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天賦。
在這小子麵前就跟笑話似的。
不行！
這小子就是一個天賦怪。
去飛民航太浪費人才了。
今天就是拉壯丁，也要把他拉進部隊裡。
“你喜歡開飛機，天賦又高，為什麼不參加空軍的招飛體檢選拔呢？”趙國華又問道。
顧輕舟搖頭苦笑道，“小地方對空軍招飛幾乎不重視，祿州每年也都沒有幾個人會報名，學校也不宣傳不重視。我當時成績也挺好，就隻把開飛機當成一種愛好，沒想過將來會成為一名飛行員。”
趙國華微微點了點頭。
“所以如果我給你一次選拔的機會，你會選擇報考空軍院校嗎？”趙國華直截了當問道。
顧輕舟沒有回答，而是換了一個話題，“領導，飛機上其他人怎麼樣了，有沒有人不幸遇難了啊？”
趙國華見他回避了這個話題。
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
不過還是回答道，“有好幾個人受傷很重，尤其是那個腦袋掛在飛機外的副駕駛，但是因為你果斷下高度，所以飛機釋壓並沒有對大部分的人造成太大的傷害，現在大部分人都已經蘇醒了，沒有生命危險。”
顧輕舟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咚咚咚~咚咚咚
這時候。
病房門突然被敲響。
“進來。”趙國華沉聲道。
一個上校輕輕推開了病房門。
u走過來對趙國華小聲道，“首長，現在已經是早上11點25了。”
趙國華微微頷首。
像他這種大人物，每天的行程安排都很緊湊。
能抽出一二十分鐘來華西醫院陪一個17歲的小娃娃扯一會兒閒淡，已經是從百忙之中擠出來的時間了。
隻見他看了上校一眼。
上校馬上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趙國華接過了小盒子，遞到了顧輕舟的麵前道，“我也沒有什麼好送你的，這個殲20航模就作為禮物送給你吧。”
“我有事得走了。”
“你在飛行方麵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浪費了你的這份天賦。”
“但是如何選擇是你的自由，我隻能提供建議作為參考，不能替你做決定。”
趙國華說完。
站起來身來。
轉身就要往外走。
“首長”
顧輕舟突然叫住了他，“能幫我訂一張回祿州的機票嗎，明天就開始填誌願了，我想儘快趕回學校填誌願。”
“也不知道現在填空大還來不來得及。”
趙國華轉過頭來。
深深的看了顧輕舟一眼之後。
展顏笑道，“來得及，怎麼會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