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錦寧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麵上的薄紗,心中就安了下來。
“何故攔我?”錦寧淡淡地開口了。
錦寧的聲音,自帶一股世家女的矜貴,讓魏莽下意識的客氣了幾分。
“今日設宴,為了保證陛下的安危,上山之人都要經過查驗,還請姑娘摘下麵紗。”魏莽拱手道。
錦寧聽到這,忍不住挑眉。
看清楚女子的臉,便能保證陛下的安危嗎?
這魏莽,該不會是……彆有目的吧?
可不管魏莽為何守在這,錦寧都不敢讓魏莽瞧見自己的樣子,誰知道那日她跑掉的時候,魏莽有沒有看清楚她的樣子?
海棠不知道魏莽是何人。
這會兒便輕聲嗬斥:“大膽!我們姑娘的樣子,也是你配瞧的?”
魏莽也不惱,隻是拱手道:“卑職隻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誰的命?”海棠繼續道。
永安侯府培養錦寧之時,也培養過海棠。
錦寧要當太子妃,身邊的人,怎麼可能是個不中用的軟柿子?
這氣度,自然不是一般丫鬟可以比的。
魏莽往山頂的方向看了一眼,開口道:“自然是奉的……”
話還沒說完呢。
錦寧的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嬌斥:“裴錦寧!”
若說這滿汴京,誰最了解錦寧?了解到,隻憑一個背影,就能認出來錦寧。
肯定是柳真真。
不等錦寧反應過來,柳真真已經到了跟前,接著上下打量了一下錦寧。
“果真是你!”柳真真嗤了一聲。
錦寧也在看柳真真,和海棠說的一樣,柳真真今日一身彩衣,以綴著金葉子的彩紗覆麵。
從前錦寧認為柳真真不守規矩、不守禮法,還總來招惹她,分外討嫌。
不過如今,她竟覺得,眼前的柳真真,不但不討嫌了,還分外的率真可愛。
柳真真看著錦寧臉上的麵紗,翻了個白眼:“我說裴錦寧,你有意思嗎?你討厭我,你就真刀明槍地來!你戴麵紗是惡心誰呢?”
錦寧:“……”
柳真真似乎還有彆的事情,不太想和錦寧在這糾纏,於是就大步往裡麵走去。
魏莽就要攔人。
柳真真柳眉一挑,不耐煩地罵道:“你是蠢貨嗎?看不出來姑奶奶我是誰?”
魏莽碰了一鼻子灰:“柳姑娘,您裡麵請。”
這位姑娘不用看樣子,聽這囂張的聲音,他就知道……這是長平郡主的獨女。
長平郡主那是什麼人?那是平西將軍的遺孤,昔日先皇親封的郡主,自幼在宮中長大,先皇待郡主如親女。
總之,這位郡主的女兒,可不好惹!
柳真真進去了。
魏莽就尷尬地看向錦寧:“裴大姑娘請。”
錦寧挑眉:“不查看我這麵紗下的樣子了?”
魏莽連忙道:“卑職不敢。”
剛才柳真真那話,他可聽清楚了!眼前這個,不是旁人,是永安侯府的裴錦寧!是未來的太子妃!
他奉命調查那人是沒錯,可若讓陛下知道,他將這人查到了未來太子妃的身上。
魏莽忍不住的縮了縮自己的腦袋。
他這腦袋,就算不搬家,也得被重罰。
更何況,那人怎麼也不可能是裴大姑娘,畢竟那日,裴大姑娘同太子在一起呢。
“卑職驚擾了裴大姑娘,請裴大姑娘恕罪。”魏莽繼續道。
他斷然沒有給一個世家女低頭的道理,但在裴錦寧這,他還是得客氣。
錦寧從容地開口:“無妨。你也是奉命行事。”
說完,錦寧就儀態端莊的,從魏莽的身邊路過。
魏莽目送著錦寧離開,心中忍不住地感慨了一句:“不愧是未來的太子妃!這儀態,這舉止,可不是一般姑娘能比擬的。”
錦寧一邊走,一邊琢磨著剛才的事情,魏莽身為陛下最信任的人,他守在那門口,查看世家女的容貌做什麼?
這樣想著,錦寧越發不安。
於是就對著海棠吩咐了一句:“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昨日我和太子在一處。”
能糊弄一時是一時。
海棠心疼地看了一眼錦寧,沒往其他地方想,而是道:“真是委屈姑娘了。”
大姑娘被太子爽約,卻還要撐著這麵子……可不委屈?
錦寧也不怕裴明月說出去。
因為這件事已經挨罰了,而且……於情於理,裴明月和太子去金風台這件事,都不光彩。
裴明月應當比自己,更怕彆人知道這件事!
說不準,這會兒裴明月已經後悔,昨日不該對她炫耀此事了。
宴席便在這鵲山之巔的聽雪閣。
錦寧到的時候,永安侯府的人,已經早就到了這了。
此時永安侯、永安侯夫人宋氏、還有二公子裴景川,都圍在裴明月的身邊,不知道說著什麼。
裴景川第一個瞧見錦寧在這,他輕哼了一聲,沒有理會錦寧的意思,反而轉了個方向。
至於永安侯和宋氏,卻不知道有沒有看到錦寧了。
經曆了前世的事情,錦寧很難……或者是說,根本就不可能和永安侯一家親近了!
便是近距離的接觸,都會讓她忍不住想起前世那刺心之痛。
沒人招呼錦寧,錦寧就也沒著急往前麵湊去。
就在此時。
伴隨著太監的通傳聲音:“陛下駕到!”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從聽雪閣外,踏雪而來。
那道身影,幾步便入了閣內,到了錦寧身邊,錦寧聞到那熟悉的鬆木香,有一瞬間的失神。
待錦寧反應過來的時候。
其他人已經跪拜在地上了,隻剩下她一個人,還站在那。
那道冷肅的目光,落在了錦寧的身上,此時永安侯,已經對著錦寧嗬斥道:“怎麼這般沒規矩,見了陛下還不行禮!”
錦寧連忙跪了下來:“參見陛下。”
蕭熠看了看剛才出聲的永安侯,又看了看錦寧,開口道:“這是……”
“這是小女。”永安侯緊張地開口了。
蕭熠微微蹙眉:“裴錦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