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沒有看到他身後，小小的張德坤，麵露同情的神色。
她剛剛已經把麒麟淬火刀交給鏟屎官了。
這大龍瞎又要挨收拾，哎～。她得去看看，這個家若沒有她，這兩個人估計過不下去。
黑瞎子在吊腳樓二樓找到張啟靈，“啞巴，咱倆比劃比劃？”
張啟靈瞥了眼他躍躍欲試的樣子，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你確定？”
“瞧不起誰呢！”黑瞎子抽出龍骨刀，一躍直接從二樓跳進院子中央，“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張德坤噠噠噠下樓，搬著小板凳坐到廊下，不知從哪摸出一把瓜子，活像看戲的老大爺。
張小六、張小五等人聞聲趕來，等著族長發威。
院中央，黑瞎子的龍骨刀突然泛起幽藍光芒，刀風過處隱約有龍吟之聲。
他一個箭步上前，刀鋒直取張啟靈咽喉——
“鐺！”
張啟靈拔出淬火刀，刀身嗡鳴，赤紅紋路瞬間亮如岩漿。
他手腕一翻，刀鋒劃過空氣時帶出點點火星。
淬火刀穩穩架住龍骨刀，火星與藍光碰撞炸開，嚇得院裡老母雞“咯咯”直叫。
黑瞎子變招極快，刀勢如暴雨傾瀉，卻見張啟靈始終站在原地，單手持刀從容應對。
“啞巴，你動一下會死啊！”黑瞎子氣得跳腳，突然身形一晃，竟分出三道殘影。
張德坤瓜子都忘了嗑：“哇！大龍瞎還會影分身！”
張小六扶額：“小姑奶奶，那是速度太快產生的視覺殘留……”
話音未落，張啟靈終於動了。
淬火刀劃過一道赤紅弧線，三個“黑瞎子”同時被震退。
真正的黑瞎子踉蹌著後退三步，還沒站穩就覺脖頸一涼——淬火刀已經抵在他喉結上。
“”黑瞎子眨巴著狗眼，“我要求五局三勝。”
張啟靈收刀入鞘，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不錯。”
這敷衍的安慰讓黑瞎子瞬間炸毛：“張啟靈！你這話比直接說'你太菜了'還傷人！”
張德坤“噗嗤”笑出聲，學著張啟靈的樣子踮腳拍張小六的胳膊：“你也不錯~”
張小六：“”我招誰惹誰了？
張德坤看著院子裡麵的大張小張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咱們要走了，但是我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
她撓了撓頭，“哥呀，那個誰呢？那個塌肩膀先生呢？”竟然把他忘了，這位可是巴乃地區第一反派boss。
“帶他走嗎？”張德坤問。
“不。”張啟靈說。
“啞巴問通過他的意見，他想駐守在巴乃，守著張家樓。”黑瞎子說。
“哦。”張德坤說。“也是，張家樓還有用，必須有人守著。”
“要治好他嗎？我有藥。”她爹給她留下的一堆丹藥裡麵有個叫回春丹，名字有點奇怪，但是應該對症。
張啟靈思索片刻，說道，“小六，去把張林峰找來。”
“他這些天乾嘛去了？”張德坤問。
“他在山中找到了一個好地方，正在那裡折騰自己的據點呢。”黑瞎子說。
張德坤小手托著一顆瑩潤如玉的丹藥，丹藥表麵流轉著淡淡的金紋，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草木清香。
“吃下去。”她眨巴著金色的大眼睛，對趕回來的塌肩膀說，“回春丹，包治百病。”
塌肩膀抬起頭，獨眼裡閃過一絲遲疑。
黑瞎子抱著胳膊道：“怎麼，怕小丫頭下毒？”
“不……”塌肩膀聲音沙啞，“這一看就是好東西，給我，浪費了……”
“吃。”張德坤揮了揮小手，粗暴地打斷他，磨嘰啥，讓他吃就吃。。
塌肩膀低頭看著小小的小胖丫，伸手揪了揪她小揪揪，衝她咧嘴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然後，接過丹藥，沒有猶豫地吞了下去。
“謝謝你。”他說。給他糖的孩子，給他一顆藥。
雖然不知道包治百病都包括啥病，聽起來像是賣假藥的，但他心裡感激她的心意。
然而，他錯了。
那個大丸子，吃進肚子沒多久，他就感覺到身體擰勁兒的疼。
緊接著像是有一把火，從內到外開始燃燒他。
然後，他的身體開始蠕動。
起初隻是輕微的抽搐，接著，像是有什麼在撕裂他的身體，一塊肌肉一塊肌肉地撕開。
他很快就意識模糊了起來。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嗚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退後。”張啟靈一把拎起張德坤的後衣領，把她拽到安全距離。
下一秒——
“撕拉——”
塌肩膀的背部皮膚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像是乾枯的樹皮被撐破，鮮血噴濺了一屋子一地。
接著，張啟靈他們就看到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身體裡麵咕湧……，一下一下一下地咕湧著，直到一隻完好的、蒼白的手從裂縫裡伸了出來。
“臥槽！”黑瞎子瞪大眼睛，“蛻皮？！”
塌肩膀的身體，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從內部撐開，舊皮如蛇蛻一般緩緩剝落，而底下露出的，竟是一具全新的軀體——肌肉勻稱，皮膚完好，原本扭曲的骨骼都恢複了正常。
最後，一個完整的、健康的“塌肩膀”從殘破的軀殼裡爬了出來，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剛出生的嬰兒。
張啟靈趕緊用手捂住張德坤的眼睛。
塌肩膀，不，張林峰茫然地抬起手，看著自己完好的五指，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臉。
“我……”他的聲音不再沙啞，“我好了？”
塌肩膀先生竟然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呐 ，披上。”黑瞎子將被單扔給他。
張林峰回過神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多謝族長，小姑奶奶的再造之恩。”
“起來吧，守好巴乃。”張啟靈說。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北京城。
皇城根張家四合院前，“把牌子掛上去。”東張出身的管家淡淡地吩咐身邊的小張。
隨著“張宅”二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這座沉寂多年的老宅，終於亮明了身份。
“管家，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小張問。
“這是族長的交代，就是要讓他們知道。”管家淡淡地說。
他認為族長的這個安排，非常大氣。他們張家是千年世家，又不是陰溝裡麵裡的老鼠，既然已經在漩渦中，一味地躲躲藏藏反而顯得小家子氣，不如適當地亮相。
他相信不久之後一定會有人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