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送蘇燃回去的。
蘇哲一句話都沒敢說,他也清楚,一句不說,蘇燃應該就挺難受的。畢竟這次得寸進尺的人是謝燼。
好半天,還是蘇燃先說話的。
“這個月低保的錢不要給我了,給倩芳吧,我去救助站還有社區幫忙都會給我錢的,我自己夠生活。”
蘇哲看了看蘇燃的臉色,長期營養不良似的,嘴唇蒼白,日漸消瘦。
平時蘇燃的低保隻拿一半,其餘的都是給倩芳。低保的錢不多,倩芳嫌少,拿了也沒給蘇燃好臉色。
蘇燃已經儘量不打擾他們了,平時去他家,蘇燃連門都不進。
蘇哲也沒有辦法,娶倩芳的時候,她也不這樣,可自從蘇燃跟謝燼分了手,她經常因為蘇燃要她們幫忙發火。
“你那個拖油瓶姐姐,自己沒什麼本事,還天天惹是生非的,就不能老老實實的讓著彆人?她不好過,也不想我們好過?”
吵過分了就要離婚,畢竟還有蘇小跳在,不可能真的離婚讓孩子沒有媽。
蘇哲生著悶氣,心裡都是火。
送到小區樓下,蘇燃拿著導盲杖,一邊點著路一邊安慰蘇哲,“沒有豆子我先不出遠門,熟悉的路我還都是知道的。你不用太擔心我。太晚了,你趕緊回去。”
蘇哲笑著說行,假裝開車走了,卻繞了一圈回來盯著蘇燃。
蘇燃拿著導盲杖在路邊站了一會,她似乎在尋找什麼,好半天才看到她捂著臉無助的哭了。
謝燼跟蘇燃分手那會,蘇哲也見她這麼偷摸哭過。
蘇燃性格有些內斂,有什麼事也很難放在臉上,喜歡逞強,背地裡偷摸的哭從來不讓彆人知道。
因為分手,更加的沉默寡言。
剛分手那會,蘇燃四處找救助的工作,找誌願者到處奔走,就是不肯停下來。
那會看到蘇燃都覺得揪心,卻又無計可施。
等蘇哲回過頭,蘇燃已經摸索著上了樓。
蘇哲在樓下又待了一會,倩芳已經打電話來催了。
“什麼時候回來,你乾脆跟你那個瞎眼的拖油瓶姐姐一起過算了!”
蘇哲忍了有段時間了,氣不過回倩芳,“你他媽的嘴巴乾淨點,我姐沒欠你什麼,還把低保的錢都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說完氣呼呼的掛了電話。
生氣的時候是真想離婚。
蘇燃卻根本不想背這個鍋:“我已經這樣了,不能因為我再拖累你日子不好過,倩芳對我行不行我們不過一輩子。倩芳對你也是儘心儘力了,更何況還有小跳,你真想小跳過我們小時候的日子。”
蘇哲想著,還是拍著方向盤調轉了方向回去了。
蘇燃租的房子沒多大,是租房客好心分了一間給她,要不然她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蘇燃摸著豆子經常趴的墊子,冷清的心慌。
豆子整整陪了她三年,沒想到就這麼慘遭毒手。
屋子裡沒了豆子的聲音,愈發空曠。
腦子裡不爭氣的全都是謝燼的聲音。
幻想過無數次再遇見謝燼時候的樣子。
眼睛沒有完全失明之前,蘇燃是弱視,那時候她能看見光亮,能看見太陽樹葉花草。
那時候,她也會發朋友圈,她也有微博和某音小書。
謝燼也許從不會知道,她朋友圈微博某音發的所有的信息都是給他看的。
她也曾想過隻要他看到,隻要他看到就會知道,她這一段時間是如何的煎熬。
總想著有一天,他會不會來找她,會不會很心疼的抱著她,會不會說不鬨了,還在一起好不好?
明明已經遠離了謝燼所在的城市,可是去拿快遞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會想,會不會有一次,就聽見謝燼的名字?
可是都沒有。
再見麵,滿是狼狽。
三年很短,短的好似昨天一樣。
三年又這麼漫長,煎熬而又絕望。
蘇燃稀裡糊塗的做了一宿的夢,夢裡都是跟謝燼才遇見的時候。
她那會是弱視,卻跟謝燼說自己是盲人,謝燼還真就信了,當著她的麵脫衣服,蘇燃不著聲色的調戲他,“呦,古銅色腹肌。”
謝燼那個時候會寵溺的說:“小瞎子你膽子挺大,老子喜歡。”
都以為謝燼看不上她的。
夢醒了,蘇燃再睡不著了。
她朝著窗戶的方向。
她眼窩軟,背著人的時候很容易哭。
跟謝燼分手後,哭的太多,徹底淪為了瞎子,再看不到了外麵的太陽。