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胭脂坊。
百花樓。
羊城尋歡作樂之所。
“感謝二師兄款待,這一杯我乾了。”
張遠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身為羊城大戶庶子,銀錢不缺,風月場所也常來。
這一套觥籌交錯很是熟悉。
“你來如象武館,顯然也是知曉館主手裡的【舉薦】吧。”
對麵,袁大宗眼睛微眯,開門見山道。
張遠聽到這話一愣,很快反應過來。
“不瞞二師兄,我確有此願。”
“隻可惜,雖然你天賦也很好,但是這次,可能沒希望了。”
“……是因為李北塵嗎?”
袁大宗微微一笑,似乎在感慨。
“有人的天賦比你更好,又和你在同一個位置上,你說,機會會落到誰身上?”
“那……二師兄,我該怎麼辦。”
“沒辦法,隻要比你強的人還在,你就永無出頭之日。”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雖然沒了那個機會,但是以你的天賦,一年之內入品,是綽綽有餘的。”
而袁大宗看似寬慰的語氣,卻讓這十五歲的少年捏緊了拳頭。
“為什麼,總有人要壓我一頭。”
“人啊,得認命!”
張遠沉默了,但袁大宗卻看出其不是真的認命了。
“回去吧,早點休息。”
事情已經達到了他要的效果,袁大宗便下了逐客令。
目送著張遠離開,袁大宗飲儘杯中酒,自語道。
“命裡無時莫強求,我袁大宗,從不認命。”
與此同時,清溪村,村南。
李北塵正在月下修煉【巨象拳】。
彆人是一日兩練,但是他可以一日三練,仍然精力充沛。
三遍【巨象拳】之後,已然是月上中天,李北塵看著增加了5點進度的麵板,微微一笑,而後轉身回到茅屋休息。
孟巨象給李北塵的時間是月底,隻有二十多天的時間。
李北塵不知道的是,孟巨象認為這對他是一個嚴峻的挑戰。
實際上,隻要李北塵在七月內突破九品,都能達到孟巨象的標準。
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僅僅是孟巨象想給李北塵一些壓力。
但是對於李北塵來說。
二十多天,太多了。
天賦如他,隻要【巨象練肉膏】和【異獸肉】給夠,旬日足矣,綽綽有餘。
……
幾日後,李北塵走在去羊城的路上。
此時時辰尚早,天色還有些昏暗。
他手裡暗扣著特製飛石。
最近幾天,李北塵總感覺有人在窺視於他。
但是憑他這一身【如象武館】的弟子服,尋常地痞流氓是萬萬不敢招惹他的。
武館弟子,特彆是四大武館的弟子,在一年習武時間之內,是受武館庇佑的。
倘若有人被惡意襲擊,會有內院入品武夫,出來做主。
“誰?!”
李北塵眼睛一眯,隱約中看到不遠處的草叢有黑影閃過。
咻!!飛蝗石激射而出。
投石問路!
“唔。”
草叢裡傳來一聲悶哼,李北塵連忙過去查看。
但是忽然,他注意到地麵有一點金屬反光。
李北塵連忙止住腳步,折下一截樹枝,撥開草叢一看。
居然是一個鋸齒鋒利的捕獸夾!
“好陰險!”
倘若他一腳踩上去,這腿不瘸也得修養三個月。
李北塵仔細一找,這周圍居然還放著同樣的五個捕獸夾。
顯然就等著他上套。
而等李北塵繞過這塊陷阱區,那黑影早就逃之夭夭了。
李北塵撿起剛剛投擲出的那塊飛蝗石,上麵帶著血跡。
顯然,這暗處之人,已經受了傷。
“會是誰呢……”
李北塵腦海中閃過袁大宗、張遠甚至是何克己、方美琴乃至張猛的身影。
並州逃難的日子,早就教會了他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安排一個普通人來設陷阱。
這手段很低級,也很實用。
若是他不幸落入陷阱之中,彆人還能說是誤傷。
而且存的是傷而不殺的心思。
這件事剛剛就發生在孟巨象許諾他機緣之後。
這讓李北塵很難不將兩件事聯係在一起來。
“若我出事……誰將得利最大。”
思及此,李北塵心中鎖定了幾個重點懷疑目標。
他快步趕到武館。
此時,外院之中,何克己已經開始在打熬氣力了。
見到李北塵到了,和他如往常般,打了一聲招呼,便繼續沉浸在修煉中。
沒有任何異常。
何克己很有‘天賦’,雖然看境界隻是接近方入門庭,但是力道很是剛猛,身體條件很好。
不過此人很是節儉,從來沒在武館食堂開過小灶,李北塵也沒有看過他購買過【巨象練肉膏】。
“應該不是他……他沒這銀錢……”
李北塵將何克己的嫌疑暫時去除。
他也默默找了個角落,一邊舉著石碾,一邊觀察著來人。
今日,是二師兄袁大宗領練。
但是等他都來了,張遠都還沒來武館。
而袁大宗見到李北塵,也沒有任何異樣,依舊如常。
等到上午的修煉正式開始,張遠才匆匆趕到。
李北塵注意到,張遠踏入外院之時,不自覺的先看了他一眼。
而後飛快把目光移開。
然後加入了修煉之中。
雖然張遠裝作麵無表情,但是李北塵還是發現,他修煉【巨象拳】的時候,招式裡麵多了一絲慌亂。
和平日裡的水準不符。
“小子,多半就是你了!”
李北塵目光一凝。
張遠很可疑,又是大戶庶子,身上頗有資產,記恨他修為進展超過自己,有買凶傷人的動機。
他李北塵恩怨分明。
若真有人害他,那麼他必定加倍奉還。
三遍【巨象拳】練完,袁大宗便頭也不回的回了內院。
李北塵徑直走向張遠。
“張遠,邊上聊聊。”
見張遠不動。
“怎麼,不敢?”
這話一出,張遠瞬間昂起了頭。
跟著李北塵就走到了角落處。
李北塵盯著張遠。
“早上,埋伏我的人,是你派來的吧。”
“不是我派的。”
張遠直接矢口否認。
“嗬。”
李北塵輕笑一聲,直接就離去了。
張遠摸不著頭腦,琢磨了一上午,終於明白了自己話裡的問題。
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這樣說,不是明擺著自己知道李北塵被設計的事情嗎。
想清楚了這個問題,張遠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看著場中修煉的李北塵。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抹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