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燁回到雲尚時,溫瀠還沒回來。
馮姨請假了,溫瀠也不在,他第一次感覺這家裡冷冷清清的。
一顆心落不到實處的感覺。
上樓回了臥室,洗了澡換了一身休閒裝下了樓。
客廳沙發上坐了一會,整個世界出奇的安靜,針落可聞。
開車回來的路上,想著家裡有人在等自己,他車速比平時快很多。
此刻,不見溫瀠的身影,他甚至有些著急。
眼睛看著電視的方向,但耳朵一直在等開門聲響起。
他甚至有些急迫,有種想把電話給溫瀠打過去的衝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急切的心情不斷加劇。
江辰燁這會才覺出一絲不對來。
他在等一個人。
他在想一個人。
他在期待見到一個人。
而這個人,正是溫瀠。
他這是怎麼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他把這視為“不正常”。
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即便動心,也要把這種想法儘早扼殺在萌芽裡,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他不明白自己現在對溫瀠的真實想法是什麼。
但他提醒自己。
要克製。
這麼想著,開門聲響起。
江辰燁偏頭看過去,正迎上溫瀠笑意盈盈的那張臉。
她手上拎著袋子,還抱著一大捧他叫不上名字的花。
那花是粉色的,將她的臉襯托的更明豔了些。
江辰燁看過去時,覺得她帶進來一股清甜的暖風。
滋潤著他剛剛有些沉悶的心。
溫瀠看見他,聲音有些意外,“你回來了?”
的確,看到溫瀠微信時剛剛下午五點。
沒等到下班,他就直接回來了。
“律所沒事了,就早走一會。”
江辰燁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
溫瀠把手裡的餐盒放到島台上,說道:“稍等下,我把菜裝到盤子裡。”
他起身,“我拿碗筷。”
貝勒烤肉、酥皮蝦、紅燒帶魚,放到保溫盒裡帶回來的。
溫瀠把盤子端上餐桌時,還是熱熱的。
“等下。”
她又跑到島台處,把擺好的點心盤拿了過來。
“我媽自己做的點心。”
都是些京北傳統的小點心。
江辰燁不喜歡吃甜食。
但看著精美的擺盤,還是問了句,“這都是什麼?”
溫瀠有些興奮地介紹起來,“芸豆卷、涼糕、豌豆黃、玫瑰餅,都是我媽最拿手的。”
說著自己夾了一塊,“很好吃的,你嘗嘗?”
江辰燁夾了一塊涼糕,咬了一口,沒有想象的那麼甜。
他點頭,“很好吃。”
溫瀠笑笑,“這些都是我從小吃到大的。”反應了下,“不過你是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啊?”
“還可以。”
溫瀠把菜往他麵前推,“那你吃這個酥皮蝦,嘗嘗我媽的手藝。”
江辰燁嘗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好吃。
他喜歡吃這道菜,馮姨就經常做,他覺得已經很好吃了,但吃了這個,才發覺還有更正宗的。
“比馮姨做的還好吃。”
“是嗎?那你多吃點。”
江辰燁邊吃著邊說了句:“幫我謝謝媽。”
溫瀠一愣,上次聽他叫林微媽還是帶他回家那次。
在背後這麼叫,她還真的沒想到。
“嗯,我謝過了。”
她頓了頓:“媽給我菜譜了,等周末我做給你吃。”
江辰燁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心裡卻有一股暖流劃過。
從小到大,他雖然不缺什麼,但好像一切都是極度克製的,溫吞的。
不論是彆人對他,還是他對彆人。
他已經習慣了平靜的對待一切人和事。
不是刻意的,是骨子裡養成的,溶於血液了。
他抬眸看溫瀠,上次跟她回家,他就知道她是幸福家庭長大的小孩。
在那樣充滿愛的家庭裡長的。
應該是沒有煩惱的。
他心想,他會克製對她的感覺,不會讓自己愛上她。
但他要保護她,對她好。
讓她永遠做一個沒有煩惱的幸福小孩。
溫瀠抬眸,正對上江辰燁看過來的視線。
“怎麼了?”
溫瀠疑惑地摸了下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江辰燁回過神來,還真有。
抽起桌上的餐巾紙,朝溫瀠的臉部伸過去。
說著,抬手去擦她嘴角的點心渣。
溫瀠一愣,晃了下神,忙道:“我自己來。”
江辰燁:“彆動。”
他動作輕輕柔柔的,又很認真。
這動作多少有些曖昧了,尤其是對視的那刻。
溫瀠有點尷尬,埋頭吃著飯,說了聲,“謝謝。”
江辰燁想起靳廷的電話。
說道:“我有一個朋友,剛從國外回來,明天晚上見個麵聚一下,可能晚些回來。”
溫瀠“哦”一聲,“我知道了。”
“陸嶼,也是我發小,明天還有靳廷。”頓了頓,又補充道:“就我們三個。”
他解釋清楚是怕溫瀠有什麼誤會。
但溫瀠並沒有多想。
她笑笑,“我知道,你不用解釋這麼清楚,我不會乾涉你的自由。”頓了頓,“隻要不出軌就行。”
江辰燁不免又想起口紅事件,笑笑:“不用擔心,我隻有你,以後也一樣。”
溫瀠抬頭看他,這話聽起來怎麼有些怪怪的。
“這表情是不信嗎?”
“沒有,我信。”
周五晚上,想著江辰燁晚回去。
溫瀠剛從辦公室出來,就進了公司樓下的“軒禾記”。
餐廳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廣東人,人很和善。
沒跟江辰燁結婚前,她就是這裡的老顧客。
婚後因為馮姨會做好晚飯,她便來的少了。
剛進門老板娘就注意到她,親自過來點餐,笑意盈盈,一口廣普,“溫小姐好久沒來了,今天想吃什麼啊?”
“還有炒田螺嗎?”
“今天菜市場的田螺不新鮮,沒進貨。”
她表情有些失望,笑道,“我就說今天不一定能吃到那就一份擔擔麵,一份豆沙餅。”
點餐的方式還是傳統的手動填寫菜單,沒有掃碼,沒有機器。
店麵小,裝修也還是十幾年前的老樣子,紅木的桌麵掉了漆,桌麵鋪了一層玻璃,怎麼看都是老舊的。
這家店能開到現在,全憑老板家傳的好手藝支撐著。
來吃過的人大部分都成了回頭客,所以客源是不發愁的,中午飯點的時候多半還要排隊。
手機回複了幾條工作信息的功夫,麵就上來了,麻醬,肉末,混在秘製的湯底裡,又鮮又香。
她吃了口麵,感覺一天的疲憊瞬間一掃而光。
第二口麵還沒來得及吃,蕭晚晚的電話就打來了。
她“喂”一聲,就聽見那邊的抽泣聲。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雖然蕭晚晚這樣的電話,溫瀠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到了,但還是著急,生怕她出什麼事。
在她眼裡,這丫頭大大咧咧,風風火火的,但生性單純,容易被騙。
那邊哭泣的聲音沒斷,但不說話。
溫瀠歎氣,“到底怎麼了?”
過了一會,那邊的聲音換了一個,“瀠姐,我們在酒吧呢,我現在有急事必須得走,你現在能過來嗎?”
她聽出說話的是蕭晚晚的小助理寧寧,也顧不上問發生了什麼事,隻道,:“地址發我,我現在過去。”
麵基本沒來得及吃,便匆匆結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