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的生活還是和往常一樣，她每天天不亮就醒來，抱著咪咪出發翻垃圾，麵包店門口的垃圾桶最搶手，再晚一點，連一個被老鼠啃過的麵包角都搶不到，還有超市放的過期的牛奶……她隱約記得長大的自己個子好像不高，得從小喝牛奶長起來。
都說回到過去要好好養自己，但誰能想到變小後吃飯都是一個問題。
米婭不易。
米婭歎氣。
她要去翻垃圾，收集一些鐵罐，瓶子，可回收物塞進破舊帆布包裡，一整袋差不多能換5美元 。
犯罪巷有些小孩會去偷井蓋，車輪胎，拆舊家電、線纜、廢棄機械部件等，拿到廢品站換錢，她不行，打不過，風險還大。
米婭摸著扁扁的口袋，打算今天給咪咪上供一條小魚。
2美元一條魚，她一咬牙買了兩條，一條給咪咪吃，一條是咪咪叼去給它的小弟們吃。
看著咪咪大快朵頤，米婭已經啃完了免費的，乾硬的麵包，又花05美元買了一瓶飲用水，喝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一半裝進帆布包裡，掏出撿的繪本學著英文，人生地不熟就算了，還語言交流障礙，被彆人賣了都聽不懂，於是米婭就隻能很痛苦的學，撿完垃圾喂貓，喂貓的途中就會看會兒書。
她看著天空，已經傍晚了，要回去了，叫著溜達的咪咪回去，貓咪甩了下尾巴，走在她的前麵，到陰暗潮濕的路口，很少迷路的咪咪耳朵一豎，輕輕躍著朝另一個方向跑。
米婭：“……”
說真的要是有手機，她的運動量一定是三萬步打底！
她絕對有肌肉了！
她苦巴巴地追著貓。
難道又是哪個倒黴鬼遇害了？可惡啊，就不能挑遠一點的地方嗎。
沒有同情心的米婭陰暗抱怨。
跑了一公裡，咪咪在公園椅子下等著她，米婭跑過去，見咪咪抬頭看著什麼，她也抬頭看，是大屏幕，無聊的時候她會跑到這裡看各種明星的廣告，新聞，最常出現的是哥譚首富布魯斯·韋恩，常常和名人美人一起出現，哥譚人都很喜歡看他的花邊新聞。
米婭不感興趣。
她蹲下身摸著咪咪的腦袋，憂鬱地戳臉，“不能到處跑啊咪咪，這個地方見義勇為又沒有錢拿。”
她嘀咕著，身後傳來引擎聲。
黑色的，高調的，看起來就很貴的車從她的麵前駛過。
前麵是紅綠燈，堵車。
米婭幸災樂禍想，看來有錢人遇到紅綠燈也得認命。
車窗緩緩搖下來，副座是一個黑發男孩，米婭掃了一眼，沒認真看，她怕自己越看越掩飾不住嫉妒的嘴臉，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有的人一開始就生在羅馬。
“嗷嗚——”咪咪叫了一聲。
“你也這麼覺得嗎？”
米婭自顧自地說，覺得咪咪一定是很懂她的腦電波，她家咪這麼辛苦把她養大，有一天變成人會說話她都不奇怪。
“唉，資本。”
“唉，天龍人。”
米婭用的是中文，在哥譚她用中文陰陽怪氣，彆人也聽不懂，給了她很好的解壓方式。
正說著，一扭頭，看到那輛豪車還沒開走，車窗還落了一點縫，綠色的眼睛透過暗影望過來。
“……”
米婭身體一僵硬，不美好的回憶腦海中浮現。
一般來說，大人和小孩的眼神是不一樣的，就像動物露出人的表情會引發恐怖穀效應，小孩露出大人的眼神也同樣的恐怖。
他給米婭的印象，像成人的靈魂塞進了一個小孩的身體，和他對視，她仿佛能看到一頭灰狼撕咬著抽搐的獵物，鮮血噴湧而出，飛濺到綠色的眼睛上。
她把咪咪撈起來抱住，半張臉塞進它的毛毛裡，小心翼翼地偷看他。
車窗已經關上，看不見車內的情況，米婭身體才慢慢放鬆下來。
在哥譚要小心一點。
她告訴自己。
連長得像鱷魚的人都有了，孤兒怨也不是沒可能，對吧。
米婭趕緊溜掉。
——“達米安，你在看什麼？”
沉默的氛圍下，正在開車的布魯斯·韋恩問。
