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七自也察覺到了她,一個眼神掃去,對方就又瑟瑟發抖縮回角落。
另一邊,鎮陽侯和周氏都傷痕累累,二人一個前胸後背被包成了粽子,一個右臉腫成包子,左手儘廢。
嵩山院廳堂內,長子陸青朝,次子陸青煦都站在屋內,聽到父親母親所說的匪夷所思的事,滿臉難以置信。
但看到父親母親的傷,又聽下人的口述。
他們也不得不信。
長子陸青朝怒著一張臉,擰眉道:“兒子倒是聽說過,有的人會因為際遇被鬼煞寄身,鬼煞會幫宿主做一些事!父親母親這種情況,很像是陸念七招惹了鬼煞,利用鬼煞害的父親母親。”
他們所有人,都不信陸念七說的那套她福澤深厚,天不罰她是她有冤的說辭。
一聽長子這話,都信了。
周氏豁然高喊:“對,一定是這樣的!我挑她手筋時,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若她真招惹了鬼煞,那我的朝朝,肯定也是被她利用鬼煞淹死還被魚兒咬得麵目全非的!”
鎮陽侯陸青朝陸青煦全都認同地點頭。
陸青煦狹長的眼睛透著陰狠乖戾,“既如此,那我們去找一個大師,直接除了那鬼煞。沒了鬼煞,看她還怎麼裝神弄鬼。”
周氏讚同點頭道:“要快,兩日後老夫人就要回來了!”
周氏知道婆母心心念念這個孫女,在她回來前,她要讓陸念七給朝朝陪葬!
提到自己這個婆母,周氏就滿眼的厭惡。
十年前,陸念七‘走丟’,可他們幸而在街邊遇到無家的朝朝,收了朝朝當養女。
這十年,朝朝自從來了侯府,侯府就開始一片欣欣向榮;原本虧損的鋪子家產,都被她打理得日進鬥金,讓即將破敗的侯府,重回榮光。
靠著這些錢財上下打點,侯爺從一個三品將軍,也如願晉升二品。
長子次子研讀有朝朝陪著,讀書更是突飛猛進。
長子文武雙全,科舉中榜,武考更是得了第一,被赤羽將軍相中,直接封了四品將軍,雖是掛職,但隻待來年隨軍隊去邊境,上陣殺敵立軍功。
再回來少說也是有實權的三品。
次子科考探花,如今也已經是四品戶部侍郎。
前途更是無量。
這些,都是朝朝的功勞。
偏就婆母一個人,總說朝朝整日與長子次子太過親近,影響不好,還說朝朝總是與他們在一處吃喝玩樂,不務正業,耽誤他們學業。
幾次三番責罰訓斥朝朝。
對朝朝常年沒個好臉!
一想到這些周氏就來氣。
她也不想想,若是朝朝總是與兩個兒子吃喝玩樂,他們如何能科舉中榜能武考第一?
而且她的朝朝最是溫和善良,體貼懂事,這十年若不是她在身邊儘孝,全了她有個乖順聽話的女兒的心願,她如何能過得這般舒心。
尤其是,陸念七丟都丟了就彆管了,她非要派人去找,結果還真把陸念七這個禍害給找了回來。
現在陸念七回來了卻害死了他的朝朝。
若說朝朝的死,婆母也有一份!
周氏發狠地想。
鎮陽侯聽後麵上沒什麼表情,讚同點了點頭,朝朝是侯府福星,他也願意寵愛她。
陸念七害死她,確實讓他惱恨!
加之這個流落十年的女兒,他早沒了感情。
死就死了。
可母親若在,陸念七就死不了!
陸青朝見父母準允,當即道他認識一個大師,明日就能請來。
翌日。
陸青朝請來了大師,在院中擺好了除煞陣,陸念七被綁著押來,站在八卦陣中間。
陸念七臉色比昨日更白,襯得那雙墨瞳漆黑幽深,而瞳孔周圍隱隱泛著的黑氣,比昨日淡了許多。
跟著她身邊的女鬼此時看到一個身影,突然又要狂躁暴怒起來,但在她一個眼神壓製下,就又瑟縮起來,敢怒不敢動。
之後,她視線移到麵前穿著道袍的大師,他左手捏著符紙右手舞劍,手舞足蹈,嘴裡烏拉拉亂說一通。
最後,點燃符紙一扔,口中噴出酒精,符紙在空中燒得更旺,緊接著扔出手中長劍,長劍穿透符紙,順著陸念七耳畔穿過。
叮——
斜插入陸念七身後青石板縫隙內。
“侯爺侯夫人,我方才已經用劍重傷了鬼煞,可它煞氣極重,一劍無法斃命。”
周氏焦急問:“那如何才能徹底除掉?”
