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後沉著臉說道:“陛下正直壯年,卻鮮少出入後宮,我還以為陛下忙於國事,所以對男女之事淡了,沒想到……卻讓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賤婢,鑽了空子!”
貼身伺候徐皇後的趙嬤嬤,觀察著徐皇後的神色,小聲道:“娘娘……您消消氣,聽內務府的意思,陛下也沒多看重這個女子。”
“陛下在乎不在乎這個女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這個人,在我的掌控之下。”徐皇後沉聲道。
“本宮不希望,數月之後,冒出個野種來!”
“找到她!”
徐皇後的聲音,格外冰冷。
正說著話。
外麵便有通傳聲響起。
“陛下到!”
蕭熠進來的時候,徐皇後的臉上,已經滿是溫柔的笑意了。
“陛下,您來了。”徐皇後起身來迎,親自將帝王身上的披風解下,掛在了一旁。
蕭熠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徐皇後吩咐人上茶。
蕭熠在那喝茶,徐皇後就悄悄地觀察著蕭熠,當她瞧見,蕭熠的薄唇之處,有一處破損,她有些失神。
“皇後?”蕭熠蹙眉喊了一聲。
徐皇後回過神來,笑著說道:“陛下剛才說什麼?”
蕭熠對這位皇後,還算耐心,這會兒就繼續道:“孤是說,太子的年紀也不小了,聽說永安侯府的大姑娘回來了。”
“這門親事,既是早就定下來的,如今也該操辦了。”蕭熠繼續道。
徐皇後聽到這,有些遲疑。
蕭熠蹙眉道:“怎麼?有何不妥?皇後對這裴家姑娘不滿意?”
徐皇後連忙說道:“陛下定下的人,臣妾自然是滿意的,就是這位裴大姑娘,剛剛從淮陽老家回來,如今尚未和父母親近,便要嫁人……”
“臣妾有些憐惜罷了,想著,不如先問問她的意思,若她想在家中多陪伴父母儘孝道,宸兒多等個月又何妨?”徐皇後繼續道。
蕭熠聞言,點了點頭:“還是皇後心細,這件事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問問裴家那姑娘的意思。”
……
錦寧剛從裴明月的住處,回到自己臥房,就瞧見了皇後身邊的大宮女浣溪等在那了。
浣溪約莫二十多歲的年紀,看著十分端莊穩重,雖隻是一個宮女,但也頗有氣勢,一看便是貴人身邊伺候的。
“裴大姑娘,娘娘請您過去。”浣溪頗為和氣地說道。
錦寧點了點頭:“是。”
於是錦寧又頂著風雪,隨浣溪姑姑往山上爬去。
鵲山行宮依山而建,身份越是尊貴的人,居住之地,就越是接近山頂。
永安侯府,也算得榮寵,就住在半山腰偏上的位置,在往上先是皇親國戚,然後就是太子皇子的住處,山頂上的主殿和各偏殿內,分彆住著皇帝和後妃。
浣溪將錦寧帶到皇後住的棲鳳居。
“娘娘,裴大姑娘來了。”浣溪稟告著。
就在此時,屋內走出來另外一個年長的嬤嬤。
錦寧認識她,這是皇後身邊最倚重的趙嬤嬤。
趙嬤嬤壓低了聲音說道:“娘娘等了裴大姑娘好一會兒,這會兒剛歇下。”
說到這,她微微一頓,看向錦寧:“娘娘這些日子,被這冷風一吹,犯了頭疾,有勞裴大姑娘稍等一下。”
錦寧恭順地說道:“娘娘的鳳體為重,錦寧多等一會兒,無妨的。”
這一等。
就是半個時辰。
錦寧在殿外的風雪之中站著,整個人幾乎都要被凍透的時候。
殿內終於傳來了聲音:“娘娘請您進去。”
錦寧挪動了一下,僵硬的雙腿,往裡麵走去。
棲鳳居之中,徐皇後正坐在主位上,看向錦寧。
徐皇後今年三十幾歲的年紀,她保養得很好,看起來,比實際年紀還要年輕一些。
太子蕭宸是她入宮不久後,便生下的親子。
這麼多年來,她也隻得太子這麼一個兒子。
“錦寧,你來了,到本宮的跟前來。”徐皇後眉眼溫和。
錦寧點了點頭,往前走去,挨著徐皇後坐下。
“好孩子,在淮陽老家這三年,過得可好?”徐皇後繼續問道。
錦寧點頭:“勞娘娘關心,過得很好。”
接著徐皇後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錦寧也規矩回答著。
良久,徐皇後才感歎一般地說道:“你這孩子,還真是貼心,本宮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你嫁給宸兒,給本宮當兒媳了。”
錦寧的麵容緋紅,看起來十分害羞。
徐皇後又道:“不過你剛剛歸家,想必你的父親和母親,都是舍不得你的。”
“你就安心在家中多陪伴父母親人一段時間,你和宸兒的事情,倒也不急於一時。”徐皇後繼續道。
錦寧聽到這,微微斂眉。
繞老繞去。
不過就是想讓她不要著急把婚約擺在明麵上說。
錦寧麵露乖順:“錦寧都聽娘娘安排。”
徐皇後拉住了錦寧的手,語氣異常溫柔:“真是一個懂事的乖孩子。”
徐皇後的手,是溫熱的,錦寧的手被她握著,卻很不自在,總覺得有一股涼意,順著徐皇後的手,傳過來。
“手怎麼這麼冷?昨日本宮差人給你送去的薑酒,你沒用嗎?”徐皇後蹙眉道。
錦寧聽到這,心頭一緊。
她沒想到,徐皇後竟然會直接提起薑酒!那盞被攙了媚藥的薑酒!
錦寧看向徐皇後,徐皇後神色平靜,滿是關心,好似賜下的隻是一杯簡單的薑酒,至於後來,誰在酒中下了什麼藥,都和她無關。
若不是前世家人逼殺的時候,徐皇後當了那壓死她的最後一棵稻草。
縱然那盞改變她命運的薑酒是皇後賜下的,她也絕對不可能懷疑是皇後在酒中下的媚藥,隻當是旁人,借皇後的薑酒行事。
不管酒中的媚藥,到底是不是皇後下的,錦寧都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用了那薑酒。
於是便歉疚地說道:“娘娘賞下的薑酒,錦寧自是十分珍視,讓石榴好好收了起來,誰知道,我要飲這酒的時候……那丫頭竟然失手打翻了薑酒。”
說到這,錦寧微微一頓,繼續道:“請娘娘恕罪。”
徐皇後聽到這,莞爾一笑:“不過是一盞薑酒罷了,灑了就灑了。”
說到這,徐皇後繼續道:“你若喜歡,便在我這多飲一些便是,浣溪,去取薑酒來。”
浣溪一去一回,很快,就拿了薑酒過來。
浣溪斟好酒後,便將那薑酒,遞給錦寧。
錦寧看著那薑酒,有些許的遲疑。
薑酒,又是薑酒!當了三年的鬼,她無時無刻的,不在後悔喝下的那盞薑酒。
如今……皇後又端了薑酒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