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務科的業務確實比較繁忙,劉想剛剛提拔任分管副局長,自然積極性也高,老想著搞點創新,弄出來動靜來,不辜負馬局長的信任和栽培。這便苦了剛任業務科長的王旭。前幾天,縣裡又個彆調整,李亞被調龍虎鄉任副鄉長,科裡隻剩下他和歐陽晨露,晨露同誌一貫是任憑風吹浪打,我自閒庭信步。實際上整個科裡就王旭一個人在戰鬥。
原來,劉想升任副局長後,李亞才有機會主持業務科工作,實指望儘快轉正,但沒想到組織突然調整他下鄉鎮,任龍虎鄉副鄉長。高興的是,總算解決副科級了,同時也令他憂慮的是,龍虎鄉離縣城近30公裡,沒有通勤班車,隻有書記、鄉長和3個副書記才有專車和司機,其他人的通勤問題都是自行解決。有的騎摩托車,有的是自行車,條件還是比較艱苦。作為副鄉鎮長,除了有時候能借著工作的名義蹭個一會兩會的車,其他都和一般脫產乾部沒有區彆。很多乾部因為長期騎摩托車,不注意自身防護,患上關節炎、老寒腿。
但不管怎樣,才剛過36歲,就做了副科級實職,還是值得慶賀的。特彆是李亞遠在老家的父母,得知消息後,激動得連續兩天沒合眼,家裡出了一個文曲星,再見到鄉鎮和村領導,終於可以不怕了。
“人家這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隻老貓終於還是動手了。”李亞老婆王娟嘟囔著。
“我覺得也不能這麼看,人家完全可以把你一直放在籠子裡,想咋耍就咋耍。這次能放咱出來,而且還解決了職務和級彆,咱應該感激才對。”
“任為宏一內退,馬平陽就迫不及待地讓劉曉接任人事科長。人家外戚,依舊還是領導眼中的紅人。你再在局裡就礙眼了,離開了倒也清靜”
李亞覺得老婆分析得有道理,一時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為了上班方便,更是為了區彆於鄉裡的一般脫產乾部,李亞兩口子一狠心,買了一輛當年時興的野馬牌摩托車,花了差不多李亞一年的工資。李亞在城郊找了個空場,對照著說明書認真琢磨練習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早上高高興興地赴任去了。
看著李亞騎著摩托車仍不熟練的背影,蘇穎問王旭:“局裡的業務骨乾,眼看著就當科長了,犯得著去鄉鎮遭這份罪嗎?”
王旭說:“老婆你不懂,人生要明白有得必有失的道理。李亞即使今天就是科長了,要解決副科級,也還要等一段時間,具體多長時間,沒有人能說得準,也許是一年兩年,也許等到退休也未必。就象我們雙方的老父親,當初都是因為貪戀自己的好單位,幾次放棄提拔到鄉鎮任職的機會,到退休,還是一個中層科長。與我爸同時提拔的商業局供銷科長,到鄉鎮一口氣乾到黨委書記,又返回局裡任局長。麵對曾經肩膀頭一樣高的老夥計,老爸一口一個局長恭維著人家,人家一口一個老王使喚著,我們誰都能想象那種滋味。”
“你覺得小李哥這樣的脾氣性格,能適應鄉鎮基層工作嗎?”
“李亞哥早就跟我說過,說人要學會適應社會,不能讓社會適應你,要學會適應領導,而不能讓領導適應你。應該肯定,從理論上,他已經具備條件。再說,馬局長現在對他已經有了成見,成見一旦形成,很難扭轉,李亞現在離開,換個環境,換個領導,也許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那按照你的理論,是不是你這次也應該早些到鄉鎮去,乾這個業務科長,豈不是也耽誤了提副科的時間。”
“不是這樣的。雖然從當前的具體情況來看,關於業務科長的人選,我和李亞是非此即彼的關係。但具體分析,我個人還並不具備提拔任副科級的資曆和條件。再說,局裡文字材料和業務科的工作任務這麼重,馬局長是不會放我走的。”
蘇穎說你的分析搞得我雲裡霧裡的,不過我也隱約覺得你說得有些道理。說著,她猛一抬頭看見牆上的石英鐘,驚叫了一聲,“壞了,要遲到了。你負責送小雅去幼兒園吧,我單位上午八點半還有一個鄉鎮計生乾部會議,我還得負責講表呢。噢,對了,中午不用等我,我們一起去酒店吃”。
蘇穎風風火火地趕著去上班了,隻剩下王旭和女兒小雅,小雅已經上幼兒園中班了,但一直缺乏時間概念,王旭急得團團轉,小雅卻不慌不忙地一口一口地喝著牛奶,好不容易喝完最後一口,又嚷著要上廁所。
看著時間馬上就要八點半,王旭心裡象長了草,便試探著對小雅說:“從明天開始,星期一到星期五你就去你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家住,星期六、星期天跟爸媽住,好不好?”
小雅一聽,並不分辯什麼,隻是嘴一撇,哭起來。王旭隻得忙哄道:“彆哭彆哭,咱不去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