大師歎了口氣,捋著山羊胡,“徹底除掉需要耗費我極大的精血,是要折壽的。”
周氏立馬聽懂了他的意思,忙道:“大師放心,你要多少錢,我們都出得起,隻要能除掉那鬼煞就好!”
大師這才展了笑顏,“需要紋銀一千兩。”說完他眉頭又蹙了蹙,溜了一眼周氏身旁的人,意味深長道,“不過,這鬼煞難除,無法除儘隻能封印,可若想封印,恐怕就要傷到您愛女。”
“需要她割肉放血,吞浸了雞血銀針一千,割舌斷手斷腳置在瓦罐裡,用我鎮魂杵穿印堂而過,方能封印鎮壓。”
周氏一聽這,眼睛頓時亮了。
這感情好啊。
“封印,我們就封印!”
這會兒早有下人拿來了一千兩銀票,大師若無其事接過,卻趕忙塞進懷中。
之後,道袍一揮,招來他帶來的四個徒兒。
兩人把準備的東西帶上來,兩人壓著陸念七。
陸念七不反抗,不喊冤,隻靜靜看著逐漸朝她走進的大師。
彆人不知道,她卻知道。
他就是個假道士騙錢的!
至於鎮壓鬼煞的這麼凶殘的法子
陸念七餘光朝站在周氏身側的陸青煦,那狹長的眸子泛著淬了毒的寒光,嘴唇幾不可察地勾著。
她這個二哥,最是陰險狠辣。
有沒有鎮壓兩說,這等殘暴狠辣的折辱她的法子,除了他還有誰?
陸青煦,上一世可是害得她最慘;不著急,留他到最後,慢慢折磨。
溯魂燈懸浮在她身側,此時的燈芯暗了許多,但,足夠了。
鎮陽侯周氏和陸青朝陸青煦,全都等著,陸念七被割肉放血,割舌吞針,被砍四肢裝進瓦罐,痛苦掙紮的模樣。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頓時讓他們瞠目結舌。
隻見,大師的刀還沒靠近陸念七的身體,大師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般,嘩一下子,猛地割下來自己大腿前側一大塊血淋淋的肉。
又聽哢嚓一聲,大師又揮手把自己左臂砍下來。
大師慘叫聲還沒來及發出,舌頭伸出又被一刀割斷。
之後又一邊流血一邊流淚,將托盤上的一千根銀針全都吞了進去。
不過片刻,他整個人表情痛苦到扭曲,捂著肚子躺地打滾,不過幾息就昏厥了。
瞧去臉色煞白,狀如死人。
陸念七有些無趣勾了勾唇,這就暈了?
沒勁。
陸念七回想上一世當鬼時意外看到他做的惡,這大師坑蒙拐騙不少人家的錢財,還有不少良家婦女都慘死他手。
他那個道觀後樹林埋的屍骨,估計都滿了。
貪財好色,他死不足惜。
不過,他最後也不是死在自己手中。
暈了也好。
這時她餘光掃到押著她一側的小道士,起初被他好看的側顏吸引,扭頭再看去,好驚豔的一張臉,這不就是在清月湖最後替她說話的那人嗎?
原來是個騙子小道士啊。
長的是好看可惜心是黑的。
小道士竟衝她笑了笑。
彆的道士一見大師暈倒,急忙衝了過去,偏他站著不動,麵上也不擔憂。
陸念七擰了擰眉,覺得他甚是奇怪。
很快,大師和幾名徒弟全都灰溜溜走了,這地方一刻也不敢待。
陸念七思緒沒再管那個小道士。
算算時辰,應該快了。
正好,餘光瞧見門外,有馬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