“沒什麼。”
“已經堵車接近二十分鐘了，父親。”達米安·韋恩·奧古的聲音有些不耐煩，“為什麼不讓潘尼沃斯篡改紅綠燈程序？”
“白天我是布魯斯·韋恩。”
“哦。”達米安說道，“哥譚的守法公民。”
布魯斯：“……”
男孩不緊不慢地轉過頭，黑發微亂，綠眸鋒利得像刀，“父親，你浪費了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我足夠清除一個走私軍火的窩點。”
布魯斯：“達米安，人的一生有很多的二十分鐘。”
“或許。”
達米安口吻冷淡，“母親教我，從我誕生的那一刻起，每一秒都該用於戰鬥、清算、與敵人廝殺。”
布魯斯有些頭疼。
真好，直接越過了幼年的小棉襖時期，命運一腳踹過來，給了他一個會陰陽怪氣老父親的刺客兒子。
塔利亞將達米安培養的像一把沒有感情的刀。
“德萊尼是個好記者，”布魯斯把話題拽回此行正題，“你救了她。”
他說的是昨天夜巡，達米安偷跑出來救的一位記者。
“不是我。”達米安皺眉，“如果撥打911也是救的話。”
布魯斯想和自己的驚喜孩子多聊一會兒，但顯然達米安不想在這種無聊的話題多費口舌，他抱著臂閉上了眼睛。
好吧。
布魯斯內心歎了口氣。
……
醫院病房裡，陽光透過紗窗，落在床頭的花瓶上，是新換的，白色雛菊，帶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
凱麗·德萊尼靠在床頭，額角的紗布剛換過，臉色蒼白，看到門口進來的兩人，十分驚訝。
“韋恩先生？”
黑發藍眼，英俊麵貌的布魯斯韋恩帶著笑容：“聽說你出事了，作為老板，我有責任來看望能乾的員工。”
德萊尼隸屬於他收購的一家報社，本意是掩人耳目，但比起關注花邊新聞八卦頭條的其他記者，德萊尼堅持寫著“犯罪日報”。
她緩了口氣，扯出一個微笑，“謝謝您的關心。”
“我會儘快找到肇事者。”布魯斯語氣低沉，鄭重承諾。
但德萊尼卻搖了搖頭，聲音平靜中帶著篤定：“不用找了，我知道是誰乾的。”
她頓了頓，雙眸銳利起來，說出一家物流公司的名字，“我跟了他們三周，手上握有港口交易的照片，還有從線人那拿到的通話錄音，昨天晚上，我本來打算將所有證據交給警署，在去的路上，一輛貨車筆直衝著我撞上來。”
布魯斯不動聲色，隻是輕輕點頭，告知她一個好消息，“不用擔心，走私組織昨晚已經被蝙蝠俠端了。”
德萊尼愣住了，“什麼？”
“整個公司，包括倉庫。”布魯斯平靜地補充，“警方今早封鎖了現場，逮捕了十七人，起獲毒品與武器。”
德萊尼怔怔看著，忽地如釋重負般呼了口氣，露出笑容，“謝謝你，韋恩先生。”
布魯斯搖了搖頭，說了幾句關懷養病的話，要離開病房時，身後忽然開口：“韋恩先生，你知道昨晚救了我的人是誰？”
“……抱歉，那個地方沒有監控，我會努力找到救了你的好心人。”布魯斯遺憾道，下了一場暴雨後那個區域的監控攝像頭故障了幾個，加上蓄意謀害的走私組織提前踩點毀掉監控，很難找到當時是誰路過。
德萊尼很失落。
——“黑發，亞裔，大概九、十歲左右，一個人，住在犯罪巷牆縫的紙箱裡。”
站在布魯斯·韋恩身邊，從進門起就沒說話的黑發綠眼睛的男孩冷不丁說道。
“非常瘦弱，一隻手都可以捏死。”
後麵這一句不用說也可以，達米安。
布魯斯很快意識到，這幾天夜巡偷偷溜出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達米安在乾什麼。
他有些複雜。
德萊尼則聽到達米安的話恍惚著臉，她眼瞳閃爍，半晌，認真開口，“我要去感謝她。”
“……如果她願意，我想收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