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瘋狗咬人最凶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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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

楚望鈞站在檔案庫一側,指尖在架上泛黃卷宗上頓住,不知在想什麼。

少傾,檔案庫主事從後疾步趨近,壓低聲音:“王爺明鑒,近日確有人調閱永安十六年科舉舞弊案卷宗。”

“何人?”他問。

“登記的是翰林院劉修撰的牌子。”主事低頭呈上名錄,說話間額角浸汗,手腕微微發顫,“但下官查實,劉大人已告病半月未出。”這事是他們的疏漏,可他確實也不敢在這位主眼皮子底下扯謊。

楚望鈞目光掃過名錄,突然在某個名字上凝住。

名字他太熟悉了,當年顧意力排眾議舉薦的寒門子弟。顧意死後,那些人還在行動?

他指節輕叩紙麵,合上冊子,“這名錄,本王帶走了。”

“王爺,這……”主事話音未落,對上楚望鈞的眼神立即改口,“下官明白。”

“今日之事若走漏風聲……”

腰間劍鞘輕碰案幾,驚得主事膝頭一軟,俯首道,“王爺放心!下官今日誰也沒見過!”話音未落,衣領已被冷汗沁透。

不過刹那,玄色身影消失在了長廊儘頭。

王府內院。

小憩的顧意被雨聲驚醒,“兩日沒見王爺了吧?”

小蓮:“王爺定然是公務繁忙,等忙完了就想起夫人了……”

顧意起身,整理衣襟的動作微微一頓。

就那麼巧,她這邊開始造假,楚望鈞也開始跟著忙?

對死對頭的第六感讓她覺得有些不妙,狀似無意問道:“喔,忙什麼?”

“奴婢哪敢打聽王爺的事,”小蓮慌忙擺手,像被嚇到了似的。

緩了緩,她才擰乾了手中帕子遞給她,“……不過奴婢曾聽前院人提起,前日車夫似乎是去刑部接的王爺。”

顧意接過用來擦臉的帕子,手指微僵,任由溫水浸透指腹。

她前腳剛安排人查科舉舊案名錄,楚望鈞怎麼後腳就盯上了刑部?

正想著,聽見窗外傳來一陣鳥鳴。

顧意隨意擦了擦臉,放下帕子,道,“小蓮,你幫我熬碗安神湯來吧。就我前兩天帶回來的,我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小蓮應聲,不疑有他,麻利就去了。

看著小蓮的背影遠去,顧意推開窗,觀察了下四周,而後以口做哨,輕輕吹出幾聲有節奏的鳥叫。

不多時,一道不起眼的灰影撲棱棱的掠過雨幕,飛進了屋內,穩穩落在她手臂上。

她從鳥腿上的竹筒取下了紙筏,將鳥重新放飛。紙條上隻寫著簡單一行字:「刑部有異,暫不宜行動。」

燭火吞噬紙條的刹那,顧意眼底映出跳動的幽光。

楚望鈞,陰魂不散的家夥!

灰燼燃燼,她心頭已有了新的謀劃。

既然楚望鈞自己非要入局,就不能怪她了……

趁著守衛換崗的間隙,顧意輕巧溜入了楚望鈞的書房。

“會在哪兒呢?”她心中默念著,目光一一掃過書架、案幾,一寸寸檢查,最終停在牆上一幅山水畫後。

那裡牆壁敲擊隱隱泛著空蕩。

顧意盯著四周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右側的落地燈架上,兩側雖然都有燈架,右側的燈架的銅柱卻隱有磨損褪色的痕跡。

她握上了銅柱,輕輕一轉。隨著機括之聲響起,一處巴掌大的暗格驟現,裡間雙龍交纏的金印熠熠生輝。

得來全不費工夫!

顧意鬆了口氣,快速在王府的空白宣紙上印記楚望鈞的私印,又把金印原樣放了回去。

收好宣紙,她正要離開,忽然聽見廊外有動靜。眼下再出去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門被推開的一瞬,她靈巧整理好一切,拿起了前幾日留下的叮當鐲。

下一刻,楚望鈞推門而入。

顧意捏著鐲子,作勢正往外走。

“你怎麼在這兒?”楚望鈞聲音微寒。

“我上次……鐲子忘在了這裡……”她瑟縮了一下,似乎才意識到犯了大錯,“請王爺恕罪。”

楚望鈞眯起眼,目光一寸寸掃過書房,掠過案幾上分毫不差的硯台,劃過紋絲未動的公文匣,最後停在她脆弱的後頸上。

沉默像鈍刀一般磨人,青磚寒意逐漸滲入膝蓋,顧意攥緊了鐲子。

許久,楚望鈞才開口,“沒有下次。”

“是……”雖然一切都在計算之內,顧意仍覺得背上衣裳都濕透了。

回到房中,將人都打發了。她閉眼回憶了下楚望鈞批紅時的運筆,而後快速提筆蘸墨,遊龍般落在紙上。

墨跡蜿蜒,連最細微處的頓挫轉折都與那人筆鋒分毫不差——鮮少有人知道,其實她臨摹人字跡上是一絕。

午後,一輛低調的青帷馬車自王府側門悄然駛出。

馬車在鬨市轉了三圈,最終停在了一家掛著“錦繡坊”匾額的成衣鋪前。

“掌櫃的,這件藕荷色的,那件月白的,我都要試……”顧意指尖撫過成衣,在掌櫃殷勤引路時,朝小蓮遞了個眼神,“你在此處等我,我去後麵試試。”

成衣鋪後門“吱呀”一聲,右青從巷子裡閃身進來。

顧意從袖中抽出了一封信,火漆上的紋路與攝政王府的一模一樣。

“這是我模仿楚望鈞筆跡寫好的密信,讓暗樁扮成楚望鈞的心腹,設法釣端王上鉤。一定注意,可彆讓他截獲的太容易了。”

“屬下明白。”

右青點頭,又道,“隻是公子,那攝政王也不是易與之輩,您這一招嫁禍,若是被他察覺……”

顧意唇角忽然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道,“他當然會察覺。”

說話間,她已經褪去了身上外衫,隨手換了件剛剛拿進來的衣裙,才繼續開口道,“可隻要端王沉不住氣刀先出鞘,他也不得不接招。瘋狗咬人最凶了。”

端王盯著那個位置已久,楚望鈞則一心扶持幼帝,兩人如今現在微妙的平衡,僅僅隻需要一個契機打破。

外間忽然傳來小蓮的腳步聲,“夫人,您還沒有好嗎?可需要奴婢幫忙?”

“無事,”顧意撫平衣袖褶皺,聲音已帶上幾分柔和,“掌櫃的,我試完了,就要這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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