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如今問我為何去趙國。”
“那我也不妨告訴你們。”
“未來能一統天下之人,現在已經誕生,且就在趙國。”
“所以我要去尋他。”
“而且我定然是要護持那人滅諸國,一統天下的。”
“咱們雖然都是道家之人,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都有自己要走的道。”
“若是你們所行之道,與我有異。”
“那咱們難免會站在對立麵。”
“屆時你們無需當我是祖師,我也不會拿你們當後輩弟子。”
“勝負成敗,全看各家本事。”
陸歌的話說的很直白。
但醜話總要說在前頭的。
免得以後真要對上了,一個個來跟自己打感情牌。
天下爭奪,不是過家家,容不得私情。
而且他也沒想過拉著道家一起去輔佐始皇帝。
畢竟道家之人,首先是人。
是人,就會有自己的立場。
他即便是祖師,也不可能一句話就讓所有道家弟子舍棄自己的國家,去幫助秦國。
隻能說,願意來的,那就來。
不願意的,也不強求。
尹文子等人也沒有立刻表忠心,說什麼道家誓死追隨祖師之類的話。
說到底,道家隻是一個學術流派。
在學問上,他們可以對道家弟子指指點點。
但未來如何抉擇,人生的路該如何走,他們是無權乾涉的。
而且對於陸歌所言,他們也是將信將疑。
您是祖師沒錯,您得了長生也沒錯。
但未來之事,誰又說得準呢?
不過慎到倒是挺開心的。
他是趙國人,如今祖師說未來天下共主生在趙國。
那豈不是。。。
好好好,想不到我趙國也有一統天下的時候。
念及至此,慎到更是心情愉悅。
“祖師,咱們還是抓緊趕路吧。”
這一刻,慎到比陸歌還著急。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未來的共主是誰了。
陸歌點點頭,跟著慎到朝外而去。
尹文子他們默默跟在後麵。
一路穿過亭台樓閣,學宮大門遙遙在望。
然而陸歌和道家五老卻突然默契停下腳步。
一個個齊齊朝著學宮大門口望去。
噠噠噠。
木頭撞擊地麵的聲音傳過來。
一白衣老者拄著拐杖,腳步緩慢,從學宮大門而入。
道家五老麵色一變。
尹文子更是低聲提醒道:“祖師。”
“此人便是儒家荀子。”
“他為學宮祭酒,常年居於藏書室,不成想今日卻出來了。”
“看其架勢,怕是不懷好意啊。”
陸歌眉頭一挑。
他拒絕了道家,不想去找荀子。
沒想到人家卻自己找上門了。
“儒家荀況,見過道家先賢。”
荀子來到陸歌前方十米之地站定,拱手一禮。
陸歌細細打量這位儒家後聖。
“荀子客氣了。”
“不知你這攔住我等去路,所為何意?”
荀子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我苟活五十四載,當今天下已沒有能為我師者。”
“如今道家祖師自畫中降臨,我特意前來請教一二。”
陸歌聽著荀子的話,忍不住嘖了一聲。
“好家夥,你比孔子還狂啊。”
“他臨老了還覺得三人行,必有我師。”
“你這才五十多歲,就覺得天下無敵了?”
荀子搖搖頭道:“不是我覺得,還是事實便是如此。”
“前些年我也曾周遊列國,與諸子百家交手。”
“大大小小數百場,無一人能破我神通。”
“今日不知先賢能否破之。”
話音落下,也不等陸歌回話,就見其右手緩緩抬起。
指尖輕挪,點在虛空之中。
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虛空漣漪蕩漾開來。
不過恍惚之間,方圓十丈之地,已然被虛空漣漪籠罩。
天地驟然失色。
陸歌目光所及,周圍房屋建築,石磚地板,花草樹木儘數化作黑白。
“天歸天,人歸人。”
“我之神通,喚作天人相分。”
“請先賢指教。”
荀子的聲音響起,回蕩於虛空之間。
陸歌看了看周圍,又感受了一下自身。
好像沒什麼變化啊。
識海之中,道德經依舊展開。
老聃的誦經聲沒有收到絲毫影響,依舊回蕩。
長生不老的神通道符依舊綻放光彩。
甚至連北鬥注死劍氣都運轉如常。
陸歌張開眼眸,奇怪的看向荀子。
“額,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啊。”
“你,開始了麼?”
然而荀子並未回答,而是麵色凝重的盯著陸歌。
陸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趕忙轉頭望去。
就見尹文子等道家五老,此刻已然滿頭汗水,身子搖搖欲墜。
此刻全靠意誌支撐,不然早就癱倒在地。
“哦,開始了啊。”
陸歌撓撓頭,又看向荀子。
“可我怎麼一點反應沒有?”
“你對我手下留情了?”
真誠的詢問,但比挑釁更容易引動人心怒火。
“不愧是道家祖師,果真厲害。”
荀子歎了口氣,散去天人相分。
天地之間,色彩回歸。
道家五老一個個好似終於能呼吸一般,喘著粗氣。
但看向陸歌的眼神,有著從未有過的狂熱。
不愧是祖師,果真厲害。
“今日之鬥,是我輸了。”
荀子自知不敵,很是乾脆。
一拱手,讓開道路。
“先賢,請吧。”
右手伸向學宮門口,示意陸歌可以過了。
但陸歌腳步卻並未動。
“不是,這事不對吧。”
陸歌可不是被欺負了不知道還手的主。
“你我無冤無仇,甚至素不相識。”
“你上來也不問我的意見,就要請教。”
“甚至還不等我同意,就以神通壓我。”
“現在打不過了,就想事情這麼過去了?”
荀子眼眸微沉道:“那先賢意欲如何?”
陸歌一擺手道:“很簡單。”
“你以神通壓我。”
“那我也還你一道。”
“能不能接住,就看你自己了。”
荀子麵色一正,精神收斂,一副備戰模樣。
這位道家祖師能無視自己的天人相分,足可見其道行之高。
如今他出手,自己未必能接下。
不過荀子也沒多大的意見。
我動了手,他現在還手。
天經地義。
荀子還是玩得起的。
“那請先賢賜教了。”
荀子再次出手,天人相分展開。
隻是這一次,他隻是籠罩了自己周身三尺之地。
在神通領域之內,荀子化作黑白二色,好似獨立於天地之外。
頗有萬法不侵之意。
可在陸歌看來,此舉不過枉然。
他剛才念頭轉動之間,已經想清楚自己為什麼不受天人相分影響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