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車上，溫瀠朝江辰燁看：“我姑姑一家就是那樣的人，這頓飯確實不應該帶你來，你也很不舒服吧。”
江辰燁沉吟了下，“我不來他們豈不是更要為難你了，”頓了頓，“這母女倆，平時都是這麼欺負你的嗎？”
溫瀠一怔，忙道：“沒有，其實我們平時接觸的並不多，隻是上次季然求我辦事，我沒幫上忙，她們可能心裡還是有想法。”
“那這樣的親戚，以後不來往也罷。”
溫瀠朝他看：“難為你了，今天還要配合我演戲。”
江辰燁一怔，朝她看：“演戲？你指的是什麼。”
“就姑姑問我為什麼還懷不上孩子的時候。”
江辰燁反應過來，溫瀠指的是，他握著她的手說舍不得的時候。
“我沒有演戲。”
當時的確是有氣一氣那對母女的心理，但他心裡知道，那並不是演戲。
車內的空氣瞬間安靜下來，溫瀠微怔，想起下大雨那天，他說的那句，擔心她。
現在又說，那句“舍不得”不是演戲。
情感濃度這麼高的詞，適合在他們之前出現嗎？
難道是她理解錯了。
舍不得是很普通的詞彙嗎？
溫瀠暗自腹誹，江辰燁，是不是語文沒學好啊。
這詞能這麼用嗎，不僅肉麻，還讓人尷尬。
江辰燁見溫瀠一臉疑惑，解釋了句，“我是說懷孕本來就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所有女孩都應該有自己做決定的權利。”
她反應了下，意識到江辰燁的“舍不得”，應該是站在男性的角度為女人著想。
不僅是她，就是換做其他女人，即便是聯姻關係，要為他生孩子，他也同樣舍不得。
這麼想著，就能想得通了。
畢竟，江辰燁本身就是個很好的人。
溫瀠沉吟半晌，“是啊，畢竟有大嫂的前車之鑒，”說著看江辰燁：“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大哥談，你明天忙不忙？明天好不好？”
他笑笑，想了下，“我明天去眾成找他。”
溫瀠笑得開心：“嗯。”
車至中途，路過一家大排檔的路邊攤。
那頓飯溫瀠根本沒吃飽，她想江辰燁應該也一樣，便道：“我們去吃燒烤吧？”
江辰燁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去哪吃？”
溫瀠指了指：“那邊。”
江辰燁看向大排檔的方向，眉頭一緊，溫瀠這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沒吃過。
忙道：“你應該吃不慣這種地方，還是算了。”
“沒問題，我可以去。”江辰燁把車在路邊停下，溫瀠還沒反應過來，他倒先下了車。她隻好下車，跟上去。
大排檔雖然不用排隊，但人很多，溫瀠找了老板收拾了張桌子出來，兩人才坐下。
坐下時，她朝江辰燁看了眼。
他一身挺括的西裝，個子高高大大的，坐在矮小的凳子上，十分局促，兩條長腿也無處安放的感覺。
總之，他坐在這種煙火氣十足的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溫瀠突然就後悔剛剛的提議，不應該帶他來。
見她晃神，江辰燁問：“怎麼了？”
溫瀠：“要不你把外套脫了吧，熱。”
江辰燁環顧四周，的確沒有穿西裝的，怪不得剛剛坐下時，還幾個人往他身上看。
他“哦”一聲，把外套脫下來。
溫瀠見他裡麵穿得白襯衫，也覺得不對，跟老板要了條圍裙過來。
老板遞過來，大聲道：“哪位要的。”聲音大得，嚇了江辰燁一跳。
溫瀠接過來，“給我吧。”
“不用了吧。”
江辰燁話音剛落，溫瀠就已經朝走了過去，靠近，直接將圍裙套在他頭頂，又轉到身後幫他係好。
“你真的沒吃過大排檔嗎？”溫瀠點完後朝他看。
他搖頭：“沒有，不過挺好的，熱鬨。”
熱鬨？
說完自己都覺得恍惚了下，若是以前，他隻覺得吵鬨。
現在居然覺得熱鬨。
溫瀠笑笑：“那就好，這種地方環境是差點，但人多，吃著香。”
他抬眸看過去，明晃晃的路燈下，溫瀠笑得明媚。
江辰燁看著，情緒也跟著往上走。
他想，挺好，但也可能是有她在的緣故吧。
翌日上午十點，江辰燁就把江淮森堵在辦公室裡。
“聊聊。”江辰燁往沙發上一坐。
江淮森朝他看，一臉疑惑地走過去，“什麼意思，電話裡沒罵夠？上門來教訓我？臭小子，彆忘了我是你哥，親哥，你還有沒有點長幼尊卑。”
“我說的是聊聊，你沒聽見嗎？”說著反應了下：“阮微微呢？”
江淮森坐下來，低頭點了根煙，“這幾天不在京北。”
“你到底怎麼想的，真不打算斷了？”
他雙腿交疊著，吸了口，吐出煙霧來，“隻要你跟溫瀠不說，靜殊不會知道。”
江辰燁哼笑一聲：“我隻知道紙裡包不住火，嫂子早晚會知道的。”頓了頓，“我隻問你一句，“你還愛不愛嫂子？”
“愛。”
江淮森幾乎不假思索，“靜殊二十二歲就嫁給我，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沒人能比，我說過我不會離婚的，我老婆隻能是她，我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娶彆人。”
江辰燁歎口氣：“行，那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跟阮微微斷了，大嫂不是傻子，早晚會察覺的，到時候即便不離婚，你覺得你們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就像一個打碎的瓷瓶，即便修補的再好，也恢複不了本來的樣貌了。”
江淮森聽著，心下微怔，他從前隻想著沈靜殊很愛他，即便有一天真的發現了什麼，他即時斷了就好，但聽江辰燁這麼說。
他才想，有些東西一旦傷了，好像是修補不了的。
見他沉默，江辰燁起身，補充了句：“我話就說到這了，你要是還珍惜嫂子，應該怎麼做你自己清楚。”
江辰燁出門後，江淮森腦子裡都是他在一場飯局上，第一次見到沈靜殊的畫麵。
兀自在沙發上坐著，良久，拿出手機，撥通了阮微微的號碼。
“馬上回京北，明晚我去你那，有事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